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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篇十一

    “行了,李老,您打也打了该聊聊正事了。”

    李律良听到后便停手重新拉过凳子坐下,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李季则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打扫下身子又站回了之前的位置。

    袁猗嗟:“我并非见死不救之人,何况这算不了什么大事。”

    李律良道:“九爷有何要求尽管提,老朽一定尽全力让公子满意。”

    袁猗嗟笑了下道:“其实这事不难,只不过需要悄悄的办。”他扫了李季一眼道:“不知李老家可还有人知晓此次药草之事?”

    李律良回头看了眼李季,李季连忙摇头话都没敢说一句。

    袁猗嗟:“如此就好办了,不过这件事倘若莫名从袁雍文手里转嫁到我的手中实在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日后被人揪住就有些麻烦了。”

    李律良道:“九爷不用担心,李家新开的几家药铺皆可成为公子的货源。”

    袁猗嗟笑道:“五家不必,三家就好。只不过我或许会用很久,索性李老您直接开个价转让给我如何?”他抬眼看向李律良,毫不掩饰那带着威胁的目光。

    李律良也明白,这件事情从袁雍文的出现开始就已经不是单纯的走私了,现如今想要息事宁人要么投靠袁猗嗟要么投靠袁雍文,但他从坐在这里时就骑虎难下了。

    李律良琢磨着如何才能两全其美,但是事实就是很可笑,根本不可能有全身而退的办法。

    被袁猗嗟揪住的人哪个能不放血?不过多少的问题,反观他这段时间的筹划如此一来就全成了笑话。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是一开始就不该搭上军队还是后面私运药草,一步错步步错,现在已经找不到源头了。

    袁猗嗟:“我并非得理不饶人之人,也必不会叫您亏,我会拿出您收那三家铺子的双倍价格来买,如何?”

    话都说到这了,李律良明白自己已经没有理由再拒绝了。只要不卷进袁氏子的战争中就好,但袁猗嗟看中这三家铺子不像是临时决定,反倒像是蓄谋已久。这三家铺子不是五家铺子里最大的但却是位置最佳的,未来价值不可估量,而且这几家铺子是他费尽心思从哈同的嘴里抢下来的。

    李律良狠下心笑道:“九爷这是哪里的话,日后我们家的生意还要您多多担待才是。”

    袁猗嗟敲敲桌子,门外的阿彪便进来了手里还捧着一张纸,李季惊诧的看着那个傻子不知他究竟是什么时候等在那里的。

    袁猗嗟接过那张纸放到桌上笑道:“我是小辈,跟您合作是我的荣幸才对。”

    李律良看着那张地契嘴角好不容易扯出来一个笑心已经凉了半截儿,这块地袁猗嗟吃定了,并且早就打定了主意!否则怎会准备的这样快!

    李律良没想到自己会栽倒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手里,方才觉得蹊跷的地方全都说得通了,袁猗嗟早就布置好了一切等他们家来跳这个火坑!

    可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问题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李律良提起笔认命似的笑了两声道:“那我们这些药草,和里面的东西就麻烦九爷了。”

    袁猗嗟看着李律良的笔尖笑意不改道:“这是自然,明日,明日便全都运到码头来。”

    李律良印完手印后便拿起帽子带着李季离开了这里,袁猗嗟捏起那张纸眼底的讥讽毫不掩饰。

    “背叛者,都该死。”

    阿彪往地上一瞄“咦”了声道:“公子,这地上又这多血,我在外面儿都看傻了。那老杂毛儿可真有劲儿了,给那小子鼻涕都揍出来了,哎呦喂可吓死人了。”

    袁猗嗟笑道:“收拾了吧,他家有意思的事儿还在后头呢。”

    阿彪道:“咋呢?”

    袁猗嗟道:“李季那个草包怎么有胆子搭上袁雍文,必然是有……”他一抬眼看到阿彪那个呆滞的眼神瞬间没了兴致,“我跟你说这些干嘛,快把那地方打扫了。”

    阿彪哼哼了两声愤愤道:“那……那我咋不能听。”

    袁猗嗟干笑一下起身将手放到阿彪头顶道:“阿彪啊,想知道也可以呀,但是我告诉你的话你明天就不能吃饭喽。”

    阿彪对吃饭这个事儿非常认真,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能抵得过饭。他瞬间就不想知道了,爱咋咋,那可是一天的饭啊!

    袁猗嗟见他不接茬便一副得逞的表情道:“我过会儿去见个朋友,晚饭不吃了。”

    阿彪点点头嘴里嘀咕:“真是的,指不定又去那里吃好吃的,也不带我我啥也没有,还让我擦地,全是血真难擦……”

    袁猗嗟没理他披了件衣服便只身出门了。外面天黑的差不多了,路上人烟稀少,他步伐轻快的朝一个方向走去仿佛融入了黑夜之中。

    他就像始终生活在黑夜中的生物,麻木、固执、冷血,一切进化皆是为了生存。

    但真的是为了生存吗?

    生存又是为了什么,仅仅只是活着吗?

    如果只是为了睁开眼睛看这个荒芜的世界,呼吸带着血腥味儿的空气那么所谓活着就不能成为理由。

    袁猗嗟的理由源于恐惧,他怕很多事,准确的来说是害怕失去很多事物。他怕失去行动的能力,失去守护的能力,失去报复的能力,他有太多的不舍与牵绊,有太多的仇恨与不甘。

    现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哪怕如履薄冰,哪怕痛苦不堪,可总归都是能够忍受的能够预见的,这样的生活让他安心。

    人心是经不起鲜血的洗礼的,袁猗嗟太懂自己,他只有在梦里时才会祈求幸福。而在梦外,在血淋淋的现实世界,突如其来的幸福只会让他惊慌失措,惶恐不安。

    因为突然降临的幸福是可怕的,那种无法掌控的快乐会使人失去抵抗力并迅速沦陷,最后失去斗志,然后再失度去幸福。

    所以他宁可闭上双眼,让行为变得麻木,头脑变得固执,心脏变得冷血,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更加适应这个世界。

    如此才能在黑暗中健步如飞,如游龙归海。

    孔棠棣的门一直敞着,他在等人。

    从查出李家账簿的时候他就知道会有人来找自己,但看清来人后他还是有些出乎意料。

    “袁兄?”

    袁猗嗟摘下帽子道:“怎的如此惊讶,这世上还有你孔棠棣料不到的事情?”

    孔棠棣看着袁猗嗟思虑片刻便笑开来:“原来如此。”

    袁猗嗟一挑眉道:“如何,猜到了?”

    孔棠棣:“三四分吧,只不过这次的事我实在没想到有你的参与。”

    袁猗嗟将那张地契拿出来铺到桌上朝孔棠棣一挑眉:“我此行来找你有三件事,于你而言都是好事,听不听?”

    孔棠棣同他一起坐到沙发上:“你都说是好事了我岂有不听之理?”

    袁猗嗟:“好,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孔棠棣失笑摇摇头道:“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你。”

    袁猗嗟也不跟他客气直入主题竖起一根指头道:“第一件事,我要你拖死李家。”

    孔棠棣翘起腿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道:“说说理由。”

    袁猗嗟:“李家走私药草想必你一清二楚,但这份具体药草和里面的东西究竟运到那儿你清楚吗?”

    “前线。”孔棠棣忽然想起什么般眼神变得危险:“那他们是将这些药草给——”

    袁猗嗟的神情已经告诉他一切,“对,他们要用这些东西去对付孙先生。”

    孔棠棣的眸子暗了暗,他这一生最恨走狗,这也是他欣赏袁猗嗟的原因。袁猗嗟这样的身份尚可为了民族大义而冒死周旋,可这世上总有人愿意为蝇头小利而苟全。

    孔棠棣:“第二呢。”

    袁猗嗟道:“第二件与第一件有关,李家走私来的药草明日就会送到码头。我要你想办法使这批货消失,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到安徽。”他朝孔棠棣举起杯子,以茶代酒,袁慰廷死也想不到他用来作为攻打孙先生的物资有一天会用到自己身上。

    孔棠棣明白他的意思,他更明白袁猗嗟与姓氏剥离的一生,这个人活的复杂步步泥沼,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但袁猗嗟是火,燎原之火,哪怕覆上湿木也不会轻易熄灭,他只是差一个契机。

    “至于第三件么……”袁猗嗟看着那张地契意外的露出了一个有些甜蜜的笑容。“我想拜托你,将这块地暗地里转给柏舟。”

    孔棠棣眼角不受控的抽动了一下,“是……韩柏舟小姐么?”

    袁猗嗟嘴角含春的点了点头:“她看上这几个地方了,我若亲手给她她必不会要,所以才托你找人顺理成章的卖给她。”

    孔棠棣看着那张地契不明白自己突然怎么了,他有些难以呼吸,胸口处十分压抑。他不太明白袁猗嗟在说到韩柏舟时脸上的笑容,韩柏舟也认识袁猗嗟吗?为什么袁猗嗟看起来那么开心?

    韩柏舟跟袁猗嗟的关系也很好吗?会比跟他还要好吗?

    孔棠棣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明白自己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止不住的思考这些。

    孔棠棣死死的压抑住心中的浪潮强行稳住自己道:“很少见袁兄对人如此上心,不过韩小姐的确是个不错的人,会格外注意些也是必然。”

    袁猗嗟本能的察觉到了些什么,他撂下腿抬眼缓缓道:“的确,柏舟是很好的人,我与她青梅竹马多年深有所感。”

    孔棠棣的表情彻底僵在了脸上,虽然只有一瞬但还是被袁猗嗟捕捉到了。两人之间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孔棠棣许久没开口,像是在回味袁猗嗟方才那句话的意思。

    青梅竹马,这么简单的四个字似乎不难理解,但孔棠棣就像是反应不过来般整个人定在了那里。

    袁猗嗟看着孔棠棣心中已有定论,这个屋子里的温度从他们刚才说话时就降到了冰点,实在不宜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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