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支6-1-方
人生·方士谦支线加载中……
“喂你好，请问你是？……送花？哦，闪送是吧，好的我知道了，请放在保安室，给我拍张照片就行，我立刻下去取，取件码是XXXX。”岑婉挂了电话，在手机信箱里调出被她忽略的闪送发货提醒，试图寻找发件人的信息。
——谁会给她送花？
张伟刚好在岑婉旁边，看着她转身就要往外走，叫住了她：“小寿星别跑腿了，乐队刚好下楼拿外卖，叫他顺路带上来就行。”
岑婉只得暂且搁置查询信息一事，先给张佳乐去了个微信电话，在得到爽快的肯定答复后，才把屏幕切回短信页面。
“发件人：方先生。”
她认识的方先生不多，其中会给她送生日礼物的人更是屈指可数，虽然答案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但基本已经可以确定是方士谦给她寄的件了。
可是方士谦怎么会有她的手机号呢？哦对了，上次他给她寄S5总决赛门票的时候问她要过地址和联系方式……
张佳乐人还没进练习室，声音就先传了进来：“婉，有人给你送花啊。”
“我也是才知道。”岑婉顶着队友们突然炙热的八卦眼光，从电竞椅上站起身来，向门口迎去。
“除了花好像还有张贺卡，夹在包装纸的侧面了。”张佳乐把一捧花放到了岑婉的臂弯内，“送的人眼光不错啊，很符合你的style。”
张佳乐所说的岑婉的审美风格，其实不过“恰到好处”四个字，她当时送给方士谦的便是小巧玲珑的单枝。
不知道方士谦是拿捏了她这方面的取向，还是单纯地跟她审美类似，总之岑婉很感谢他没有送她一大捧17朵花排排坐的韩式包装、单面观网红花束。
深蓝色的包装纸托出一捧洁白的花朵，花苞像一块小小的立方体方糖，彻底绽开时正面看是十字形，侧面看去则像一只只蝴蝶轻盈地立在枝叶上。纯白得发亮的花瓣看上去有一种黏土制品的厚度，捏上去才能确定是真花。花朵的气质清新淡雅，配上深色的背景，则多了一分回味的余韵。
岑婉不知道这花叫什么名字，只觉得不是常见的主花。
号称“花卉百晓生”的张佳乐充分运用APP里的看图识别功能，找出了这捧花的真实身份：“查到了，这是白色寒丁子，又叫十字花①。比较冷门，但和你的气质很搭。”
“男生送的还是女生送的啊？”张伟惯会抓重点。
岑婉把那束花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圈，从侧边抽出贺卡，顺口回答道：“男生。”
在他们起哄之前，她就微微抬起手止住了：“送的人你们也认识。”
岑婉把贺卡调转了一面，给大家看，只见上面写着——
TO 岑婉：
17岁生日快乐。祝你的人生有孤独的智慧，也有孤独的勇气。
P.S. 礼物不用还了，我一般不过生日。
方
2020.11.13
“落款就一个姓氏，真够神秘的。”张佳乐撇撇嘴，“我们都认识的人，那不就是职业选手吗？”
“难道是方锐那家伙？不对啊，方锐是G市人啊，怎么会认识小岑呢？”莫楚辰首先想起的就是他的几个同期，他们的年龄稍小一点，有可能和岑婉在学校经历上有重合，“难不成是雷霆的方学才？”
“据我所知，他是W市本地人。”另一位五期生戚羽加入了讨论。
岑婉眼看把全联盟的方姓选手全猜完一遍不知是猴年马月，便自己公布了答案：“是方士谦。”
“哦，方神。”这是张伟。
“方神……不是第二赛季的吗？”这是朱效平。
“他跟我一个月的吧。”这是高玄。
“卧槽，怎么会是老方？！”这是张佳乐。
岑婉眨眨眼，认为这是一个不需要自己回答的感叹句。
回过神来的张佳乐就差抓着她的肩膀盘问了：“所以，那个时候他找我要的内部票是给你的？”
岑婉知道他说的是S5总决赛门票的事，如实回答：“嗯，他一开始说会给我内部票，所以我就没去找你要。我还以为是微草的座位，没想到他特地要了百花的。”
“他当时跟我说他一朋友是百花铁粉，叫我给张票，我还嘲笑他呢……万万没想到，这位朋友就在我身边。”张佳乐顺势坐在岑婉身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压压惊。
“从各种角度来说他都说了实话。”岑婉忍俊不禁，掰着手指给张佳乐数，“我是他朋友，没错；我是百花铁粉，也没错；我要来看总决赛，更是事实。”
这下不知道门票一事的其他人也听明白了来龙去脉，面面相觑。
方士谦为了岑婉跑去找张佳乐要总决赛的票？他们家的小狂剑是怎么跟微草的副队熟起来的？
“……我还是想不明白，你俩怎么就是朋友了？你总不能是在荣耀第一区认识的老方吧，你那时候才几岁？如果不是那会儿认识的，他岂不是职业选手跑到网游里撩妹？！”
看不出来方神是这种人啊……吃瓜群众震惊，抱紧了手里的瓜，把视线从张佳乐这边转向了岑婉那一侧。
岑婉镇定自若，一个个回答过来：“我和方神是玩欧服认识的，但他一开始是想邀请我去微草试训。他业余时间会跑到欧服玩狂剑换换风格，看我水平不错，就加了好友。”
“双治疗还不够他折腾的啊。”
“你别说，虽然只是业余过过手瘾，但他狂剑也是职业水准的，虐当时的我没什么压力。”岑婉若有所思，“我一直觉得只要给方神足够的时间和机会，他能把全职业都玩得很溜。”
张佳乐直接跳过了吹方士谦的部分：“好吧……我还是觉得生日送花有点怪。”
“那大概是因为我先送了他花吧。”
手机屏闪出微信的新消息，岑婉便拿起来看了看，说曹操曹操到，正是被百花热议的方士谦。
岑婉还送过方士谦花？吃瓜群众再次把视线移回张佳乐一侧，觉得这八卦越挖越深不可测了。
张佳乐眼尖，瞥到了岑婉的微信界面：“不会是老方吧？”
岑婉简单地“嗯”了一声，跟百花众人们略带歉意地点头示意：“那我先回一下消息？马上回来。”
“你去吧。”张佳乐看她已经身在曹营心在汉，叹了口气，“不用马上回来也行。今天你生日，怎么开心怎么来。”
岑婉左手揽着花，右手握着手机带上了练习室的门，把队友们的窃窃私语关在了门后，方才解锁手机，专心回起方士谦的微信。
F：花收到了吧？我看闪送已经签收了
F：我按自己的审美挑的，希望还对你胃口[捂脸/]
F：生日快乐
清扬：收到了，非常感谢
清扬：方神审美秒了绝大部分直男，很高级
F：虽然是赞美，听着总感觉怪怪的
F：你喜欢就好
清扬：[Cheers/]
说起来，方士谦本人的生日也在11月份。一个礼拜前岑婉还给他发了微信消息祝他生日快乐，只是没想到他特地给她准备了生日礼物。
虽然感觉这花是还她上次在总决赛现场送他的花（这种有来有往互不亏欠很有方士谦的风格），岑婉还是表达了没送他礼物的歉意，以全礼节。
清扬：话说我都没送你生日礼物[凋谢/]
清扬：虽然你说不用补了，还是不好意思
F：没跟你客气，我是真的不过，再说你当时也给我发过消息了
F：生日这玩意除了提醒我又老了一岁之外没什么作用[吸烟/]
清扬：……现在年龄都这么卷了吗
清扬：23怎么老了[捂脸/]应届毕业生的年纪
F：那我们捧的也不是应届毕业生的饭碗啊[哭笑不得/]
清扬：以你的状态，再打两年小case
F：两年是没问题
方士谦的言下之意很明显，两年没问题，后面就不保证了。
岑婉想了想，以方士谦在荣耀上的才华，像韩文清、张佳乐一样打到第十赛季甚至参加世界邀请赛并非不可能，更多是他本人愿不愿意的问题。不是每个人都愿意用自己剩余不多的青春去赌一个职业生涯晚期的奇迹，急流勇退显然更符合他的人生哲学。
诚然，叶修的复出与坚持是可歌可泣的理想主义，但像方士谦一样，在最合适的位置画下一个圆满的句号，未尝不是他对他自己这十年理想的一种收束。
岑婉不知道到了她自己抉择的关头，她会倾向前者还是后者，但两者在她眼里都是合情合理的。
清扬：身为观众，唯有珍惜方神在场上的每一次神发挥[祈祷/]
F：……
F：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清扬：哈哈哈哈哈
F：不要把肉麻当有趣[stop/]
清扬：鲁迅真的说过这句话，我作证[doge/]
F：[敲打/][敲打/][敲打/]
F：今年全明星在H市，你回去看吗？
清扬：可能吧？如果我12月末回家的话，就在那边留到全明星结束；如果是12月初回去，那我就不看全明星了
清扬：我今年打算投百花缭乱[笑/]
F：难道去年你投了防风？我不信
清扬：你是对的，我投的落花狼藉hh
F：你们这些诡计多端的百花粉[鄙视/]
虽然并没有逗到人，但逗这一下本身就很有趣。岑婉心满意足，转向了另一个话题。
清扬：我一直有点好奇全明星给你三天的出场费还是一天的
F：真有你的，损我干坐牢呗
F：[小心女人/]
清扬：hhh那不是新秀挑战赛别人没法挑你，观众选手互动赛又老找些输出职业嘛
F：圣职系是真的边缘，也就皇风还有个驱魔师能拉出来溜溜
F：不过该有的出场费都是有的，好歹也是个全明星
清扬：有钱就行，带薪休假不爽吗？
F：休假=在体育馆座椅上玩手机[裂开/]
F：白天倒有几个小时自由活动时间，但真要出去的话，大部分时间都耗在交通上了
F：最后还是酒店N连坐
方士谦没有掩饰不能出去游玩的遗憾，这让岑婉想起了他们在欧服遇到的那个留学生还有当时聊起的卢浮宫和蒙娜丽莎。
H市也算她的主场了，如果方士谦想逛逛的话，她或许可以给他当个地陪。
清扬：你自己去H市玩过吗？有没有什么想看的？
F：你有推荐？
F：西湖十景我趁着客场比赛的时候逛了个七七八八
清扬：感觉名不副实是吗[捂脸/]
F：期待太高肯定会失望，不过我个人感觉还行
清扬：西湖适合日常休闲逛
清扬：如果你不嫌弃这种休闲养老mode的话，你来H市的时候我可以带你去一个地方
F：本来三四个小时也走不了什么高密度路线，还不如休闲养老
清扬：那就到时候见？
F：你好像都不一定会参加全明星吧，这就给我把饼画上了？
清扬：要是敲定，我就12月底回H市
清扬：看你咯
F：搞那么正式干嘛[敲打/]
F：要我说就这样，你去全明星就把我叫上，不去就算了
F：别为我花那么多心思，我也就一说
清扬：OK知道啦
清扬：我自己也有点想去那边看看的，好几年没去了
清扬：那就到时候再说？
F：[OK/]
和方士谦打交道果然干脆利落。
岑婉把他送的花摆在桌上，拍了几张照片，挑出其中构图最好的一张精修了一番光线、色彩，配上文字“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束花”，连带着张佳乐掌镜的其他一系列生日照，拼了个九宫格，发在了自己的朋友圈里。
张佳乐迅速回复：摄影师bd
张伟紧随其后：人生第一束花[doge/]祝小岑十七岁生日快乐[撒花/]
岑婉耐心地等队友们评论得差不多了，再统一回复“谢谢大家”。
方士谦向来是不评论的，岑婉只能看到他的微信头像高贵冷艳地缀在点赞列表里，仿佛说着“朕已阅，退下吧”。
她被自己这种诡异的联想逗乐了，决定有机会一定带他逛逛H市，以她的方式。
【注】
①：寒丁子，又名十字花、蟹眼，四角花苞淡雅精致，未展开时像一颗小小的钉子，白色种类常用于主花周围修饰过渡以及新娘的手捧花，花语为交流、热忱、整洁、爱的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