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线5-2
时间-2020年7月（S5夏休期）
地点-K市
“哎哎，你听说了吗？战队那边空降了一个女狂剑！”
“那戚羽前辈怎么办？现在不是他拿着落花狼藉吗？”
“我听传闻的意思，这狂剑是当做正经接班人培养的，只是下赛季不能出道，所以现在还是练习生。”
“我去，这么六……难道又是和孙队张队一个level的天才？”
“据说她今天要来训练营。”邹远没有参与人群热烈的讨论，只是小声对身边的好友说了一句。
唐昊听一群训练生把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吹得天花乱坠，早觉得不爽，如今听到邹远也提起这个话题，冷哼了一声道：“这人没名字吗？传来传去都是些虚头巴脑的名号。”
邹远默不作声，听唐昊继续说下去：“但凡百花在我们这些训练生上多花点心思，也不至于把一个外头来的人当做救命法宝。”
这话带了几分偏激的情绪，但也并非全无道理。
出于保持战队成绩的考虑，在百花出道的新人往往第一年都要坐冷板凳。
对他们这些训练生来说，苦苦挣扎到出道的位置，只是另一段艰难旅程的开端。如今以岑婉所受的重视，大概是出道第一年就能拿到主力位置甚至核心位置，这让唐昊这些训练生如何能心平气和？
不过百花也不算特例，事实上，大部分豪门战队都会严格控制新人的出场频率。这种做法一方面是为了战队成绩考虑，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新秀。联盟里大概只有蓝雨战队格外地不怕摔打新人，出一个就用一个，直接让新人在狂风暴雨的挫折中成长。
“笃笃”两声敲门声后，训练营的教练推门进来，训练室里闹哄哄的讨论声瞬间被按下静音键，这群中学生年纪的小孩纷纷摸回自己的座位，正襟危坐。
跟在教练后面的正是张佳乐和岑婉。趁着张佳乐和教练交代几句的功夫，岑婉不露痕迹地扫视了一圈训练室。
真是年轻啊！岑婉在看到第五个假装在做手速基础训练实则偷瞄她的人的时候，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尽管这帮小孩努力装作镇定，他们对她这个神秘空降主力的好奇心还是溢了出来。
整个训练室里，只有几个人心无旁骛地继续手上的操作，对她的到来毫不关心。
岑婉的视线在其中一个头发剃得很短的男生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他浓密的眉毛微微蹙起，显得有些冷酷，右眉尾端有一道疤，让他硬朗傲慢的面相多了一丝邪气。
恰好那个男生抬起眼跟她对视，岑婉玩味着他眼神中毫不掩饰的敌意，觉得有些意思。
“就是这样……岑婉，我要出去一趟，老肖会带你的。”张佳乐转过头来，仿佛是不放心地又加了一句，“有事就找我啊。”
岑婉点点头，看张佳乐好像还有点担心，轻轻推了推他，示意他再不走要迟到了。
殊不知这番互动落入台下众人眼中，更坐实了她身份特殊的传闻。
肖教练拍了拍手，示意训练生暂时停住手上的训练，向大家介绍了一下岑婉：“这是队里新来的预备队员岑婉，夏休期会跟我们一起训练一段时间……岑婉，要不要先跟大家切磋几把？你看这群小子，眼睛都亮了。”
岑婉不慌不忙地应下：“好啊。我想，不如就从那位同学开始？”她指了指刚才和她对视的男生。
唐昊没想到这个女人上来就点了他，但这正合他意。
“行啊，谁先到谁建房。”
——就让我来试试你这所谓的狂剑天才到底几斤几两，关系户在电子竞技里可活不下去。
“那岑婉你就先和唐昊打两把吧。”肖教练说。
原来这气质格外扎人的小孩就是唐昊，剧情人物的气场和一般人还是不同，岑婉一边感叹自己一发即中的眼力，一边刷卡上线。
二十分钟后，脸色铁青的唐昊和周围的一片喧哗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这个女人手上连输五把，毫无还手之力。
囿于意识的局限和经验的缺乏，唐昊对战局的把握远不如岑婉。岑婉利用地图和精确的计算处处限制他的发挥，让他的操作手速毫无用武之地。连输的劣势地位影响了他的情绪状态，他最后两把的技能释放愈发失去稳定性，暴露出更多破绽给对手。岑婉毫不客气地利用了这些漏洞，把唐昊丝血的游戏角色直接带走。
“再来一把！”唐昊沉着脸，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了这几个字。
岑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站在唐昊后面观战了半天的另一个训练生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唐昊你都打了五把了，后面排队的人多着呢！”
“我在训练营的时间还长，大家也不用急于一时。今天没机会交手的话，以后也有机会的。”看着越来越长的队列，岑婉出来打了圆场。
“那岑姐姐能不能加个微信啊？方便联系……哎呦！”
“你那是想请教吗？我都不好意思说你！”肖教练敲了一记某个试图浑水摸鱼的训练生的头，“这样，接下来就每个人最多PK一把吧，10个人打完就结束，开始正式的午训！唐昊，你过来一下——”
唐昊不情不愿地被教练从座位上叫走。
岑婉一边跟后面的训练生PK，一边用余光瞄着他那边的情况。
不知道教练到底跟唐昊说了些什么，他没什么表情，也不说话，看起来是虚心受教的模样，但挺得笔直的脊背暴露了他并不服气的事实。
岑婉把视线收回，认真对付起眼前的车轮战。
说实话，百花青训营的营员资质平均水平还算过关，但有大神潜力的苗子实在太少。
姑且不去说意识、战术考量这些软性条件，岑婉看了一圈，操作手速达到她这个水准的人也没几个。要知道，她现在的操作在职业联盟里绝对算不上顶尖，最多算是一流。
她刚才和唐昊连打五局，一方面是因为唐昊不服输、情绪上头，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岑婉对他有些特别关注，想多看看他的表现，毕竟他和邹远很可能就是这届百花青训营的实力天花板了。
在《全职高手》原作的剧情中，第七赛季出道的职业选手人才辈出，几乎是第四赛季“黄金一代”之后的第二高峰。其中唐昊、孙翔作为年轻大神的代表，入选荣耀国家队，其实力之强悍不必多言。刘小别冠绝联盟的绝对手速，甚至超过了正常状态下的叶修。
蝴蝶蓝花了大量笔墨渲染这群年轻人的天赋是如何卓绝，性格是如何桀骜，以至于这两点共同组成了所有全职读者心中七期生的刻板印象。
岑婉也不例外，七期生的“天才”于她而言是不证自明的。
她一直认为，孙翔、唐昊、刘小别这些人在游戏天赋上应该远远超过她自己，但刚刚跟唐昊的交手极大地动摇了她作为全职读者的确信。
要说唐昊发挥得很差，那也不至于，看得出来他的水平在这群青训生中确实属于拔尖，但光看刚才五局单挑的表现，岑婉实在难以将他和原作的“天才”联系在一起。
难道是我的记忆出了偏差？其实唐昊是个成长型选手？岑婉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
“这是最后一个了啊！”肖教练训完唐昊，又回到岑婉身边观战，一直数着人数，眼看着到了第十个人，便往训练生那一堆人头的方向喊了一句。
“哦？这个弹药不错……”岑婉还沉浸在由唐昊引起的失望和自我怀疑之中，看到眼前这个弹药用一记闪光/弹裹着计时式手/雷成功预判并打断了她的近身走位，不由得眼前一亮，真心话脱口而出。
肖教练闻言看了看ID，了然道：“小远心是挺细的，操作也蛮好。”
“……他叫什么名字？”岑婉再次感叹自己慧眼如炬，找剧情人物一找一个准，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和教练又求证了一次。
“邹远。”
话音刚落，这场PK以狂剑士剩余32%血量、弹药专家倒地告终，邹远似有所感地抬起头，往岑婉和肖教练看了这边一眼。在岑婉和他眼神有直接交汇之前，他又迅速垂下眼，从读卡器中抽出账号卡，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手速和她差别不大，打法看得出来模仿过张佳乐，但对细节的雕琢更超过对华丽效果的追求，这一点倒是符合他自己低调内敛的性格。岑婉迅速更新了邹远在她心中的信息。
唐昊看着邹远坐回自己身边，问道：“感觉如何？”
“……不愧是落花狼藉的接班人，很厉害。”邹远说，“感觉她的意识跟乐神他们是一个层面的，也很有战术头脑，明明手速也没有飚得很快，但我总是跟不上她。”
唐昊听着好友的评价，不由得陷入了沉默，虽然他不想承认，但他对岑婉的评价和邹远是一样的。
他和邹远自从玩荣耀以来，在同龄人之中始终是数一数二的水准，心里难免有点自傲之情，然而岑婉的意识和经验都比他们强太多，没人能在她手上拿下一局的事实就是最好的证明。
被岑婉狠狠地挫了一把锐气的唐昊，下定决心把他今天输得彻彻底底的几盘PK好好复盘。
岑婉这个女人完全刷新了他对同龄人荣耀最高水平的认知，他不甘心低人一头，自然要加倍刻苦努力，钻研新的玩法。
日常训练结束之后，岑婉被几个比较会来事的训练生邀请去吃K市本地的滇味小炒。她想着今天毕竟是和训练生们的第一次见面，没有拒绝这种场面社交的理由，而且她也想借此机会通过他们了解百花青训营的真实情况，便答应了约饭的请求。
一时间练习室里人走了一大半，只剩下唐昊、邹远和几个下了训要出去上课外班的同学还在收拾设备。
尽管唐昊对岑婉关系户的偏见已经烟消云散，但他还是不屑于对岑婉前呼后拥、殷勤热切，他只想堂堂正正地在荣耀上胜过她。
至于场下的关系？唐昊对逢场作戏的人情世故向来没有兴趣。
邹远觑着唐昊冷淡的神色，便明白了他的想法。他倒是对岑婉挺有好感的，还有些荣耀上的问题想向她请教，但主动拉一群人出去吃饭这套社交模板他也玩不来。
“晚饭想吃什么？”邹远最终决定还是在食堂速战速决，搞定晚饭问题，看唐昊完全没有离开训练室的意思，便问了他一句。
唐昊头也不抬：“你点你想吃的，给我打包一份一样的就行。”
邹远早知道他会这么回答：“那你等等我哦，我动作快点。”
“我又不饿，你慢慢来。”唐昊随口应了一句，心思全在电脑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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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后，岑婉态度坚决地拒绝了起头组饭局的青训生的建议，自掏腰包付了这顿饭的钱，顺便嘱咐这些中学生早点回家，路上小心。
“岑姐姐人也太好了吧……明明是我们叫她出来吃饭的。”“是啊，我们是不是该尽一下地主之谊？”青训生们都有点不知所措。
岑婉看着这些心思直白单纯、丝毫不会掩饰的稚嫩面庞，心里竟然涌起了几分对遥远的青春的怀念。她温和地说：“都是百花人，你们非要请我才是客气。大家零花钱来之不易，留着买球鞋、买手办、请女生喝喝奶茶不是挺好的么？”
“哇，岑姐你真的好懂！”
“同龄人嘛。”岑婉笑笑。
“可是感觉你比我们大了好几岁……哎你打我干嘛！”“姐，这家伙不会说话，他的意思是你看着特成熟特稳重。”“哦对，我不是说……我的意思是岑姐……”
毕竟我的心理年龄比你们大了一轮都不止，要是看着还和真正的小女孩一样，恐怕有点惊悚吧，岑婉自娱自乐地想道。
今天和这群训练生的饭局于她而言还是有不少收获的，从他们的口中，她了解了百花青训营的真实生态，心知自己之前大约错怪了唐昊。
相比于她九岁开始玩荣耀、十三岁开始系统训练的怪胎履历，大部分普通中国青少年第一次接触荣耀都是在小升初阶段。
一般的小孩，玩游戏就真的只是玩游戏而已，少有系统性和组织性。
即使是有天赋被拉进青训营练习的电竞天才，也大多要到高中时期，才真正把电竞当做未来的职业来考虑和发展。
唐昊和邹远的职业训练，现在不过刚刚起步，在很多方面显得薄弱也很正常了。
岑婉深知她极高的意识水准这并非完全是她的天赋，同样也得益于她数年的努力。
如果可能的话，她想把她自己的经验分享给唐昊和邹远，尽她所能拓宽他们的视野，让他们在出道前打下更坚实的基础。
原作世界里的唐昊和邹远实在太过可惜，刚出道的一年没什么实践机会，第二年又没能和百花整支队伍形成良好的配合，硬生生拖到S9各奔东西。他们俩如果能被很好地融入百花现有的战术体系的话，对整支队伍会是不可小觑的助力。
尤其是唐昊，后期取代林敬言成为“第一流氓”，水平在联盟里绝对算顶尖。
岑婉知道自己的风格在打开正面战场这方面还是有点吃亏，未必能完全补上孙哲平的缺，说不定唐昊能在这方面帮她一把……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太过遥远，她得先和他们混熟才行。
岑婉任由自己的想法一路飞奔驰骋，在如墨的夜空中肆意勾勒着百花未来的宏伟蓝图。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从饭店走回到战队。
她仰头把百花战队大楼的窗口从上到下扫了一遍，发现六楼的青训营练习室还亮着灯，便想着在回宿舍的路上拐到青训营那边再看一眼。
在练习室的人并不多，所以他们颇有节能意识地只开了一侧的顶灯，为偌大的练习室增添了些许空旷清冷的意味。
大部分电脑屏幕都保持着黑屏的关机状态，只有靠窗边的四五台电脑将白光投映在使用者的脸上，在K市温暖的夏夜之中甚至显得有几分森寒。
岑婉看了一会儿，发现其他几个人还会打个哈欠、伸个懒腰，甚至起来接杯水什么的，只有唐昊一直保持着笔挺的坐姿，皱着眉头盯着电脑屏幕，仿佛在研究什么千年难解的数学难题，漂亮灵活的手指不知疲倦地敲击着键盘。
他身边的邹远神情则舒展得多，但动作也很少，幅度最大的一次就是侧过头来看了看唐昊的屏幕，说了几句话。
岑婉隔着训练室的雾化玻璃门静静地旁观，放弃了推门而入的想法，只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一个无声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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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0年7月（S5夏休期）
地点-K市
岑婉来到百花训练营已经过了一周有余，大部分训练生都摸出了她的routine，她周一到周三都待在训练营里跟他们一起做基本练习，剩下的四天则不知所踪。
他们问岑婉是不是和张佳乐大神一起在搞什么秘密训练，得到的回复是“秘密训练算不上，普通练习而已”。
所以说，果然是在练新繁花血景吧！众人纷纷猜测着，却没人敢把这个推测捅到正主面前。
大家都觉得岑婉身上有股神秘而强大的气场，把他们挡在不远不近的距离上，虽然她对他们一直温和有礼，却很明确地拒绝了更进一步的私交。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说的就是岑姐这种人吧……”
再加上她超群的实力，这些训练生对她持有天然的敬仰滤镜，既然岑婉不想他们跟得太紧，一定有她的道理和内涵。
久而久之，她身边便没有了前呼后拥的小跟班。
岑婉也着实松了一口气，认真地敷衍高中生对她来说不是难事，但每天都要敷衍一群高中生就是不必要的麻烦了。这样清清静静，对彼此都好。
又过了几天，岑婉感觉时机酝酿得差不多了，便在中午的时候很自然地端着餐盘坐在了邹远和唐昊那一桌。
她的动作和神情都太过理所当然，以至于邹远在她坐下来之后才反应过来要跟她打招呼，同时在桌面底下拍了一下唐昊的大腿，唐昊才懒懒地施舍给岑婉一个眼神。
岑婉眼观鼻鼻观心，对这对竹马的互动装作不知，拿出了食堂里万能的拼桌借口：“我刚好看到这边有空座，便坐下了，你们不介意吧？”
邹远的笑容有点局促：“不介意不介意，你坐吧。”
唐昊则是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岑婉走过来的路上不知道有多少空位，她偏偏要坐在他们这桌，目的性太强了。
岑婉也不在意他们是否相信她睁眼说的瞎话，套话嘛，就是用来打开话题的废话，管用就行，真不真实根本不重要。
她接着说了下去，从K市的天气、高中生活一路聊到荣耀游戏，每一句话都会给邹远留下个接话的口子，不管他答什么都能把话题继续下去。
因为话题都在熟悉的舒适区内，节奏控制得也适宜，两人谈得有来有回，愣是把邹远认生的那股子紧张感聊没了。
唐昊和邹远认识有几年了①，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和陌生人熟悉得这么快。他知道邹远一直挺欣赏岑婉的，但撇开这点前置条件，岑婉这个人也太会和人……接触了吧？
他心里已经开始猜测岑婉此番接近他们的原因。
这个女人目标明确，手段圆滑，做事和她玩荣耀的风格一模一样，追求效率，精打细算，要说她只是为了和他们搞好关系，唐昊是不信的。
反正无论你是图什么，我都没兴趣配合你的演出。唐昊保持着一贯的冷脸，沉默地充当着岑婉和邹远聊天的背景板。
不管这厢唐昊心里如何抗拒，在吃完饭回训练室的路上，邹远已经能鼓起勇气对岑婉问出他琢磨了很久的问题：“我一直觉得你玩荣耀的意识特别厉害……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问问你是不是有什么独特的心得呢？”
……早跟你说了意识就是靠经验堆出来的，退一万步说，就算这女人是个荣耀天才真有独到的方法，像她这样精明的人又怎么可能分文不取地直接告诉你？唐昊对好友的天真有点绝望，不得不提高注意力盯着岑婉接下来的动作，生怕她趁着他一时不察，就诱哄邹远签下什么“不平等条约”。
饶是岑婉这样心思细密的人，也猜不到唐昊脑补的阴谋论剧情。
她完全不知道唐昊的突然警觉，反倒是对邹远提出的问题非常欣慰，毕竟她想要告诉唐昊和邹远的关键信息正在于此。她还一直在盘算怎么提起这个话题不显得突兀，这边邹远就自己提了出来，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心得算不上，大概只能算是我个人的一种习惯吧。我从小学开始就会自发地复盘分析大部分职业联赛的录像，一开始当然看不出什么东西，但一路磕磕绊绊过来，职业级别比赛的信息也记了不少。”岑婉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看比赛主要注意两方面的数据，一个是选手的操作习惯和战术考量，另一个是地图的数据建模和效果触发……”
唐昊脚步一顿，邹远也愣住了。他怀着试一试的心思把问题问出了口，却没想到岑婉真的倾囊相授，如此详尽真诚地回答了他。
一时间，他不知道应该首先打开手机备忘录记笔记，还是向岑婉表示感激。
岑婉还在继续她的长篇大论，看到两人脚步停下，恍然自己好像一口气讲了太多：“……我是不是自顾自说得太多了？”
“啊没有没有，我……们听得很认真。”邹远连忙摆摆手，“你能把这些告诉我们已经很慷慨了。”
“那就好。我说起荣耀来容易刹不住车，要是听得不耐烦了你千万记得提醒我。”岑婉说，“下午的训练也快开始了，我们要不先进训练室吧？”
邹远有点遗憾，他还想听岑婉多说几句，可惜确实已经到了午训的时间。不过岑婉已经很好心地给他们指出了几个明确的方向，他可以自己先试着摸索一下……
“战术分析这个东西说起来简单，真正落到实处困难还挺多的。下次我把电脑拿过来，我们一起看看比赛的录像吧？这样讲起来也更直观。”
听到岑婉的话，邹远在感激之余却产生了一种更大的困惑。
以岑婉在百花的地位，她完全没有必要接近两个尚未冒出头的青训生；而且以她的实力，现阶段她和唐昊邹远的交流一定是她输出的多而收获的少。岑婉有什么必要为他们做到这种地步呢？另外，为什么是他和唐昊？
从食堂拼桌开始就一直没有开过口的唐昊问出了邹远心底的问题，正中红心。他看着岑婉道：“你为什么要跟我们说这些？”
“想说就说了，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岑婉露出了极淡的微笑，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察觉不到，只是感觉她向来严肃冷淡的面容显得柔和了几分。
“——只是要说给听得懂的人听才行。”
她坦然地直视着唐昊，直到他先移开了视线，拍了一下还愣在原地的邹远的肩膀，也不管好友有没有跟上，自己推开训练室的门径直走了进去。
邹远如梦初醒，看了看唐昊离开的方向，又把头转过来很不好意思地朝岑婉道了个歉作为告别，方才走远。
岑婉站在原地，想到唐昊终于舒展抚平的眉尖，心底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成就感。
能够剥去他身上敌意满满的厚重外壳，也算迈出了和他们接近的第一步吧？
【注】
①：私设唐昊与邹远是初中同班同学，因荣耀熟识，两人高中同校不同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