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活着

    天行城。

    路青葙在靠近城门那处的一茶馆内等着烛安的到来。

    日落之前,烛安赶到了天行城城门那处,在来来往往的人影中,他看到了一抹青色的身影,他朝那身影唤道,“老大。”

    路青葙看见了出现在不远处朝她挥手的烛安,等他过来。

    烛安小跑到路青葙那边,“老大,我们要去哪啊。”

    “古尧角。”

    “古尧角?”

    “走吧,去鹫场。”

    “好勒。”

    路青葙在鹫场雇了只罂鹫,乘着罂鹫连夜离开了天行城,往古尧角那边赶去。

    到了后半夜,烛安忍不住问道,“老大,这大半夜的也要赶路吗?”

    “嗯,你困的话就睡。”

    耳边风声呼啸,烛安额前碎发被风吹得竖起,脑后的小辫子晃动的厉害,这哪睡得着啊。

    “我想起了第二次见到老大的时候,就是在鬼沙那会。”

    “为何想起的是第二次。”

    “帅啊,那会见到的老大太飒了,老大,我可以问件事吗?”

    “问什么?”

    烛安:“就是关于路青木的,老大不想听的话那我就不提了。”

    路青葙挑了挑眉,“路青木?哦,没事,问吧。”

    “老大,为什么路青木后来不跟你一块了。”

    “他要走,我也没想留他,他知我不是真的路青鸢。”

    “那真的路青鸢呢?”烛安问道。

    “说她死了也不完全对,路青鸢一直都在路青木身边。”

    烛安有些迷惑,“不是很懂。”

    路青葙:“不懂没事,这是他们姐弟两的事,我对他们的事没兴趣,也不想管。”

    烛安:“我感觉老大有点讨厌路青木。”

    “说不上是讨厌,只是无感,他的情况有些复杂。”

    “老大,你之前说过不接受背叛,这路青木与你同行过,他抛下你离开这事...”

    “我没把他当过自己人,他做什么我不在乎。”路青葙平静地说道。

    “那我算是老大的‘自己人’了吗?”

    路青葙轻笑一声,“嗯,是的,烛安,我不接受背叛,背叛了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是吗?”烛安笑笑。

    “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路青葙看着前方。

    “不要,好不容易让老大接受了我,我才不会做这种蠢事。”

    “嗯,别做蠢事。”

    “嘿嘿,不会的。”

    路青葙弯了弯唇。

    烛安往后一仰,躺在鸟背上,看着头顶之上的苍茫星海。

    路青葙看了眼烛安这边,又接着看向前方。

    烛安这头发,貌似没见有长过,一如最初所见那般。

    罂鹫朝西疾飞,一夜都未曾停歇。

    “老大,我们就直接往古尧角那边去吗?”

    “先去下力岸城,力岸城有凤场,夜头凤比罂鹫快些。”

    “力岸啊,那离啸原挺近的,去那一带感觉事儿会多。”

    “只要不过分就无妨。”

    “那他们要是很过分勒,老大是不是要揍他们啊。”烛安问道。

    “呵呵,再说吧。”

    ...

    从天行城到力岸城,罂鹫整整飞了两天两夜,当两人到力岸时,天已经暗了下来。

    路青葙让烛安先去城里看看,她则前往凤场那处归还罂鹫。

    力岸城远不及天行城那般繁荣,整座城内的栈馆不超过五家。烛安进城后先去找了栈馆,一问都说没有空余的房间,让他另找别处。

    烛安绕着栈馆看了一圈,就只有那么几间房是明亮的,其他全是暗的。

    真有这么多人?还真这么早睡?没有多余的房间?呸!

    “老大,这里绝对有问题。”

    两人汇合后,烛安跟路青葙说了栈馆的事。

    “没事,凤场那边有栈馆,我们去凤场那边看看。”

    “为什么他们有生意不做啊,力岸是不及天行城繁华,但这里未免也太冷清了吧,我还想看看有什么好玩的呢。”

    “我去凤场的时候,瞧见了在城外有处灯火通明的地方,那里应该挺热闹的。”

    “老大,我们去看看吧。”

    “也可以。”

    两人朝城外走去,没走多久就看见了块一人高的玄石,玄石上凹刻有“力都”两字。

    “力都。”烛安念道。

    玄石之后是片林子,路青葙朝天遥望了眼,能看到林子之后的那处上空是一片明亮。

    “走吧。”

    两人往林子内走去,有欢闹声传来。

    “老大。”烛安低声唤道。

    “我知道。”

    进入林子后,路青葙就察感知到有人躲在暗处窥探着他们,但他们并没有动手的打算,应该是探子,只要不动手,她就不会理会他们。

    两人接着往前走去,一路上没有偷袭也没有中途出现的人来阻拦。

    出了密林后,路青葙见到了一长发女子赤足朝他们这边走来。

    女子上身着及腰紧身银麟衣,下身着及膝银麟裙,双肩及小腹袒露。她身上衣物是由海银麟身上的银麟片所制,银麟片坚韧轻薄,泛着微微的银光。

    周围的明光照在了她身上,那衣物明晃亮闪的,烛安有被晃到眼,他偏头避了避这刺光。

    女子在离他们两米之外顿住,她轻勾红唇。

    “欢迎两位的到来,按规矩,两位若是想进入力都,就需要受我一鞭。”话刚落,女子右手中就出现了条黑鞭,她挥着黑鞭就往路青葙身上招呼。

    路青葙左手甩出血荆棘迎上,于半空中缠住了那黑鞭鞭尾,猛地一扯将那黑鞭拽过来。她微张右手,有细小的颗粒物掉落到地面上。

    女子直接松了手,那黑鞭被拽了过去,路青葙将那黑鞭甩到了一旁的地上。女子左手又出现了条黑鞭,这次她换了个目标,直朝烛安甩去。

    烛安一个激灵往后退去,地面上长出了三根血荆棘直挺立在烛安面前,挡下了这一记鞭击,血荆棘忽然一软,缠住了那黑鞭。

    “老大。”烛安躲到路青葙身后。

    女子扯不动那黑鞭,只好松了手,往了退了几步。

    “接了你两鞭,看你能否挡下我这一鞭。”血色的荆棘直朝女子的腿上甩去,她被甩倒后趴在了地上,银麟裙上的银麟挡住了血荆棘上的尖刺攻击。

    “噢噢。”烛安眨了眨眼。

    老大没下狠手,血荆棘是朝银麟片上甩去的,她摔着了也就是个擦伤。要是没银麟片挡着,被血荆棘上的尖刺给划到的话,就不只是擦伤这么简单了。

    女子缓了口气,站了起来,却没有去管那些伤。她走上前,语气恭敬起来,“力都欢迎强者的到来,二位已经获得了进入的资格,这是二位的力行令。”

    女子从那灵戒中取出两枚黑玉牌,俯身双手奉上。

    路青葙拿过那两枚黑玉牌,玉牌上凸刻有“力都”两字,她又看了眼女子手臂上的擦伤,“这就是力都的规矩?”

    “是。”

    “走吧。”路青葙偏头看了眼烛安,递给他一枚玉牌。

    两人往前走去,女子给他们让行站在一旁。

    “多谢这位客人手下留情,但在力都还请客人收好所谓的良善之心。”

    路青葙看了她一眼,“嗯,多谢提醒。”

    “不敢。”女子低着头。

    烛安顿了下,回头问那女子,“你会跟每个进去的人说这话吗?”

    “不会,他们不配。”

    烛安轻笑一声,小跑跟上路青葙的步伐。

    女子看着两人的背影,她张了张口,轻声道,“祝好运。”

    没走多久,就见前方出现两个身披银麟甲的壮汉。

    “请二位拿出你们的力行令。”

    在看到路青葙和烛安的黑玉牌后,两人给他们让行。

    他们接着往前走去,欢闹声越来越近。

    周围忽然起了变化,在他们的面前,凭空出现了百席盛宴。

    上百张弧形长桌围着最中心的那座能容纳百人的圆形高石台摆放。石台上,美人们舞动着美妙的身姿,娇俏动人;石台下,人们恣意喝酒欢闹。

    “老大,这里看起来好热闹啊。”

    “保护好自己。”

    “明白明白。”说完后,烛安就上前去凑热闹。

    每张桌上都摆着两大坛酒,几乎每桌都有人落座。

    烛安刚一坐下,坐在他身旁的那人就靠过来揽他肩,往他怀里塞了一小酒坛,里面还有半坛子的酒。

    “来来来,喝酒。”那人头发蓬松翘卷,满脸胡子,他一手揽着烛安的肩,另一手去伸手去拿桌上盛满了酒的酒碗往口中灌去。

    烛安双手抱着那酒坛,有些发愁,虽然酒很香,但他不是很想喝。

    师父好酒,烛安却对酒提不起兴致来,不管是多香多够味的酒,烛安喝了后只觉得索然无味。

    “痛快,这解忧够味。” 那人直拍着他的肩。

    “酒叫解忧?”

    “一杯解千愁啊。”那人说完后头就往桌上倒去,没多久就打起了鼾声。

    烛安将酒坛放回桌上,把那人的手拿开。他拿了空碗,倒了点酒尝尝,砸吧了下,“还是什么味都没,真可惜,我体会不到你所说的那种感觉。”

    烛安起身去了别处看看。

    路青葙绕着桌子外边走了圈,以高石台为中心,四个方向的都很热闹,起哄的、嚷叫的、劝酒的、打架的...做什么的都有,也没人管。

    欢闹之下,是疯狂与混乱。

    相较之下,石台上舞动身姿的美人是那么的赏心悦目,她们丝毫不受石台下的影响,奇怪的是并没有任何人上石台去闹事。

    路青葙打算找处人少的桌坐下,忽有两男子出现在她身后,他们一人一手按住了她双肩。

    “我们是来招待客人的,来请客人喝碗酒。”

    路青葙伸手指了下前面的一弧形长桌,那张桌坐得人少,就两人,“行,就那桌吧。”

    “客人请。”

    他们将路青葙带到那长桌前,将坐在那桌前的两人赶到别的桌去了。

    那两人很干脆的换桌了,其中一人道,“又是个倒霉玩意儿。”

    两人站在她左右两边,他们为她倒了满满一碗的酒,往桌上一放,推到她面前。

    “请吧。”

    路青葙端起那碗,拇指扣在碗内,酒倒得太满,都没过了指甲盖。她喝了一大口,但没喝完,“酒不错。”

    那两人未见有酒洒出,亲眼见她咽下了那口酒。两人互看一眼,其中一人道,“来力都酒管够,客人想喝多少就喝多少,方才又有新的客人来了,我们需要去接待一下,还请见谅。”

    两人往后一退,转身就离开了。

    路青葙拿着那碗晃了晃,端至唇边后她吹了下,饮了一小口后将碗放回桌上,“这酒不够香啊...”

    路青葙觉得没意思,便起身去找烛安。

    烛安又一次坐在桌前,面前放着碗酒,他左右两边各坐着一美人。

    看着美人要去端碗的手,他忙起身自己端起那碗,“不用不用。”

    烛安捧着酒碗坐下,他抬眸看了下前面,瞥见了个身影。

    “嘭”的一下,酒碗被他放回桌上,他刷的一下起身。

    左边的那美人起身挽上了他的左手,“客人,酒还没喝呢。”

    “松开。”烛安眼神阴冷,他瞥了美人一眼。

    “什么?”美人一愣。

    “放开。”烛安冷声道。

    美人松了手,往后退去。

    烛安急匆离开去找刚才的那个身影。

    前面那处有两人起了争执,直接就开打,路青葙绕着边往外走去。

    “嘭”的一声巨响,路青葙的头发被吹起,她顿了下,往右边看了眼。地上躺着个人,桌子被撞裂开来后被他垫在了身下,是前面打架中的一个,直接被打飞到这边了。

    周围的人迅速撤开,没人想上前去扶他一把。

    路青葙成了离黄衣男子最近的那个,她收回了目光,接着往外边走去。

    黄衣男子动了动,他抓着旁边的桌子缓缓起身,满脸的血,他扭头看向路青葙那边,咧着嘴笑了起来,“反正都要死了,不如拉个人一块死。”

    黄衣男子掌中聚起沙刃,在他的身后又凝了块沙团,从沙团中出现了十几条沙链锥,他扑向路青葙那边,沙链锥也朝路青葙那边袭去。

    “噗呲。”

    血荆棘从地上长出,刺穿了他的右肩,他被挂在了荆棘上,那株血荆棘长出了细枝将他整个人捆住,吞噬着他体内的玄力。

    沙链锥在靠近路青葙的瞬间就散成了颗颗沙粒落到了地面上。

    “哈啊,啊!”惨叫过后,他垂下了头,晕死过去。

    “妹儿,真不赖啊。”一白衣壮汉喊了句。

    “那边可还有一个。”有人提醒了句。

    有一青衣男子直冲过来,他看到了黄衣男子被挂在了荆棘上,“我说怎么半天没动静呢,原来是栽你这了,哦?还有一口气,还是让我给你个痛快吧。”

    青衣男子手里出现了把黑刀,他踩着桌跃至半空,挥着黑刀就往黄衣男子劈去,刀身突地一转,往路青葙那边横砍过去。

    在离路青葙背后还有一臂之距时,黑刀微鸣,刀身碎裂开来,他手上抓着那刀柄,刀身却已破碎落地。

    他嘁了声,扔了手里的刀柄。

    路青葙突然回头,右掌对着青衣男子那处,血色的荆棘迅猛袭去,将他牢牢捆住后放在地上。青衣男子挣扎了几下后无力的躺在那处,尖刺刺得他后背酸软发麻,没多久他也晕了过去。

    “妹儿啊,老哥可是佩服啊。”是刚才那白衣壮汉的声音。

    “厉害啊。”

    围观的那伙人开始了夸道,他们笑着看热闹,方才却冷眼旁观这一切的发生,只要自己没事,他们才不管别人怎样。

    他们重新找桌子坐下喝酒,路青葙打算离开,有个黄发男子送来了一小坛酒,他递到路青葙面前,“这是我们力都的最好的酒,献给客人您,客人请坐,让我为您倒上一杯。”

    黄发男子请路青葙坐好,他将酒盖子掀开,浓郁酒香散开,他将空碗放在路青葙面前,举起酒坛往那碗里倒去。

    路青葙左手端碗,拇指扣在碗内,她饮了一口,赞道,“很香,不错。”

    “这可是力都最好的酒。”黄发男子骄傲道。

    “客人慢慢享用,我再去为客人取一坛过来。”

    “嗯。”路青葙又喝了口。

    黄发男子自始至终都没去看被血荆棘捆住的那两人,直接从两人身旁走过。

    待黄发男子离开后,路青葙收了血荆棘,可谁都没有去管昏倒的那两人,所幸这是在力都,没人管还好,要是在惑都,就这么昏死过去是很危险的。

    路青葙举着酒碗起身,“这酒不能就我一人享用,大家都一块来尝尝。”

    “妹啊,够意思啊,那老哥我就不客气了。”方才的那白衣壮汉笑呵呵的凑过来。

    “喝,都来尝尝。”

    在他们抢着喝酒时,路青葙悄然离开。

    黄发男子回到酒藏那边取酒,开门时发现门上多了道影子,他往后扭头看去,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路青葙俯身拾起那掉落的钥匙,把锁给打开了,她推开那门,将黄发男子拖进了酒窖内,出来后又将门重新锁好。

    路青葙手里拿着坛酒,回到了刚才那处,那白衣壮汉瞧见了她,朝她喊道,“妹子啊,刚咋没影了,快过来一块热闹热闹。”

    “看酒不够拿酒去了。”路青葙举了举手中的那坛酒,朝白衣壮汉扔去。

    白衣壮汉稳稳接住,“哎,这可不兴摔啊。”

    壮汉先给路青葙倒了一碗递给她。

    “谢了。”路青葙接过那碗,小饮一口。

    “老大。”烛安从一旁蹿了出来。

    “哦,回来了。”

    “这酒真那么好喝吗?”烛安看着她。

    路青葙放下酒碗,还有大半碗没喝完,她拍了拍烛安的肩,“也就那样吧,玩够了吗?”

    “差不多了,老大,我们离开这里吧。”

    “那就走吧。”

    烛安点点头,路青葙收回了手,绕开桌子往外边走去。

    “妹啊,不喝了吗?”白衣壮汉看着路青葙离去的背影,唤了她一声,只见她抬手挥了两下。

    两人离开的时候再次见到了那着银麟衣的女子,路青葙把黑玉牌还给她,她没有收。

    “力都欢迎您的再次到来。”

    路青葙将黑玉牌收好,带着烛安离开了此处。

    “老大,我感觉你玩得比我还尽兴。”

    “没玩,就喝了点酒。”

    “酒好喝吗?”

    “你没喝吗?”

    “喝了,但我喝不出味道来,太淡了。”

    “看来你可以千杯不醉。”

    “老大别调侃我了,我真尝不出什么酒味。”

    “这样啊。”

    “老大不信?”

    “信。”

    ......

    两人来到凤场,路青葙往天边看了看,“这天也快亮了,烛安,待会再睡吧。”

    “老大,你是要现在走吗?”

    “嗯。”

    烛安:“老大到底是要做什么事啊,这么赶时间。”

    路青葙:“去了就知道了。”

    烛安:“噢噢,好吧。”

    “二位看看是要哪只夜头凤。”

    “老大,我看这些夜头凤有些不对劲啊,它们的眼睛看着怪怪的。”烛安凑到路青葙耳边小声说道,“难不成是没睡醒?要不我们等天亮后再走吧。”

    路青葙并未在意,“无碍。”

    烛安有些忧愁,“总感觉有些不安啊。”

    “我心中有数。”

    烛安叹了口气,路青葙指着不远处的那只夜头凤,对一旁的伙计道,“就这只吧。”

    “好的客人,麻烦您付个雇金...”

    耳边风声呼啸,两人的头发都被吹得狂舞。

    烛安躺了下去,双手插在脑后叠着,他看着路青葙的身影,“老大,我觉得你在天行学院跟在力都的时候很不一样。”

    “不一样吗?”

    “感觉老大在天行学院比较拘谨些,在力都的时候放得开,老大,你有去过惑都吗?”

    “没有,不过你说得对,我在力都时确实跟在天行学院时的感觉很不一样,我曾在跟惑都差不多的地方待过两年,在力都的时候会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路青葙想起了在离开异能所之后的事,她遇到了元尘和他的同伴,三人同行了一小段时间。没多久元尘的同伴死了,她便独自一人在极恶的混乱之地-乱源待了两年,后来是元尘将她从乱源带走。

    在乱源,就没有安全之地,随时随地都要提防别人的偷袭和抢掠。这里并没有所谓的诱惑和欲望,只有极度的混乱,疯狂与杀戮并存。

    “这样看来我跟老大的经历有些相似呢,对了老大,要是你之后也遇见个说要认你为老大的人,那你会不会收他做小弟啊?”

    “我不轻易收小弟。”路青葙回道。

    “要是他跟我一样坚持不懈呢?”

    “不会。”

    “为什么?”烛安坐起身来。

    “这样的有一个就够受了。”

    “嘿嘿。”烛安细品觉不对,“不对,老大你这是在嫌弃我吗?”

    路青葙:“怎么会想起问这事?”

    烛安:“我就是想啊,要是老大以后还会再收小弟呢,那我的地位是不是不保了。”

    路青葙:“什么地位,小弟之间也有地位之说吗?”

    烛安:“哎,地位什么的也无所谓了,其实我只是不想老大再收别人为小弟了,但也知道是不能去左右老大的想法。我是希望老大只有我一个小弟,所以也只是希望,希望而已啦。”烛安笑笑,“至于想不想再收那是老大的事,老大的决定我都是支持的。”

    “嗯。”路青葙轻笑一声。

    太阳升起,日光照在两人身上。

    烛安再次躺下,路青葙看着前方。

    夜头凤的眼睛由蓝眸变成了红眸,羽翼一震,全身猛地一哆嗦,直朝地上坠落。

    “老大,不会被我说中了吧,这夜头凤真的不对劲啊。”

    “烛安,小心点,我们要下去了。”

    夜头凤从高空坠向地面,两人紧紧抓住鸟背上的毛羽。

    下面是片密林,路青葙看准时机,纵身一跳,血荆棘从她身后出现,缠上了烛安的腰身。

    高地上,忽然出现了株血色的荆棘树,荆棘树上的荆棘藤缠住了往下掉落的路青葙。路青葙稳当的落到了荆棘树上,她身上的血荆棘将烛安放在了地面上。

    烛安轻甩了甩头,抬手理了下自己的头发。

    荆棘树缩回到地下,路青葙下落到地上。

    “怎么样?”路青葙问道。

    “老大,我没事。”

    “那去看看夜头凤怎样了。”

    “嗯嗯。”

    所幸,夜头凤掉落之处正是密林中的那面大湖,路青葙费了些劲把夜头凤从湖里拖出来。

    夜头凤明显是被下了药,虽不致死,但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

    “走吧,先去周围看看。”路青葙转身回到林子内。

    烛安看了看夜头凤,又看了看天边,随后小跑回到路青葙身边。

    “老大。”

    “嗯?”

    “要不我们先回力岸城?”

    “没事。”

    在两人的脚下,忽现巨大的阵法图印,有道半透的泛着赤光的结界屏障突然出现并横在两人之中,将两人分隔开来。

    “烛安!”

    “老大!”

    “别慌!”路青葙喊道,她往另一边看去,也是一样竖起了道赤色的屏障,她抬头往上看去,发现那结界屏障在上空弯曲重合。

    眼下要么往前走,要么原路返回。

    “烛安,我们先往前走,去前面看看。”

    “好。”

    越往前走,周围的树木就越疏少。

    路青葙顿了下,她看向地面的阵法图印,这阵法图印一直在跟着他们移动,她往前迈出一步,身体好像穿过了什么。

    视野一下子就开阔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望无尽的草原,那隔在两人之中的结界消失了。

    路青葙往后瞥了眼,他们身后就是密林,两人是走出了密林。

    前面忽然出现了股强烈的玄力波动。

    “大哥。”旁边传来烛安的声音。

    路青葙往前看去,前方有处的空间在扭曲着,有人从那片虚空中出现。

    走在最前面的是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一袭银蓝衣,宽肩窄腰,黑长发赤眸,小麦色的肌肤,右鬓有抹赤色小辫,右手托着盏灯朝这边走来。

    男子身后还跟着三十几个披赤袍的护者。

    大哥?烛安的哥哥,是烛岩。

    “烛安。”路青葙看向烛安那边,可烛安愣在那处,似乎没听见路青葙在唤他。

    烛岩没再往这边走来,他立在那处看向烛安,声音低沉有磁力,“小弟,大哥来接你回家。”

    “烛安。”路青葙又唤了声。

    烛安反应过来了,他忙道,“老大,那是我大哥烛岩。”

    烛岩神情严肃,他又说了一遍,“小弟,大哥来接你回家。”

    烛安低头看着地面,他神情不太对劲,额角开始有薄汗冒出,他攥紧了自己的一角,“老大,我得过去了。”

    “烛安。”

    “对不起,老大,我必须得过去了。”烛安松手拍了拍衣角,他抬起头来,往烛岩那边走去。

    “烛安,那你是不会再跟我一块走了吗?”

    “对不起老大,我得回烛家了,怕是不能再跟老大一块去了。”

    “那你可还想再跟我一块?”路青葙盯着烛安的背影看。

    烛安顿住了,“我想再跟老大一块的,我想的,可我必须要回去了,本来就是偷跑出来的,大哥来找我了,我就得回去了。”

    “烛安,那你想回烛家吗,若你不想,我可以带你走的。”

    “老大。”烛安回头看她,他笑着,“不用了,老大,你说这话我就很满足了。”

    “烛安。”路青葙往前迈了步,就有团银蓝火焰袭来。

    她往旁边躲闪了下,目光找寻烛安时,发现他已经走到了烛岩那边。

    “大哥。”烛安走到烛岩身边。

    烛岩看向路青葙那边,“小弟,大哥有让人给你带过话吧,断绝不必要的关系,这人的实力分明在你之下,你竟会认她当老大?”

    “大哥,你别这样说。”

    烛岩瞥了烛安一眼。

    烛安朝路青葙那边喊道,“老大,你去忙你的事吧,我就不给老大添麻烦了,我先回家了。”

    路青葙沉默着,血荆棘从她手中、背后乃至地上都有出现。

    “哦?异变契灵。”烛岩淡定道。

    血荆棘在空中伸展着,而后朝烛岩那边迅猛袭去。

    烛岩轻勾唇角。

    路青葙猛地一顿,吐出一大口血来,她半跪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一手撑地一手紧捏着锁骨处。

    “老大!”

    烛安听到了烛岩的哼笑,他猛地看向烛岩。

    “大哥,你该不会是。”

    “小弟啊,大哥给过你时间,也让人给你带话了,要么你自己断,要么大哥来帮你。”

    时间回到三日前。

    烛安在快到达天行城的时候,前边忽然出现了个银蓝衣身影,他看到了那个身影,“烛明?你怎么在这里。”

    烛明是烛岩派去跟着烛安的那群护者的小护长,在烛安进入天行学院后,烛明和别的护者们受烛岩之令在天行城待着。

    “小少主,族长让我等在此等候你的到来。”烛明说道。

    “大哥?你们不会又想跟着我吧,我是不会让你们跟着我的。”

    “小少主,我来此并非是为这事,而是为了传族长之令。”

    “啊?”烛安有些疑惑。

    “族长让小少主断了不必要的关系,若是小少主不乐意,那么就由他来帮忙。”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不敢,小少主,话已带到,属下先告退。”烛明说完后就离开了。

    之后的路上烛安也确实未感受到烛明的玄力波动。但烛安在力都看到了烛名的身影,去找寻时却未找到他。

    “大哥,你是不是让人对老大做了什么?”烛安又问。

    “大哥也不瞒你,只是让人在她饮下之物内放了点噬血灵,原本只要她不出手阻拦,就不会有什么事。”

    噬血灵是一种毒药,只要不使用六成以上的玄力就不会有事,否则就会吐血不止,锁骨至胸膛那一处会疼痛难耐,玄力也会慢慢流散。

    此毒无解药,只需挺过两日就无事,虽不直接致死,但也会有人因玄力散尽而亡。在中此毒后,最好是不要再动用玄力,不然玄力只会流散得更快。

    “酒,老大喝了酒。”烛安喃喃道。

    “小弟,我不希望你会因为她而动摇。”烛岩看着右手托着的九幽眀盏,“你师父给我这灯就是为了让你能好好待在烛家,你下不了这个手,那就让大哥来帮你。”

    “老大,你快走。”烛安喊道。

    “烛安。”路青葙缓缓起身,看到了烛岩往他手里的那盏灯注入了玄力,红色的玄线从灯壁透出,缠上了烛安的四肢和脖颈。

    烛安受玄线所控走到了烛岩面前,他抬起右手,掌心对着路青葙那边。

    银色的火焰从他双肩出现,聚在他右手处凝成巨大的银色火球,火球分化成六个,六个火球升至半空,呈扇形排列后对准路青葙那处。

    银火?烛明心里咯噔了下,为何小少主的契灵会是银火,不应该是银蓝心火吗?烛明周围的护者也是这个想法,他们互看了眼。

    烛安脸色痛苦,他的右手在颤抖着,左手也抬起对着路青葙那处,火球仍在不断变大。

    “烛安!”路青葙大喊,又吐出一口血来。

    “老大,你快走啊!求你了!”

    路青葙不再迟疑,转身朝密林冲去。

    “老大,求求你,一定要活着!”

    就在路青葙进了密林的那瞬间,六个火球齐发,直轰向路青葙那边,火光冲天,大半个密林直接没了。

    路青葙的玄力波动在瞬间就消失了。

    “小弟,别怪大哥。”

    在让烛安收回外释的银火后,烛岩收回了注入九幽眀盏内的玄力,玄线回到了灯内。

    烛安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烛岩抬手让后面的银蓝衣护者上前去将烛安扶起,烛安没反抗,他低着头,眼神空洞。

    那片虚空再次扭曲,烛岩带着烛安及那些银蓝衣护者离开了这处。

    力都。

    酒藏那边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玛德,谁把老子打晕的!谁他妈锁的门!”那黄发男子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被锁在了酒藏内,酒藏的门是特制的,坚硬无比,打不破,需要从外边开门。

    阿须发现自己身上是有钥匙的,但锁在外边,他有钥匙也没用,得让人给他从外边开锁。

    没一会儿,就有人寻声而来给开了锁。

    “阿须,瞧你这孬样,还能给锁在了酒藏内。”给他开门的是红发男子。

    “不是,你们他妈的这么久就没发现人不见了吗!”

    “谁管你啊,得了,我还得回去站着。”红发男子嘁了声就离开了。

    天边开始亮了起来,阿须骂了几句后想起还有任务在身,直接往凤场赶去。在快到达凤场时,他身形一顿,甩了甩头,双手揉了揉太阳穴。

    分身没了,精神体又受损了,得再让元尘给修复下精神体了。

    阿须小缓了会后就走进了凤场,他一进去,就有一伙计过来。

    “大人,你吩咐的事都给办好了,他们大半夜的就乘着夜头凤走了。”

    “得了,自己去力都拿奖赏,快,给备只夜头凤。”

    “小人这就去办。”

    那伙计将阿须带到了凤场后面,“大人,这只是咱这最好的夜头凤,大人尽管拿去用。”

    阿须点点头,“不错,过来。”

    伙计凑了过去,“大人有何吩咐。”

    阿须伸手点了下那伙计契印处,他双眼一闭,倒地昏迷了过去,阿须将他的身体拖到了一小角落处。

    在离开凤场之前,阿须将夜头凤身上所有不必要存在的东西都给分解掉了,就在他乘着夜头凤离开凤场后,忽然感受到力都那个方向出现了股极强的玄力波动。

    阿须回头看了眼,乘着夜头凤离开了力岸城。

    在飞了大半日后,路青葙这才用回了路青鸢的样貌。

    时间回到昨晚。

    在银麟衣女子提醒她之后,加上言炤先前提烛安那事时,就有提到烛岩应该知道了她与烛安的关系,许会在某个地方对她下手,让她多长个心眼。

    路青葙就知力都内会有诈,在进入力都后她就一直警惕着周围。

    在那两男子说要请她喝酒的时候,路青葙没有反抗是想先静观其变,她在端起那酒碗时,将拇指扣在碗内时就用了分解异能。若是酒有被动过手脚,那酒内的东西就会直接被分解掉,分解的过程她是能感受到的。

    那酒并没有被动过手脚,被分解掉的是酒精。

    路青葙早就注意到那青衣男子与黄衣男子的视线,也瞥见了青衣男子就是特意将黄衣男子扔到她这边来的,他们起争执打架是假,而真正的目标其实是她。

    那黄发男子送来庆功酒时,路青葙起先还未觉得有不妥,但在喝酒前,她还是用了分解异能。这会送来的酒可就真的是被动过手脚的,而在她喝下的时候,酒内的药就已经被分解掉了。

    在他们抢着喝酒时,路青葙离开去找那黄发男子就是为了搞清那下的究竟是什么药,她没想直接拷问,而是将他打晕后用了云溪的能力将有关记忆拿出来看了下,这才知道酒内被下了噬灵散,而这噬灵散是来自惑都。

    这都开始下药了,那烛岩就有可能在他们去往古尧角的路上拦住他们,两人是需要乘着夜头凤前往古尧角,而这时的夜头凤也肯定是有问题的。

    言炤说过烛安会被带回烛家,之后是没法再跟她一块了,烛安的事很是棘手,急不得,还不如让烛安先回烛家待着,但她也不好直说自己知道了烛岩会阻拦两人并将烛安带走这事。

    于是,路青葙复制了个分身,酒藏内还有几坛酒也是被下了药的,她让分身喝下了那被下药的酒。

    分身出去后将门反锁上,而她则和那昏迷的黄发男子待在酒藏内。

    分身那边的情况路青葙是知道的,待分身和烛安离开力岸城后并在路上遇到烛岩时,她就变成了黄发男子阿须的模样,让别人过来给她开门,而真正的阿须此时还被锁在酒藏内,有关的记忆也早被她清得一干二净了。

    路青葙躺了下来,双手叠在脑后。

    那银麟衣女子为何会给她提示?她会跟云溪有关吗?

    那灯竟能控制烛安,难不成就是言炤说的九幽眀盏?

    九幽明盏是烛安的师父给烛岩的,就是为了让烛安能老实的待在烛家,但烛安不想待在烛家,他说过出来是为了找师父。

    原本烛家中知道烛安的也就只有烛渊和烛母两人,可烛安师父为什么还要让烛安重回烛家?他不是很疼爱烛安吗,直接将他带走不好吗。

    烛安回到烛家,总有一日他是烛源之子的身份会被人知道,尤其会被那个烛炫知道。烛安师父不可能料想不到这点,偏偏他还弄来了能控制烛安的九幽眀盏,还将这灯交给了烛岩,若是这灯落到了烛炫手中...这灯是个麻烦事。

    烛安啊,言炤说你很听你师父的话,但我不并希望看到你会因此丢了命,你要真那么听话,待我们下次再见之时,那我这里也有一句话是必须得让你知道的。

    路青葙又用了那黄发男子阿须的模样,现在得让路青鸢暂时消失一阵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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