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畅通无阻的往书房走。

    顺利的令人有些不安。

    路上还能听见姜颂带着侍卫训练的声音。

    声音透着花团锦簇的花园隐隐约约的传了过来，年轻富有活力的声音铿锵有力，只这种时刻更让沈舒宜有一种紧张感。

    哪怕知道身边这个人可能是一个修仙者，但毕竟不知道是敌是友。

    到了书房外面，清瑶挥了挥手，白色的灵力在周围转了两圈，书房周围红色的光一闪一闪的，慢慢的弱了下去。

    “走吧。”清瑶率先走了过去。

    她手放在门上，保持着一个开门的动作，回头看向站在原地的沈舒宜。

    沈舒宜走两步跟了上去，清瑶手用力将门推开。

    书房很大，也很简洁，基本上一眼能看过来。

    书架上面摆放着书和一些装饰品，旁边一个大的青花缸里面插着几个收好的画作。

    而唯一与这个书房格格不入的就是角落里的一张被红色锦布遮挡住的东西。

    打开锦布，里面双面鼓鼓表面崭新，但仍然有着细心维护的痕迹。

    清瑶指尖在鼓的表面划过，大鼓表面有一种特殊的质感，不是清瑶所熟悉的任何一种材质。

    鼓面是褐黄色的，上面带着细碎的花纹，也不知道是什么纹路。

    沈舒宜也观察着双面鼓，她手触碰着另一面鼓的边缘，眉间带着思索。

    “这个触感……”话音湮没在唇齿间。

    她突然停下的话语让清瑶疑惑的看了过去。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人皮。”她语气并不是在问，而是给出了一个答案。

    沈舒宜很是淡定的将手收回来。

    听到沈舒宜的话，清瑶身体快过脑子，立刻将手抽了回来。

    怪不得触感这么细腻，怪不得上面有着看不懂的花纹，如果将那些花纹理解成神经纤维就说得通了。

    如果这些是真的，那刚刚触碰的双面鼓就是传说中人皮鼓。

    人皮鼓的出现，失踪的少年少女，沈舒宜不知所踪的妹妹……这一切，究竟和天魔堂有没有关系？

    两人抱着不同的心态，怀着同样的目的在书房里搜索。

    沈舒宜一本一本的快速翻着桌子上的书和信件，目光在一个角落里带着红色羽毛的信件上略过，去拿另一本。

    清瑶在书架上翻找着机关，企图找到这里的暗室。

    那个双面鼓被两人抛在身后，鼓身一个羽毛形状印记闪了两下。

    沈舒宜翻完桌面，又起身去其他地方翻找，清瑶则看着上面摆放的装饰发呆。

    书架上面一个宛若碗的东西，看着很是奇怪。

    记忆回到几个月前，洛紫羽的那片尸林里面，被制成怪石的尸体里面就有这个形状。

    她伸手去拿那个很可能是人体身上某一处骨头制成的碗。

    刚开始拿，没拿起来，她脸色微变，双手握住碗边往上拿拿不起来。

    “这里似乎有个暗门。”清瑶说着双手转动那个碗，随着她的转动，一旁的墙壁慢慢打开。

    “这是……”沈舒宜走了过来，看着清瑶手中的碗，皱着眉往前凑，想要看清那是什么。

    “人的头盖骨！”她猛然出声，声音有些尖利。

    等门彻底打开，清瑶松开手，找到一块布擦着手：“你怎么对人体这么了解？”

    “别忘了，我杀过人。”沈舒宜勾了勾唇，与之前小白兔的样子有些不同，“你不会以为我会让他们轻而易举的死吧？”

    清瑶耸了耸肩。

    人，她杀过。

    但，干脆利落，没有折磨过。

    “走吧，进去看看。”这一瞬间，主动权似乎被沈舒宜掌控了。

    走了进去，入目一片黑暗。

    清瑶出掌，灵力蔓延过去，墙上的燃油灯一个一个点燃起来。

    灵力波动空气，带来一阵风，风吹过双面鼓，发出沉闷的自鸣声。

    在灯光的照耀下，两人看到的是长长的阶梯。

    走了下去，入目是一堆资料和凌乱的骨头。

    清瑶拿起资料查看，上麦那写着人皮鼓制作方法。

    人皮鼓，十六岁以下少女人皮制成的鼓。

    将人使用特制的迷药迷晕，在头顶打出一个洞。

    将水银从洞中浇灌下去，在整个过程中可以水银可以将皮肉分开。

    在此期间，疼痛并不会远离女孩，水银一点点填满女孩身体的每一处。

    迷药的作用让女孩们不能挣扎，只能承受着难以承受的痛苦，感受着身体一点点消融。

    直到她们彻底死亡。

    等到少女们咽气，人皮只需轻轻一碰便可脱离出来。

    其手段极其残忍，期间不使用任何灵力，每一步都人难以承受。

    清瑶捏着纸张的手不住发抖。

    她难以想象受害的少女都经历了多么痛苦残忍的手段。

    洛紫羽宅内的乱石，天魔堂的人皮鼓……修仙界慢慢变得陌生。

    但清瑶又有一种本就如此的感觉。

    自从魔修横行，天下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样子了，不是吗？

    她自己在心里问自己。

    早该明白的道理，如今也不必大惊小怪。

    收回思绪，清瑶垂眸继续看了起来。

    看到那堆骨头，沈舒宜显示出了自从进入书房第一次的慌乱。

    她慌忙扑进那堆骨头中，双腿跪在地上，颤抖的去扒。

    她颤抖的从那堆骨头中扒出一个手骨，手骨上面带着丝丝皮肤，皮肤上面有着一个红色小花印记。

    她将手骨抱进怀中，放声大哭。

    姜沅从外面进来，看到从屋内走出来的姜颂。

    “母亲，您今日不是有事外出吗？”姜颂看到姜沅的时候，有些惊讶。

    “忘带东西了，回来拿。”姜沅笑着说，目光透过姜颂看向他身后的房间。

    “舒宜呢？你们没在一起吗？”她随意问了句。

    “听晓陶说在池塘那边，我过去陪陪她。”提起沈舒宜，姜颂眼中满是柔情。

    “好。”姜沅点了点头，随后去往书房。

    刚靠近书房，她就感觉到了不同。

    她手放在门上，目光警惕的在四周看了几眼。

    随后有些疑惑的看向被破坏的机关的门。

    眼中闪过沉思。

    她眼中并没有太多惊讶，似乎对这种情况早有心理预期。

    房间内一团乱，被扯下来布光秃秃暴露在空气中的双面鼓像有生命一样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走过去，捡起那片锦布，仔仔细细的将双面鼓盖了起来。

    随后看向那个由头盖骨制成的碗，她爱怜的摸了摸，眼中满是爱恋。

    手指在头骨上面轻柔的划动，脸上带着一股怀念。

    过了许久，她双手轻轻转动头盖骨，收回目光看了眼暗室。

    随后她小心翼翼拿着手帕擦干净头骨，干完这一切，她才慢慢的往暗室中走去。

    清瑶在一旁找到一个带有红色雪莲标记的骨头，那个红色深深刻进骨头中。

    她目光带着沉思落在这一片红上。

    眉毛微微皱起，却始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半晌，她抬起头，看向仍在抽泣的沈舒宜。

    清瑶不敢说完全理解她的心情，但是，她知道如今发泄出来是最好的。

    于是对于沈舒宜的行为，她并没有做出任何表示。

    转身在这里继续寻找，看看是否有被自己忽略的地方。

    破旧的墙壁上脏兮兮的，凑近能闻到恶臭味。

    清瑶强忍着不适和胃里翻江倒海的动静，凑了过去。

    鼻尖传来的腥臭味和记忆中的重叠，令她有些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

    四周围上来的手不断拉扯着她，将她往一片漆黑中拉。

    “来吧……和我们一起走吧……”温柔中带着蛊惑的声音在漆黑的洞中响起。

    带着令人无法拒绝的魔力。

    “远离这个令人心寒的世界，去往一个没有肮脏和丑恶的纯白世界……”

    “我们在这里等着你……快来吧……”

    声音慢慢侵入清瑶脑子，她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屏住呼吸，清瑶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突然，她眼睛猛然瞪大，挥手是使用灵力做出了一个净化罩罩住两人。

    她一脸凝重看向墙壁。

    上面绝对不止血液那么简单。

    散发的气味能够迷人心智，这种东西绝对不是修仙之人的东西。

    难道又是魔修搞出来的？

    【泠，由人的怨念产生，被魔修以特殊方式炼化，依附于腥臭之物，能够迷失心智，放大内心脆弱。】

    系统似乎知道清瑶的疑惑，突然出声。

    人的怨念……

    清瑶眸色加深，这些怨念如何产生的自然是不难猜到。

    【不过这些怨念产生的年份还比较小，大概两年左右，范围波及不大。】

    系统没有情感的机械音说着这些话有一种奇特的感觉。

    【不然你们两个应该已经被迷失心智了。】

    清瑶听到后看向还在哭的沈舒宜，感觉她的情绪应该也受到了这个泠的影响。

    突然清瑶目光透过沈舒宜的手指缝隙落在那朵小花上。

    她脑海中是制作人皮鼓的过程。

    眸中闪过沉思。

    按记载的方法，不可能出现这种失误的。

    而且……怎么恰好留下了带有印记的手骨？

    不像是偶然，更像是特意安排。

    突然，她眸子猛然瞪大，一股不好的预感。

    暗室内沈舒宜已经慢慢的停止了哭泣，她身体不住的颤抖，手紧紧的握住那个手骨。

    姜沅轻巧的脚步声被她止不住的抽噎声掩盖。

    脚步声戛然而止，清瑶似乎感受到危险的来临，猛然扭头看向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