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1912年4月12日。

    泰坦尼克号启航的第三天。

    季星打着哈欠被斯科特拉出房间。

    她几乎一整晚都没有睡着,快天亮时抵挡不住身体熬到极致的自然困倦,慢慢睡了过去,梦里是她在泰坦尼克号上见过的每一位乘客,汤米、法布里奇奥、丽莎,甚至还有斯科特,他们脸色发青,瞳孔毫无生气的看着她,面无表情的靠近,掐着她的脖子,没有人跟她说话,她就这么慢慢被人群淹没……

    在梦境死去的那一刻,她在现实中醒来,那时天刚蒙蒙亮,她看了眼挂钟,睡了一个小时,她却感觉只有几分钟,她蜷起腿坐在床上,盯着墙壁枯坐到天亮,将前来唤她起床的丽莎吓了一大跳。

    “你可能需要呼吸新鲜空气。”

    斯科特担忧的看着她,一夜之间他的妹妹仿佛憔悴了不少,让他想起了那个公主午夜偷溜出去跳舞的童话故事,他的奥利维娅看上去像被恶魔拿走了魂魄。

    她得晒晒太阳,让邪气从身体里蒸发出去。

    要是季星知道他的心理活动一定会哭笑不得,完美的英伦绅士斯科特想象力原来这么丰富。

    季星被搀扶到甲板的躺椅上坐下,斯科特陪在她身边,一边帮她裹紧外套,一边说:“早上的空气最好闻了,你应该多呼吸几次,把体内的浊气排出去。”

    季星:……还有这一说?

    她听话的慢慢深呼吸,该说不说,早晨的空气确实好,虽然风有点大,但多待一会感觉头脑都轻松了不少,房间里的沉闷感一扫而光,连噩梦带来的精神不济也好上许多。

    她舒舒服服的吹了会风,感觉再待下去要着凉了,便起身和斯科特一起前往餐厅。

    由于精神头好起来了,她没再让斯科特扶着自己,感觉那样看起来像个罹患重病的可怜人,她像往常一样挽着哥哥的手臂进入船上的豪华沙龙餐厅。

    他们一如既往的秉持着低调行事的作风,来到了最角落的位置,朴素的着装丝毫不引人注目,然而今天却被中央长桌上心不在焉的男人飞速捕捉到。

    卡尔敏锐的看见那个让他一整晚无法安睡的女人心安理得的挽着另一个男人的胳膊出现,脸上还洋溢着依赖和愉悦的笑容,任由那个男人为她拉开椅子,撒娇般命令他该点什么食物,这幅画面越看越刺眼。

    站在卡尔身后待命的洛夫乔伊自然也看到了他们,不过这位心细的保镖早已摸清二人之间的关系,格兰特兄妹,老牌贵族,既不缺钱也不缺名,恐怕他骄傲的雇主是高攀不上的。

    这个家族已经低调了几十年,哪怕是英国本土能够结识他们的也不过寥寥,霍克利是来自美国的富商,不认识他们是正常的。

    他觑了眼卡尔黑如锅底的脸色,心中了然,看来小霍克利先生还不知道那位小姐的身份,也不知道那位先生和她是亲生兄妹关系。

    洛夫乔伊选择了闭嘴。

    他没有向他的雇主禀明他收集到的所有信息,而是沉默的任由卡尔误会下去。

    昨夜霍克利先生的种种行为已然预示着他即将被奥利维娅·格兰特从头到脚狠狠拿捏的未来,最好在他沦陷之前拉他一把,免得他被爱情冲昏头脑做出傻事,毕竟这位少爷惹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就这么让他误会下去吧,伤心一段时间他就会忘记的。

    此刻就连露丝也感觉到了卡尔的不对劲,他在这种场合向来是游刃有余的,今早开始却有些心不在焉,看上去像失去了活力,对面的伊斯梅说了一大段笑话,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在母亲的逼视下,她只好代卡尔进行礼貌回应,并忍着不适用胳膊轻轻推了他一下,以示提醒。

    然而这么明显的动作仍然没有唤回他的神志,这在平时几乎是不可能的,卡尔·霍克利在他最爱的权贵社交场合公然走神?

    可爱的布朗夫人开始讲述她丈夫笨拙的趣事,桌上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露丝趁此机会微微扭头看了卡尔一眼,发现他正恶狠狠的盯着某个方向,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熟人更是滚开的不爽感,眼里的愤怒几乎要化成实质性的子弹,将令他不悦的源头射成筛子。

    露丝感到奇怪,目前看来,霍克利在她面前的绅士伪装还算成功,暂时没有暴露本性的迹象,他今天的状态属实罕见。

    她放松身体,慢慢靠在椅背上,假装认真在听旁人说话,然后顺着霍克利的视线慢慢看过去。

    奥莉和她的哥哥?

    旁边人阴测测的目光存在感极强,露丝不由得开始担忧格兰特家是不是得罪了这个二世祖,但她转念一想,格兰特是百年贵族,又无需倚靠美国富商,霍克利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不过,还是要找机会提醒一下奥莉。

    卡尔·霍克利感觉自己像一条斗败的落水狗,垂着尾巴被她踹到一旁,灰溜溜的看着她和她的情夫扬长而去,他甚至不知道那个砸伤他又吻了他的女人叫什么名字。

    看看那个男人,甚至舍不得给她穿一件好一点的裙子!

    霍克利才不会这么小气,他会请法国或是意大利的设计师,无论她喜欢什么,他都会为她办到。

    他知道自己该忘掉这一切了,把注意力从那个粗鲁的女人身上收回来,回到他原本的轨迹上。

    但他无法抽身,那个女人的一颦一笑像幽灵一样缠绕着他,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的神经,让他难以忍受的是他似乎对她的触碰上了瘾,那种柔软的、紧贴着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他的肌肤上,每回忆一次,就会加倍的渴求下一次的来临。

    他觉得痛苦,他总是比同龄人更容易得到想要的东西,儿时的玩具,长大后的豪宅或汽车,他第一次因为无法获取而痛苦。

    或许,他不必在意这朵花是不是别人种的,他完全可以将她移植到自己的土壤中,就像童年某个女仆的孩子养的小动物,只要他喜欢,他就可以拿到自己手上。

    季星不知道自己玩闹间惹了什么样的麻烦,她一边在心里吐槽这里的食物难吃,一边想念着形形色色的中餐,痛苦的嚼着嘴里的西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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