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宴会上,辈分高的往往都会聚在一起,郁兮沅即使辈分最高,但年纪却是最小,有些人情世故是在辈分之上的。

    郁兮沅巧妙应对围着她的诸位夫人女眷,眼角的余光看见了三公的女眷,她抿嘴笑道:“各位夫人安好,小女见到了熟人,要过去打个招呼。”

    几位夫人也是识趣,人都认识了,再扒着反而弄巧成拙,都纷纷让路。

    路让开,郁兮沅还没走,就有夫人带着自家小女和郁兮沅认识,她笑道:“见过郁姑娘,今儿来的有些晚,这会才到,我乃大司农家的女眷。”

    郁兮沅颔首:“见过夫人。”

    大司农夫人笑道:“郁姑娘见完熟人若是想四处走走,我家小女可以相伴。”

    这家小女也是机智,行礼道:“见过郁姑娘,小女名唤秋婉馨。”

    郁兮沅笑道:“若有时间,一定。”

    大司农夫人回笑,秋婉馨也乖巧的站在母亲身边。

    郁兮沅向众位夫人颔首笑道:“兮沅先过去了,诸位夫人、姑娘慢聊。”

    诸位夫人、姑娘颔首。

    郁兮沅走向三公的女眷,丞相夫人上前一步笑道:“郁姑娘。”

    郁兮沅行礼道:“见过三位夫人。”

    御史大夫的夫人连忙扶起:“不必行礼,多日不见,有些轻减,最近忙坏了吧。”

    郁兮沅笑道:“多谢伯母关心,在朝都家中女眷就我一人,忙些是应该的。”

    “我家小女有你一半,我就乐开花了,你瞧瞧,这会子人都不见了,”御史大夫阮夫人笑道。

    太尉夫人笑道:“你可知足吧,雅琳多乖巧活泼,到你嘴里却是无半点好。”

    丞相夫人道:“我看她不过是炫耀,欺负你我膝下无小女相伴。”

    阮夫人笑道:“我炫耀什么了,两个促狭鬼。”

    躲在角落的阮雅琳点评道:“这就转场了,啧啧啧。”

    唐乐桐取笑道:“伯母在那边你不过去。”

    华秀颖凑热闹的看去:“伯母好像在找你。”

    阮雅琳眉梢一挑,伸手抓住她二人的手腕:“好啊,我们一起过去!”

    二人脸色微变,好不容易躲起来,谁要过去,华秀颖一本正经道:“这里挺好的,我们就不要过去凑热闹了。”

    “说的是,说的是,”唐乐桐附和道。

    阮雅琳满意的放开手,小样,跟我斗~

    郁兮沅与三位夫人相谈甚欢,边上的编钟被侍女敲响,每敲一声停几息,三声过后,沈太后、安以公主从交泰殿殿后出现。

    众位女眷也在三声的编钟中集中殿内,且还按‘辈分’排序。

    沈太后坐在上首,安以公主坐在上首之下的唯一座位,沈太后道:“平身,入座。”

    “谢太后。”众位女眷道。

    众位女眷依次入座,入座后都稍稍抬头看向上位,沈太后一身深紫色宫装,妆容端庄大气,发簪也是精心制作。

    沈太后声线和蔼却不失威严:“众位夫人、姑娘们新年好。”

    众位女眷双手交叉于腹部,上身前倾:“谢太后。”

    沈太后笑道:“都不必拘礼,本宫看着可没新人啊,年初三呢咱们就是聚一聚,对了,年前朝堂发的女眷之礼诸位可喜欢?”

    丞相夫人笑道:“回太后,女眷之礼出乎意料,我等都惊喜万分。”

    “喜欢便好,这皇帝也是想一出是一出的。”

    “陛下心怀天下,还记挂我等女眷,臣妇等都激动不已。”

    沈太后道:“皇帝说今后都有年礼,而女眷年礼也要考虑,你们明年想要什么提前告诉本宫。”

    安以公主揶揄道:“母后,告诉你还要再转一道,不如直接跟阮夫人说来的快。”

    阮夫人起身行礼道:“这朝堂之事臣妇不敢参与。”

    “阮夫人请入座,安以不过玩笑话,不过女眷年礼是我们女眷收,自然可提意见。”

    阮夫人笑着坐下,以后都有年礼?这是警告我等妇人不可多干涉?

    沈太后环顾殿内,郁兮沅坐在左手边上位,丞相夫人坐左手边下位,她道:“兮沅好像轻减了不少。”

    郁兮沅笑道:“谢太后关怀,小女这是抽条了。”

    沈太后轻笑道:“什么抽条,本宫看是忙坏了,下回再忙也要照顾好自己,不然郁太傅如何心安。”某人又如何心安。

    “小女记下了。”

    沈太后又与几位女眷说了些话便开席了,下首的安以公主边吃边暗地观察,这场宴会不容有失!

    说到年礼,也确实如丞相夫人所说惊喜万分,不过朝堂之上的臣妇自然早就听自家夫君所言,知道有年礼,但真的收到年礼还是非常高兴的。

    而郡守之下的官吏提着年礼到家,家中的妇人都高兴坏了,有肉有布还有油!

    年初二的时候官吏女眷回娘家,有的还带上些富裕的布匹或是一斤五花肉回去,娘家的邻里邻居听说今年官吏居然还有年礼,都来凑热闹,让这些官吏女眷赚足了声誉。

    桃花村,村长谢家聚了两位叔公,谢秀芝准备了几盘下酒小菜就离开了。

    一张方桌主坐还是村长谢起远,然后是二叔公、三叔公,再下首是谢致忠、谢致义两兄弟。

    二叔公的拐杖放置桌边,手端着酒杯抿了一口,“十五后,致义上朝都?”

    “是,”谢致义回道。

    “起远,咱们族里属你这支最有出息,但这光耀门楣不只是你小家的事情,”二叔公道。

    谢起远吃了口花生米:“我懂。”

    “今日主要跟你商量一下,这朝都非富即贵,致义得带着些人,否则他一个小村庄出生的,被欺负了如何是好。”

    谢致义手一顿:“二叔公,无缘无故人家怎会欺负我。”

    二叔公横了一眼:“读书的事情我不懂,去陌生的地方怎么混你得听我的,出门在外就你一个人,会被当成小肥羊你懂不懂。”

    谢起远看了一眼二叔公,心下知道他的好意,也知道二叔公是要保这宝贝疙瘩,他道:“那二叔公什么章程?”

    “这头一次去朝都,我想着还是跟着镖局走货的人去,路途遥远跟着会武的人放心。”

    谢起远点头。三叔公桌下的手一直扯着二叔公,挤眉弄眼的。

    二叔公抽出衣袖,瞪了一眼,看向谢起远道:“还有,这回殿试人才济济,致义势必要专心读书,其他琐事我看找个人帮衬。”

    谢致义上眼皮睁开,惊讶的看向二叔公,又看向父亲。

    谢起远没有说话,取出腰带的烟袋子敲桌点烟:“些许琐事怎地还要人帮衬,不过这回读书确实关键,让他哥跟着去,帮帮忙就行。”

    三叔公急道:“这哪行,致忠还要开铺子,我看再找个人,我家致理就不错,起远你看呢?”

    三叔公这急啊,致义都殿试了,那必然是要当官的,自家就致理还未成婚,他也不是读书的料,好在有一把子力气,若是跟在致义身边不得发达啊!

    致理,谢起远是知道的,三叔公家最小的孙辈,跟致义一般大,一把子力气,人也老实,可就是因为自家族人,谢起远才更加慎重,若是带自家人发达也就罢了,那可是朝都,要有个万一,怎么赔得起,说是帮衬,但同宗同族的都知道什么意思。

    谢起远抽了一口烟,也明白三叔公是想为小家争一份出路,说句不好听就是想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谢起远道:“三叔公,这朝都甚远,还是跟着镖局去就行,其他的让他哥帮着就行了,都是农家人,没那么讲究。”

    “起远,”三叔公还要说什么,谢致忠拦住道:“三叔公放心,我会照顾好致义的。”

    三叔公急的又扯二叔公的衣袖,二叔公甩手,“那就这样。”早就跟这货说了,起远不可能答应,要是起远能答应,还轮的到他家,我家难道没小子!

    宫里的宴会散去,郁兮沅被沈太后留下,阮雅琳给她使了个眼色,郁兮沅无视之。

    郁兮沅跟着走了一半,纪奕之的声音传来,“母后。”郁兮沅心里一颤,脸颊微红。

    沈太后揶揄道:“这离仁寿宫还有些距离呢。”

    纪奕之厚脸皮道:“朕刚好路过,可以陪母后回宫。”

    沈太后没眼看:“安以,陪母后回宫。”

    “诺~”安以公主取笑的给郁兮沅使了一个眼色,路过纪奕之的时候,小声道:“看你急的,不值钱的样子。”

    纪奕之回道:“你懂个屁。”

    “粗俗!”

    郁兮沅有些慌,什么意思?想着跟上,纪奕之先一步走到她跟前,牵起她的手腕道:“跟我来。”

    郁兮沅双眸瞪大,连忙收回手腕,急声道:“我要跟上去!”

    纪奕之神秘的小声说道:“母后说,年后十五会向太傅提亲。”

    “什么!”郁兮沅惊呼,又意识到声音过大,看了看四周,小声道:“太后她知道?!”

    “这下可愿跟我来?”纪奕之笑道。

    郁兮沅更慌了,太后是不是知道他们私下定情之事,太后如何看她!郁兮沅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我要让祖上蒙羞了吗?郁兮沅的呼吸有些急促,她好似看见祖父、父亲、母亲、哥哥对她的失望,郁兮沅有些慌乱的后腿一步。

    纪奕之见郁兮沅小脸煞白,双手牵住她的手腕,忙道:“是母后先提的亲事!”

    郁兮沅定了定神抬眸看去,眼神迷茫慌乱,不知所措,纪奕之的心抽搐了一下,若不是人多,地又空旷,他想狠狠的抱住她。

    纪奕之克制道:“不要急,母后先看中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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