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中和殿内关于科举制的实行,以及科举制后启蒙学堂的施行商讨了一下午。

    几位大臣连晚膳都被留下一起用,直到戌时(19-21点)才散去。

    而纪奕之又在点灯熬油批阅剩下的奏折,左手翻阅、右手批阅,天色越来越晚,他不时还抽空数一数还剩几本奏折,越数越绝望......什么破皇帝,又加班!退位!朕要退位!

    夜深人静的时候马车在路上行走的声音是格外明显的,丞相府的把门小厮听见车轮声音,赶忙跑向前,踮脚探头看去,确定马车车头写着梁字,便快步跑回对着另一个小斯道:“丞相回府了!”

    话音刚落,管家已经赶至门口,马车也停下,丞相掀开马车准备下马,抬头便看见府里灯火通明,“这么晚了,怎么都不睡。”

    管家微微弯身虚扶丞相,小声道:“夫人给您留着灯。”

    留着灯也不是这么留,丞相大人心思一转便知何意,“该睡的睡了。”

    “诺,”管家朝小厮摆摆手。

    丞相府的灯火一盏一盏灭掉,只剩几盏照明的,梁丞相走入大堂,夫人、两个儿子都在,“怎么都不睡?”

    丞相夫人朝外使力一个眼色,大堂门关上,家臣武将守在门外,“今儿怎么这么晚回来。”

    “晚膳时不是已经派人回来说过,我会晚些回府。”

    “我是这意思吗?!”丞相夫人停住,朝外看了一眼,轻声道:“先皇上在时除非必要你从未留的这么晚过,新帝继位才几天,朝中事物有何紧要,你要留的这么晚,我如何不担心。”

    梁丞相眼含笑意,上前挽住妻子,“夫人这回你说错了,新帝继位便要颁布新政。”

    “什么?”丞相夫人惊诧。

    新帝,以前的顺王,顺王啊!这天下人谁不知,天生随性,最为出名的就是吃喝玩闹,招猫逗狗,他一上任就颁布新政?

    梁丞相的长子梁孟荀也十分诧异:“陛下颁布什么新政?”

    梁丞相双眸犀利,看向长子,“科举制,陛下不日便会下旨,按察举制举荐制度,凡品德兼优者均可报名考试,前十者面见陛下,后十者取其优到各郡县为官,孟荀,这是机会,为父希望你去。”

    科举制,品德兼优者均可报名了!梁孟荀瞳孔一缩,怪不得近日没有听到任何察举制的事情,他身为丞相之子,身份敏感,就算他本身优秀,察举制也轮不到他。

    凡品德兼优者均可报名考试,梁孟荀怎能不激动。

    梁仲荀丞相的二子,他心思百转,看向父亲,均可报名,大哥去参加,那他呢?“父亲。”

    “仲荀,明年你再去。”

    “我也可?!”梁仲荀呼吸急促,不自觉上前一步。

    “陛下说了,均可,但,仲荀,为父身为丞相,有些事只能委屈你。”

    “儿都懂!”只要有机会就可,梁仲荀心胸荡漾。

    丞相夫人心思通透,抓住了梁丞相说的关键词,均可?她不敢相信,急的抓住梁丞相的手臂,“你的意思是他们今年也可一起参加?!”

    “不错,”梁丞相笑道。

    新帝的心胸让梁丞相敬佩,新帝,明君也,梁丞相想起陛下笑谈说,一家都入朝为官是何等忠心,考试名次若都是前三甲,不就是一段佳话。

    纪奕之当时想到的是苏氏三杰。

    “天下读书人不多,陛下虽放言均可,但,我为丞相。”丞相大人眼带歉意的看着二子。

    梁仲荀反而无所谓了,他笑道:“父亲,儿懂。”

    过了几日,奉常府拿出科举制的具体章程,纪奕之、郁太傅、梁丞相三人看后一致决定可颁布。

    这天是个好天气,秦国子民一醒来便是个艳阳天,晴空万里,闽中郡福宁县桃花村因漫山桃花得名,桃花村的人都姓谢。

    村长谢起远坐在堂屋抽着烟,不时的还拿着烟斗敲桌子。他愁啊,又是一年察举制,他身为村长,却不能举荐自家孩子。长子去了县里开了家杂货铺当了掌柜,眼瞧着二小子比长子还会读书,若是入朝为官该多好。

    “爹、爹!”

    这声听着像长子的声音,这人这么不经念叨,可不年不节的他回来干什么?

    “爹!”大门嘭的一下被谢致忠推开门,见父亲站在门边,他大步上前满身是汗,雇的马车刚到村头,他就跳下马车一路跑回:“爹,喜事,有天大的喜事!二弟呢?”

    一向稳重的长子满头大汗,一脸潮红,激动的样子让谢起远看傻了,“什么喜事,你。”

    “爹,你就说二弟在哪,有喜事,天大的喜事!”

    谢起远话没说完就被截住,只好道:“在地里。”

    “我去找他!”说完就跑了,连口水都没喝。

    “这是闹哪样,都当爹的人,还这么不稳重,还大掌柜,”谢起远背着手摇着头。

    不过片刻,谢致忠就拉着二弟谢致义回到家中。

    发现父亲不在大堂,又大声吼叫:“爹!爹!”

    “干嘛,叫魂呢!一回来就大呼小叫。”

    “爹,喜事、大喜事,新帝颁布新政科举制,按察举制举荐制度,凡品德兼优者均可报名考试,前十者面见陛下,后十者取其优到各郡县为官!”

    谢起远的宝贝烟袋子啪的一下掉地,“可,可是真?”

    “当然是真!”

    “等等,”谢起远打断道,“为父并没有接到消息啊!”

    “消息今天刚到,我恰巧在县衙缴税,后天二十一日秦国上下统一颁布!二弟你可以去参加考试了!”谢致忠喘着气,明亮的双眸看向二弟。

    谢致义扭头看向父亲,心中的愁苦慢慢消散,他自诩满身才华,想要报效国家,奈何父亲是村长,若是举荐他,必会落个徇私之名。

    村长上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忍住哽咽,“喜事,天大的喜事。”

    谢致义拭去眼角的泪珠,“大哥你呢?”

    谢致忠有些黯然,伸手擦汗,借着宽大的衣袖掩住他的脸色,“我就不去了,我已入了商贾之名。”

    “大哥。”

    谢致忠拍了拍二弟的肩膀,尽在不言中。

    自古士农工商,商最低,也不能入朝为官。

    二十一日这天,各郡、县、村颁布了新政科举制,还有专门的人宣读、解释,陛下有旨务必将科举制传达秦国每一个人耳中、眼中。

    在秦国娱乐项目有限,一件小事都能议论好几天,更何况是令人振奋的新政科举制。

    午膳的时候,桃花村的一棵桃花树下,有吃完饭专门出来晒太阳的,有拿着碗筷出来吃的,有拿着簸箕纳鞋底的,总之围了许多人。

    “知道吗?陛下颁布了新政科举制,”村里的齐阿叔扒着饭道。

    “这还有谁不知道,”纳鞋底的春婶还以为有什么新鲜事。

    “就是,府衙的公布栏这几天都在念,就连咱们这么偏远的村都贴着新政告示。”

    “那你们说这科举制是好还是不好。”

    “那当然是好,”这敢说不好,不想活了。

    “这事都说好几天了,跟我们平头老百姓有什么关系,你们也不换换。”春婶纳着鞋底嫌弃道。

    齐阿叔扒完最后一口饭:“你管,国家大事我们还不能说了。”

    “嗤,说的好像你们可以去似的。”

    村里的石头叔突然起身:“我们虽然不能去,但娃娃们将来可以去!”

    此话一出,原本争论的人都镇住了,围坐的人都仰着头看着站着的石头叔,娃娃们可以去?

    石头叔环顾一圈,郑重道:“现在让娃娃们去读书,那再过十年,或是十几年娃娃们就可以去考试,就可以入朝为官!光耀门楣!”

    村里的人都愣住了,这不是瞎聊天吗 ,怎么就可以去考试,就光耀门楣了?

    一直稳坐的族叔二叔公坐不住了,古稀之年的他,是村里最长寿的人,经历的事情多,见过的事情也多,他撑着拐杖站起,“小石头,这事你从哪听说的?”

    石头叔也三十了,再过几年也是要当爷爷的人了,一听二叔公还这么叫他,他有些别扭:“二叔公,你叫我石头就好了,能不能把小字去掉。”

    家里的小子每次听到,暗地里都会笑话一翻,别以为他不知道,这臭小子!

    二叔公抄起拐杖就是一下,“说那些有的没的干什么,说正事!”

    石头叔搓了搓被打的地方,委屈道:“昨天我去县里送菜的时候听说的,县里都在说这事。”

    齐阿叔回神,单手扯着石头叔的胳膊就问:“娃娃们真能去考试?”

    瞧他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石头叔笑道:“都能,都能。”

    天爷耶!围坐的人都站了起来,乖乖不得了了。

    石头叔见所有人都朝他看去,得意道:“何止啊,搞不好改换门庭呢!”

    改换门庭?!听到这话所有在场的村民都不敢动了,一个个眼睛睁的老大,祖祖辈辈都背朝黄土面朝天的人可以改换门庭?天还黑,大家都醉了?

    二叔公拄着拐杖觉得自己有些站不稳,入朝为官,改换门庭,这是他们老百姓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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