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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的意义

    陈夕回到客厅,恰巧爸爸进了家门,身后还跟着长姐和小朝,妈妈把端着的盘子摆上桌,惊讶地说:“咦,你们仨怎么今天一起回来了?”

    “岔路口碰上了。这鬼天气,跟浴池的桑拿房似的。”

    □□伸开臂膀,汗水浸透了他蓝色的衬衫,以脊柱为中轴,印出一个深蓝色的倒三角。他经营着从父母手上接下的木材厂,大事小情一个人盯,□□经常说,越是仔细的东西越不能交给外人,所以这么多年,木材厂的帮工他只请一位,并且每到年关都将人打发了,来年再雇新的人,用他的话说,手下一旦认为跟自己厮混熟了,心里的敬畏就没了,就会蹬鼻子上脸,做一年放人走,是最佳的时间。

    “饿疯了!妈,快拿筷子来啊!饿死了!我跟齐家老二约好了去铁路边捡石头!”

    说话的是陈朝。她是陈夕的双胞胎姐姐,和两人生的一模一样,性格天差地别。

    池塘溪水、山中草屋,废品垃圾站都是陈朝自封的根据地,摸鱼、抓鸡,淘废品几乎占满她的全部生活。在陈朝的朋友排行榜排名第一,以及日常提及频率最高的人名,就是住在陈家前一条小路的齐家老二,齐家老二是陈朝给他的特殊称谓,总听她这样叫,人前叫人后叫,齐家老二真正的名字已经被大家忘记了。

    听人说双胞胎有默契的心灵感应,陈夕觉得她和陈朝之间没有类似的化学效应,看到胞姐把泥浆抹到脸上、挽起裤腿踩泥巴的行为,她会产生不真实的恍惚,相同的面容,却总是做着自己不敢想的事,也许在妈妈肚子里时,自己的胆子跑到了姐姐身上,才会造成两人天壤之别。

    “诶呀,怎么把身上弄这么脏”。妈妈的双手快速在围裙上抹了两把,从柜子里拿出一块干净的白布,抹擦陈朝身上的土。

    随后她重新洗手,把壁橱里的碗筷分发给所有人,又去看锅里炖的汤火候怎样,需不需要添柴。妈妈经年累月,前后忙碌,日日如此,等大家吃得差不多了,她才拿起筷子。陈夕觉得,明明妈妈是做饭的人,却好像总在吃残羹冷饭。

    “女孩子家家,不要老是和小男孩一起玩,像什么样子,多跟大姐学学,多去图书室。”

    说话间,长姐陈谦喆翻过一页,对自己卷入舆论中心似有如无。

    九月开学,陈谦喆就是高一新生了,她沉默寡言,自恃清高,平时在家话说不上几句,不见身边出现过人类朋友,书是她唯一的伙伴,不知从何时开始,沉迷心理学,整日书不离手,就连如厕的功夫也在看,姐妹们对她蹲坑看书,占用厕所时间过长颇有微词。

    陈谦喆的眼镜厚度堪比啤酒瓶底,隔着镜片看人有种机械的冰冷,最是不好接近。她的一切都中规中矩,教科书般的好学生,只有一点不合常理,大姐过往的成绩没有一科超越二姐陈聪。从联考结果看,五姐妹里学习最好的是陈聪,而陈聪几乎不看书,不做除作业之外多余的功课。

    “小夕成宿成宿地瞅电视,为啥不说她?”

    “不是总是‘啥’啊,‘瞅’啊的,要说‘看’,说‘什么’,教过你多少次了,改掉东北口,说普通话,将来走到哪都能用。”

    “说方言咋了?你也是个东北人,人不能忘了本”,□□闷了一口酒,神色严肃地说:“还想让她去哪啊?老子走南闯北去过那么多地方,都不如咱这好。我看小朝跟老齐家那个玩的挺好,上完高中我就给老齐说说,你就和他结婚,娘家走动也方便,咱呐,就呆在杨鸣,哪也不去!”

    陈朝努努嘴,齿关撕下一大口鸡肉,卖力地咀嚼。含糊不清地说:“我才不呢,齐家老二和我不相配,要找就找林晓峰那样的。”

    倒是没想到小朝姐姐也看好林晓峰,陈夕揉揉耷拉的眼皮。

    “嫁不嫁的,要看小朝的意思呀,现在说这些太早了。”

    “难得赞同你。”陈谦喆罕见地点点头。

    在陈夕的印象中,人多的时候,陈谦喆从不开口说话,她觉得大姐像电视剧里操纵全盘的幕后黑手,神秘又危险。

    “再说,小朝为什么一定要结婚?一定要嫁给齐家的儿子?你们问过她的意见吗?也许她不想结婚,不想生孩子,不想过无聊传统的生活,她可以自由选择她的人生。”

    饭桌上聚焦了三五秒的沉默,大家的视线都落到陈谦喆身上,仿佛她说出玛雅人末日预言般惊天地泣鬼神的话。

    小朝和安婧互相看了一眼,捂着肚子“咯咯”的大笑不停,前仰后合。她们的表现惹得陈谦喆十分不快。

    “放屁!”

    □□一声怒吼,他用手上的酒杯猛磕桌面,打断了小朝和安婧的笑剧。

    “说的那是人话?谁教给你的?生孩子是女人活在世上最起码的职责,是老天爷赋予你的使命,基本的职责都完成不了,还活着干什么?”

    妈妈接过话茬:“对呀,什么是意义?上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有个好婆家,顿顿有肉吃,天天有新衣裳穿,这就是意义。”

    陈谦喆看了看父母亲,又看向旁边憋笑的小朝、安婧,最后转向低着头唯唯诺诺的小夕,她欲言又止,冷冰冰地说:“跟你们没话,吃饱了。”

    “诶,也没见动筷子啊,锅里炖了你最喜欢的冬瓜虾仁汤。”

    “不用管她,吃太饱了,饿上几顿饿不死的。”

    这顿饭静的出奇,潘美玲似是发觉气氛过于沉闷,便夹起一块小鸡炖蘑菇里的鸡肉,笑盈盈地说:“她大伯好没口福啊,吃不上我做的小鸡炖蘑菇。”

    “咱哥没吃上?不是叫小夕送过去一盒?”

    “现在天这么热,坐车车里又闷,路上坏了呗。”

    “那坏了的菜,怎么处理了?”

    陈夕咽下口中的粳米,说:“我倒垃圾桶了。在车站听说二姐住院,直接去了医院,来回没看见大伯。”

    爸爸放下酒杯,注视着陈夕,杂乱的眉毛凝成一股。

    “你去一趟春和,也没和大伯打照面,就这么回来了?”

    “嗯。”

    “小夕,你过来。”爸爸招手示意她来自己身边。

    她放下筷子,走到爸爸的主座旁。

    “啪——”

    一记清脆猛力的耳光甩到了陈夕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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