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睁开眼，就看见一直盯着她的杨黍，眼底满是笑意，和杨黍对视了一眼，两人默契地吹灭了蜡烛。

    烛光灭了，愿望好似也快实现了。

    杨黍看她许的那么认真，庄重而又虔诚，不禁好奇地想知道她的愿望。

    谢安笑着退后了一步，捂住嘴拒绝道，“不行，我可不告诉你，说出来愿望就不灵了。”

    杨黍被她逗笑了，可惜没手，不然就把这个后退的小朋友拽回怀里逼问了。杨黍也不闹她，看了一眼手中的蛋糕，询问了谢安的意见放在空地切开了。

    是谢安最喜欢的黑天鹅蛋糕，是比较火爆的经典款——天鹅公主，这个是谢安吃过黑天鹅中最喜欢的一款蛋糕，但是平时也不舍得买来吃，只是生日或者重大活动的时候才会订一块。

    天鹅公主，意语公主降临，花般盛开，你是独一无二的主角。这也是杨黍想对谢安说的话。

    谢安是天生的公主，娇贵的玫瑰花，不用下地体验疾苦来寻找他，他会努力踮起脚亲吻这朵玫瑰花，作她永远的骑士。

    杨黍在谢安吃着蛋糕的时候，从背后掏出刚刚那个礼盒递到谢安面前。谢安愣了一下，不解地接过礼物，拿在手里端详了半天，又抬头朝杨黍问到，“给我的？”

    杨黍没回答，只是用眼神肯定她，鼓励她拆开看看喜欢不喜欢。

    谢安在满脑子的问号中轻手轻脚地拆开了礼盒，露出了一瓶香水，diptyque的玫瑰香调发香喷雾，是和谢安上次一个牌子。

    送的是同一个牌子的礼物，暗戳戳的小心思让谢安微愣了一下，突然笑出来声。她突然觉得杨黍也是一个幼稚的小朋友，学人精。

    “为什么？”谢安没问明白，是为什么送她香水，还是为什么送香水，杨黍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开口。

    谢安看到杨黍紧抿的嘴唇，就知道他又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于是笑着面向他，握住他，抓住他的领子对上自己的眼睛，盛着笑意，“今天明明是你的生日，为什么送我礼物？我都没给你准备礼物呢….”

    “不用。”杨黍低声打断了谢安的话，他认真地回答谢安的提问，手里紧张地下意识握住了谢安的手，微微渗出了一点汗。

    “为什么不用？”谢安听到杨黍坚定的回答，笑着挑了挑眉，逼近了两人的距离，呼吸打在杨树的脸上，覆盖了刚刚被风吹过的冷意。

    杨黍轻轻曲起手指，抓住地上的银杏叶，在谢安的逼近下击溃了理智，妥协地承认，“你送过了，对我来说，你就是我最好的礼物。”

    谢安顿了一下逼近的动作，定在原地愣了半天，微微松了刚刚扯杨黍领子的力度，反应着杨黍的告白，回味了好久，低着头笑起来，腮上两个酒窝也随着笑意显现出来。

    “杨黍，你为什么选择香水？”谢安被刚刚的告白扰的神魂颠倒，原本坐着，谢安现半起身向杨黍靠近，放肆地逼近了和杨黍的距离，鼻尖快要抵到了杨黍的鼻尖，谢安盯着杨黍的嘴唇，靠近，又近了，谢安突然勾了一下笑，别过头低声覆在他的耳边轻轻说道。

    杨黍咽了一下口水，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畅了，明明是十二月的夜晚，为什么好像置身于酷夏那般难熬。

    见杨黍不回答，谢安又在杨黍的耳边呼了一口气，勾他回魂，又轻声问了一遍。

    杨黍受不住这样的勾引，闭了闭眼，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摊牌，“想和你用同款的香水，送你玫瑰香调发香喷雾，是因为看到它的时候就想到你了。”

    绵密柔软的大马士革玫瑰的诱人花香中，独特地融合了荔枝的清新果香，宛如破士而出的花瓣正在恣意绽放，正如谢安。

    杨黍一闻到这个香水味，脑子里就浮现了谢安的身影，勾起他的回忆。玫瑰花的清香不甜腻也不浓郁，荔枝清甜，玫瑰温柔，糅杂着蜂蜜与茉莉，仿佛置身春日荔枝园，好似那一瞬间，色如春晓。

    他看见了玫瑰朝他跑来，坚定地闯入他的怀里，扑了个满怀。杨黍突然笑了，连眸光都似冰雪初融清洌的柔风，被徐徐拂过的荔枝与玫瑰香气穿梭其中，清澈而甘甜，他的眉眼过处尽是温柔。

    所以他买了这瓶玫瑰香水送给了他的玫瑰花。

    谢安的眼睛泛红，用力扯了一下杨黍的领子，闭上眼吻了上去。她轻轻碰触了杨黍的嘴唇，本来只敢轻轻覆在嘴唇上，但是今晚的风在用力地推进两人的感情，今天的杨黍很勾人，她鼓起勇气轻吮了一下杨黍的下嘴唇，感受到杨黍躯体一阵，刚刚害羞地想起身就被杨黍扣住脑袋，按着狠狠地吻住了。

    杨黍吻的疯狂又克制，他想诉说自己快溢出的爱意，他撞开谢安的微闭的唇齿，挤进她的嘴里侵略着，发疯似的地掠夺她的气息，吻的谢安快断了气，他才停下侵略的脚步，在分开的时候轻轻咬了一下谢安的下嘴唇，让她记住他带来的疯狂。

    谢安被吻到没劲了，只能趴在杨黍怀里慢慢呼吸着新鲜空气，让她感受到活过来的滋味。

    两人就这样抱着，没人说话。

    杨黍生在大雪，感叹大雪的凉薄，可是在他27岁的生日，大雪让他亲吻了他的玫瑰，他第一次觉得大雪对他也不算凉薄。

    等谢安回过神，轻轻拍了一下杨黍的胸口以示自己的不满，“你好凶。”

    杨黍笑了一声，胸口传来微微震动，“公主见谅，第一次亲人不太会，下回温柔点的。”

    第一次？下回？这些词放在这个场景里相当炸裂。第一次亲成这样？他是不是偷偷练过还是报了班？下次？谢安现在暂时不想听到“下次”这个词，她怕自己被杨黍吻背过去。

    谢安只是轻轻哼了几声，没回他，她不想找罪受。待了一会，谢安撩人的心思有冒出苗头，用手指在杨黍胸口打圈，一圈又一圈，节奏缓慢又勾人，抬头望着杨黍的下颌线，笑着说，“我刚刚送你的礼物满意吗？”

    杨黍轻轻抬手抓住那只在他胸口乱画的手，握住，暗示谢安不要闹他，挑着眉低着头对上谢安望向他的目光，“如果不满意包售后吗？”

    谢安愣神，随即又静下来埋在杨黍怀里，一个字也不敢说，生怕被七天无理由退货，然后再购买一次体验卡。

    夜色压人，月亮挂上了树梢。下弦月悬挂在天空中，宛如一枚银质的弓弦,弯曲的弧度恰到好处，在夜空中，如同一把温柔的镰刀，静静地悬挂在天际。它的光芒洒向这片寂静的银杏树林，为黑暗的夜晚带来了一抹明亮。

    月亮是夜的点缀，不管月圆不圆都不会改变它的本质。月亮本来就是一种唯美的存在。

    谢安从未认真地看过下弦月的模样，现在才发现了下弦月也有自己残缺的美。它的光芒虽然不如上弦月那般明亮，但却有着独特的魅力。在这下弦月的照耀下，世界仿佛被一层淡淡的纱幕所笼罩，让人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诗意与浪漫。

    廿五的下弦月和大雪出生的杨黍一样，残缺但完整，缺憾却依然完美。谢安被廿五的月亮所吸引，也被杨黍所诱惑。

    “杨黍，你读过不夏的《静坐黑白时光》吗？”谢安安静地躺在杨黍的怀中，眺望着远方的月亮。

    “读过。他说，这一生除了故乡，我只为你一人写过月亮。”杨黍闻了闻谢安发间的玫瑰香，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指。

    “那我借用篡改一下，”谢安从杨黍身上起来，转了个头望着杨黍，“我这前半段人生中除了家人，我只陪你赏过月亮。”

    杨黍愣了一下，低下头紧紧握住她的手，将手指插入她的指缝中，双手扣住，垂着眸盯着谢安和他交握的手，“我可是个贪心的人，想要你一辈子陪我看月亮。”

    “你会愿意吗？”杨黍主动询问了自己一直埋在心底的问题，他不是在问月亮，他是在试探谢安是否愿意接受他这样不堪的人，是否能给他一个成为小王子的机会，让他保护这朵美丽的玫瑰。

    “我想，迈克尔·翁达杰早就替我交了这份答卷。”谢安没直面回答杨黍的问题，她只是笑了一下，牵起杨黍的手，轻声说道。她知道，杨黍会懂她隐晦的爱意。

    迈克尔?翁达杰在《英国病人》中写到，我望着月亮，却只看见你。

    谢安望着高挂的下弦月，抿嘴笑了起来。月亮终究会圆满，它会替我回答你。

    冬天的风总是那么扫兴，风起瑟人，杨黍怕谢安的身子耐不住严寒，待了一会就把谢安送回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谢安一直忙的昏头转向，一直负责着快临近的元旦晚会，有课上课，没课就在彩排现场盯着，晚上很晚回寝室还要争分夺秒地修改主持稿和刷考级的题目。

    晚上和杨黍经常只能开着视频，用手机支架架着学习，杨黍也没忍心吵她，只是静静在屏幕对面陪着她。

    杨黍最近也开始忙碌起来，年关将近，所里的事物和案件夜多了起来，经常熬通宵，两人都在为了自己的目标事业奔波着，觉得累了就隔着屏幕抱怨吐槽，谢安觉得除了不能见面好像没什么变化，甚至他们的感情似乎也没有冷淡下去。

    谢安的考级被安排在了12月中旬，她虽然平时也有做很多六级练习，但是毕竟是大型的正式考试，谢安难免有点焦虑。

    她学校在大一就开设了英语四级，她就在大一顺势报考了四级，以高分顺利通过，大二就准备进攻六级，虽然平时模拟考试成绩都比较理想，但是谢安还是有考前焦虑症，前一天晚上开视频就一直止不住地和杨黍嘀咕。

    “谢安，别紧张，你可以的。”杨黍在屏幕对面看着一直低着头扣手的谢安，笑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凑近屏幕低声安慰着面前炸毛的小朋友，

    “可是，话说这么说，我还是很紧张，好烦呀，根本看不进去一点。”谢安烦躁地挠了挠头，扔下了手中的笔，崩溃地瘫在椅子上。

    “那就不看了，反正知识也在脑子里了。谢安，你不用太在意，调整心态，考试只是检验自己学习效果的一种方法，你现在只需要好好睡一觉，保证充足的睡眠，身心放松有助于缓解。”杨黍轻声笑了一下，随即还是给出了自己的一些建议，可惜现在不能见到谢安，不然他肯定会抱住谢安给她给予安慰。

    “杨黍，网上说可以通过转移注意力来缓解焦虑情绪，你说我可以通过什么手段转移呢？”谢安突然坐直了打开电脑搜索起来，盯着屏幕，认真思考起来。

    杨黍没回应，谢安也没管他，以为他是卡了，毕竟学校的网时好时坏，她习惯了。她刚刚想转头凑过去看看网的情况，结果被杨黍的一句话砸在原地。

    “安安。”杨黍沉着嗓音叫了一句，是谢安的小名，他听过谢安打电话的时候家人叫过，也听过她的室友叫了，唯有他没叫过。不是不叫，而是他不敢叫。

    小名是亲近的人才有资格叫出口的情话，他现在只是谢安谈了不久的男友，虽然两人关系越来越好，但是杨黍总觉得自己还是没有资格能称谢安的小名。这不是名称的问题，而是尊重的态度。

    他喜欢谢安，所以不想随便，他永远尊重她的想法。

    看着谢安愣神的表情，杨黍皱起眉，在谢安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扣着衣服的布料，他开始后悔刚刚脱口而出的话，他觉得似乎有点不尊重谢安了，抿了一下嘴唇，主动出声：“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如果你介意的话…..”

    “杨黍，可以再叫一遍吗？”谢安出声打断了杨黍的话，拿起手机，满脸期待地看着杨黍，“我没有介意，我喜欢你这么叫我。”

    这下轮到杨黍愣住了，他的大脑好似已经失去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木头一般地站在那里不动，楞着两只眼睛发痴地看着谢安，突然笑了起来，半捂着嘴，低声又叫了一遍，“安安。”

    谢安听的心情马上变得轻松愉快了许多，笑的时候眼睛弯得像月牙，嘴角上扬挂着得意的微笑，“杨黍，你帮我转移注意力的方式真的特别管用，下次我考试都找你辅导情绪管理。”

    杨黍只是笑了笑没说话。他其实想说，谢安，谢谢你，给了他很多机会，让他可以一步一步地靠近这朵玫瑰。玫瑰是带刺的美丽利器，但是却对杨黍从不设防，拔光所有的刺，让杨黍能靠近她。

    其实杨黍知道谢安会同意他的请求，哪怕他不询问意见，谢安也会接受他的所有要求。但是他不想，他喜欢谢安，所以他想让玫瑰肆意地生长，不被任何人约束，她不用放低姿态，他会主动踮脚去跟随她的方向。

    他在等一朵玫瑰的绽放。

    作者有话说：大雪不是真的下大雪，而是传统的节气中的“大雪”，杨黍生日是农历十月二十五，12.7，大雪；谢安生日是除夕夜，之后会写成番外放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