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
何汐睁开眼睛，辨认出酒店的天花板，紧随而来的是头痛，口干舌燥。
但这些都能忍耐，最不舒服的是四肢酸痛，根本抬不起来，简直像是被人抓去做了一晚上的苦力。
她艰难地起床，发现自己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只是那条海蓝色的当季新品，现在已经变得皱巴巴，还沾着不少灰尘。
“怎么变成这样了？”
何汐深吸一口气，发现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公司还有工作要处理，她洗完澡，换了身衣服，拖着还有些酸疼的身体走出房间。
走廊里有一个保洁正在打扫卫生，看见她，笑着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你没事了？”
何汐一脸莫名其妙，微微点头，然后快步往外走。
却没想到走下楼的过程中，好几个酒店工作人员看见她，都露出会心一笑。
一直来到大厅，一个保洁正在拖地，一看见她出现，马上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护着自己的拖把和扫帚转身就跑，好像自己会抢似的。
然后关切地询问：“小姑娘，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一看你平时就不怎么运动，昨晚上累成那样，现在肯定腰酸背痛的。”
何汐睁大眼睛。
“嗯，是有点疼……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吗？”她犹豫着询问。
“你都不记得了？”
何汐点头。
保洁阿姨指着大厅光洁锃亮的地面，乐呵呵道：“你昨天晚上抢我的拖把，非要拖地，一层楼都是你拖的。不让你弄，你就抱着柱子大喊，哭着说打扫卫生是你的工作，你能把工作做好，你要当保姆。”
何汐一脸震惊，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
“真的吗？”
“后来，你还打算爬上去摘水晶吊灯，说要拿回去赔给什么人。”
保洁阿姨又指了指大厅正中央的蓝色水晶吊灯，似乎是想起昨天晚上的情况，脸上笑容不断，道：“我在这工作正常时间，还是第一次看见，有客人这么喜欢打扫卫生。”
何汐：“……”
昨天晚上聚餐结束后，她就直接回离开酒店，记忆中一回来就直接进去房间，难道后面又起来了？
难怪刚才一路下来，酒店的人一看见她，脸上的表情都很奇怪，还担心她抢走保洁的拖把……
还有到现在还有些酸疼的手臂和肩膀。
她不常喝醉，但是有时醉后会反常，这点朋友也和她反应过来，可没想到昨天竟然会这样。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何汐脸上滚烫，尴尬地问：“阿姨，那个……昨天我那个……的时候，酒店里人多吗？”
保洁阿姨笑盈盈。
“不多，当时已经是深夜了，没有客人看见。”
闻言，何汐松了一口气。
对方又问：“你要不要看看监控？”
“不用了，谢谢，我先去上班了。”
说完，转身看见前台正在朝她露出灿烂的笑容，顿时羞耻感爆棚，低着头脚步飞快地跑了出去。
直到进入公司，陆敏担心地找到她。
“昨天晚上你那样就回去了，之后没出什么事吧？”
听见这话，何汐动作一僵，立即想起今天早上听见的那些描述，脸色顿时有些不好。
陆敏一看她的样子，惊讶地问：“又抱着大树唱歌了？”
何汐捂着脑袋。
“比那个更糟，打扫了一晚上的卫生，酒店大厅给我拖得锃光瓦亮！”
“什么？！”
陆敏惊呼一声，顿时爆笑如雷，捂着肚子笑了一会儿，问：“你最近怎么回事？突然喜欢上了打扫卫生。”
“这件事绝对不能跟任何人说。”何汐叮嘱道。
陆敏做了个保密的动作，憋着笑离开办公室。
她走后，何汐揉着自己酸痛的肩膀，突然接到了郑添翼的电话。
“我刚才去宋榆家，你怎么不在？他说你辞职了，何汐，到底怎么回事？”
接通电话之前，何汐就猜到他要问这件事，语气平静。
“就是辞职了啊。”
“真的？”
郑添翼惊呼一声，连忙道：“怎么说辞职就辞职了呢？你一走，他昨天一整天都没人照顾。”
“关我屁事。”
何汐翻了个白眼，语气凉凉地嘲讽。
“我不会打扫，吃饭只能点外卖，还打碎了他的宝贝，我不辞职，还留在那里干什么？”
郑添翼一愣，语气惊讶。
“你做饭真的是点外卖啊？”
“我看起来像会做饭的人吗？”
闻言，对方想了想，赞同道：“也是，以前你只会张着嘴，等宋榆做好饭投喂的。”
何汐：“……”
“还有，你打碎他什么东西了？”
“一副流沙画。”
“流沙……”郑添翼倒吸一口凉气，着急地问：“你打碎它干什么？”
何汐皱着眉。“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我说了会赔偿，大不了我买十个还给他，我看价格也不贵。”
“但是这幅不一样。这幅流沙画是宋榆特意去找人学习，自己做的，花了好几个月才终于做好的。”
他语气焦急又心疼，何汐此时却不是滋味。
果然是送给夏云雪的吧？
要不是真的喜欢，不会花费这么多精力。
“一份礼物而已，还准备得这么用心……”
她嘀咕一声，郑添翼听见，却道：“废话，那幅流沙画，本来是打算做好送给你的！”
何汐愣住。
“不是送给夏云雪的吗？她女朋友，不是夏云雪吗？”
郑添翼：“谁说他女朋友是夏云雪？他俩根本没在一起过。”
“可是宋榆说，他现在有女朋友……”
“他有个屁的女朋友！”
郑添翼反驳了一声，似乎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激动，慢慢冷静下来，道：“你就算真的要辞职，也该先找个人接替，今天早上我去找宋榆的时候，他还打算自己做饭，菜刀直接掉下来了！”
何汐处于震惊当中，正在发愣，听见这话倏地站起来。
“他受伤了？”
“他……”郑添翼语气顿了顿，然后紧张道：“可不是！特别严重！那个血流得满地都是！”
“去医院了吗？”
“没去。”
何汐皱起眉，有些不满道：“你就是这样照顾人的吗？受伤了还不去医院？”
郑添翼却笑了一下。
“我这不是赶着上班吗？你要是担心，就去帮他看看。”
听见这话，她的声音瞬间卡在喉咙里，脸色有些不快，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挂了。”
挂断电话，何汐心里却还是有些乱。
宋榆和夏云雪没有在一起过？
怎么可能？
那个时候，她明明看见两个人那么亲密地靠在一起……
如果他们没在一起，那宋榆口中的女朋友又是谁？
何汐还没想明白，手机却再度响起。
接通后，张组长的声音中充满担忧。
“何经理，宋先生来了，说是要找您，现在正在接待处，该怎么办？”
何汐思索片刻，开口道：“我现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