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这禧和公主竟失了身?!”

    “可不是嘛,昨日我听我三爷说,城郊西边那客栈前些日子可不安分。”

    “莫非就是那时……”

    那人悠哉摇头,“这可就说不准了。”

    有人唏嘘说,“这公主倒也是可怜之人。”

    “干什么呢?都干什么呢!”几个官兵跑来,挤开人群,将城墙上的告示一把撕下。

    众人一哄而散。

    旁边酒楼二楼窗边,一身墨衣男子冷眼看着这一幕。

    他戴着精致的黑色面具,瞧去时,与腰间挂着的温润白玉甚不相配。

    他转身,对在桌边悠悠喝茶的男子冷声说道,“唐主事,你假借我芸国之名,意欲何为?”

    “当时商议之时,说的可是禧和公主如无威胁便放她一条生路,可不是你们这般决定的。”

    那唐主事声音微哑,言中带笑,“嬴将军莫急,禧和公主并无性命之忧。”

    “女子的清白和性命有何区别?想必唐主事不会不知。”他冷眼看着他。

    唐主事却面色无奈说,“我们少主行事,我等这做属下的,自然领会不到其中用意。”

    他看着墨衣男子,笑道,“嬴将军不妨去问问我们阁主?”

    那墨衣男子面上不显,心中却怒火中烧。

    废话,他要是能见着他们少主,又怎会在这问他?

    墨衣男子又问,“那禧和公主,你们……”他欲言又止。

    唐主事微微一笑,“禧和公主尚且是一国公主,我们少主自然不会对其做什么,自当好好的送回去了。”

    墨衣男子心中存疑。

    唐主事见此说,“那公主在华医堂,若嬴将军不放心,大可去……看一看。”他话中一顿,随后缓缓说道。

    墨衣男子说,“不必了。”

    唐主事倒茶的手轻轻一顿,微不可查,“全凭赢将军。”

    二人也没什么可商谈的。

    墨衣男子,“告辞。”随后甩袖离去。

    “嬴将军。”

    他碰上房门的手停下,“还有何事?”

    唐主事笑笑,“在下预祝你……一举功成。”他的目光停在男子侧身露出来的白玉佩。

    墨衣男子察觉到他的视线,眼中流出杀意,但最终也是轻轻颔首,“多谢。”却话中谢意全无。

    随后推门离去。

    唐主事敛去笑意,随后起身,对屏风后躬身唤道,“少主。”

    清澈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那位公主殿下现今如何了?”

    唐主事,“高烧已退,尚在昏迷之中。”

    屏风后的人似乎不屑,嗤笑一声,“倒真是如传言般弱不禁风。”

    一吓就吓出了病。

    唐主事不敢多言,只俯身站着。

    “去华医堂。”

    唐主事迟疑,“这……会不会和姓嬴的撞上?”

    那姓嬴的虽如此说,但心善的和个女人一样,迟早会去。

    离生缓缓从屏风后出来,“他虽未有他妹妹的聪明才智,但到底不是蠢笨至极。”

    为了他人上赶着找死。

    唐主事顿时噤声,再不多言。

    “你在此处,我自己去。”

    待唐主事抬头时已不见人影。

    *

    华医堂的外观犹如酒楼一般,分三层,大堂看诊,二楼拿药,三楼便是掌柜的自身住所。

    堂中大夫医术精湛,但到底是在边远小城,只有零零散散的城中人来此,鲜少有外城人。

    三楼。

    “青轩姑娘,你家姑娘如何了?”一身白衣的女子询问。

    她看着年不过三十,却已三十有六,面容昳丽,风韵犹存。

    “尚在昏迷,也不知何时才会醒。”青衣女子回答,话中处处忧愁。

    正是青轩。

    她面带感激的看向白衣女子,“萧娘,这些日子真是多亏你了,若不是你,我家姑娘如今还生死未知。”

    青轩醒来时便已身处华医堂,她原先警惕,直至几日之后才渐渐放下心来。

    而她二人身上未带银子,只得腆着脸在这住下,待来日相报。

    本以为公主只是惊吓过度昏迷,只住下几日便可离开,却未料到其身子有隐疾,怪不得常年虚弱。

    萧娘只是笑笑,“不必谢我,缘自天定。”

    “你家姑娘与我的小徒儿病因相同,这病原本无解,得高人相助才寻得方子。”

    青轩惊讶说,“徐大哥也曾得过这病?”

    徐大哥是这堂中另一坐诊大夫,青轩便认为他便是萧娘的徒儿。

    萧娘摇摇头,“不,她名叫鹿琼,也是我曾经救下的,她命途坎坷,我与她师徒缘已尽,她便承了我的衣钵离去了。”

    她脸上有淡淡的笑意,不见忧伤。

    青轩点点头。

    初识几日,她便发觉萧娘极其信奉因果之事。

    二人也不再多言,自相散了,暗处的影子也随之离去。

    三楼只一处客房,林嘉宁二人便暂住这里。

    床上,林嘉宁的面容比原先还要白上几分,颈间的伤口已然结痂。

    了无生机的脸令离生不免蹙眉。

    稍作思虑,他拿出随身携带的瓷瓶,倒出一粒丸子。

    随后动作粗鲁的掰开林嘉宁的嘴,随意硬塞了进去。

    当真是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

    房门处传来响声,是青轩回来了,离生躲到暗处。

    青轩将一碗汤药置于桌上放凉,待温了便喂给林嘉宁。

    窗外秋意渐浓,凉风习习,青轩正坐着候着,奇怪这窗何时开了。

    便走过去将窗关上,而半炷香已过,汤药也可入口,青轩将汤药端到床边,正要拿起瓷勺。

    “咻”的一声,她的手腕被不知名的东西打中,手中汤药也全翻洒在地。

    青轩立即警惕起来,“谁?”

    她查看了四周,却未找到一个人影。

    害怕林嘉宁出事,她立马下楼将萧娘唤上来。

    待萧娘查看一番后,思量片刻,方才说,“无妨。”

    青轩松了口气,连连致谢。

    刚才那人只打翻了这汤药,她生怕那人对林嘉宁做了其他事。

    想到之前种种,到底是何人所为?

    思绪回笼时,只见萧娘盯着翻洒在地的汤药叹道,“倒是可惜了这些药材。”

    林嘉宁的病难见,所用药材自是珍贵。

    青轩心下亦是一阵叹息,她叹息这碗汤药,亦是在叹公主回宫后的处境。

    城墙上的告示在城内贴了几日,她自然看到了,这是真是假不知,但已传出去,想必消息已到宫内,现下不是真的也会成了真的。

    因此如今,她并不敢代公主应下什么,只得走一步看一步,尽力多帮着萧娘做些堂中的杂事,或多或少能报些恩情,心安些。

    随后,萧娘嘱咐说,“今日的汤药便不必喂了,亦不要再进食,你也无需做那些琐事,且在这守着你家姑娘。”

    这几日,青轩做那些事她并未拦着,她知道她想还些恩情。

    萧娘看着床上沉睡的林嘉宁,神色复杂,缓缓说,“她或许会在今夜前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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