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温凉，巷道周围一片静默。
方柠与扛着相机的圆脸女生无声对峙着。
约莫三分钟后，圆脸女生先沉不住气开口了。
“理发店有你，这里也有你，怎么哪里都有你？！”
说到后面，女生越来越激动，“你最好离宇哥远点！”
“把照片删了。”
方柠的注意力依旧在相机上，丝毫不理会圆脸女生的怒火。
圆脸女生的脸色一变，抱紧相机，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有什么权利指使我做事？我不删！”
方柠无奈地皱眉，女生应该是上官宇的狂热粉丝，上次在理发店外有她的身影，这次在人迹罕至的巷道，竟然还有她的身影。
她才真的想叫这些狂热粉丝离正常人远一点。
“我不知道谁是你的宇哥，我现在只要求你把偷拍的照片删了。”
方柠的语气逐渐冰凉，眼神锐利如刀，直直刺进女生剧烈跳动的心脏。
圆脸女生真的害怕了，开始后悔独自留下来教训方柠，早知如此，她应该跟着同伴继续追车的。
见她一直不说话，方柠彻底失去耐心，一手捞过对方怀中的相机，正待操作删除的时候，女生终于反应过来，面色凶狠地上前来抢相机。
方柠抬高右手，让相机系带顺着手臂往下滑落，稳稳地挂在肩上，然后捉住圆脸女生的双臂，将整个人控制住。
她左手捏着圆脸女生的两只手腕，空闲的右手开始慢慢操作相机。
不到两分钟，将自己出镜的相片全部删除，方柠单手取过相机，系带越过圆脸女生的脑袋，最后挂在对方的脖颈上。
松手前，她平静无波的眼神扫过对方，在女生青涩稚嫩的面容上顿了顿。
明明是同师妹一般大的年纪，但行事作风却像走火入魔一样。
方柠少见地多啰嗦了一句，“凡事有度，过犹不及。”
说完，不管女生是何反应，她径直离开。
掐点抵达餐厅，方柠一眼便看见了衣着休闲的小莫警官，他像一颗秀挺蓬勃的青竹一般，生机勃勃地挨着窗边，接受月光的洗礼。
瞧见方柠进来，他双眼倏忽一亮，关心的话语脱口而出。
“这么晚了，你怎么没穿厚一点的外套？”
方柠低头，身上是衣橱里最常见的灰色卫衣，裤子也是宽松的休闲裤，看着不薄，但绝对不足支撑一个正常人熬过冬季的夜晚。
“没事，我自幼习武，不畏寒冷。”
她刚打算在小莫警官的对面坐下，却见他忙不迭地起身，伸手比划着换座位的手势。
最终，两人挑了一张不靠近窗户的餐桌坐下。
方柠不是主动开口搭话的性子，理所应当地，小莫警官便主动承担了找话题的责任。
“不上班的时候，你一般有什么娱乐活动？”
“不出门，在家休息。”短短几个字，方柠再次终结话题。
“这样啊，那昨晚看见那个人确实不是你。”小莫警官解释道：“昨晚在酒吧遇上一个背影特别像你的人，我差点以为真是你。”
方柠顺着他的话题道：“你经常去酒吧？”
小莫警官生怕被方柠误会，有些着急地挠挠后脑勺，讲话也干巴巴的。
“我去酒吧是为了工作的事，平时不会去的。”
话题终于转到方柠感兴趣的部分，她撩起眼皮，不动声色。
“进展如何？”
“唉，目前还看不到结案的希望。”
想起最近跟踪的那个调酒师，小莫警官心累地叹了口气。
那个调酒师每天都在泡妞，带不同的女人回家，去不同的地方喝酒，给局里的调查带来了很大的阻碍。
因为光是调查和调酒师接触过的可疑人群，所涉及的资料就已经垒得高高一沓了。
这时，热腾腾的饭菜上桌，小莫警官抛开工作的烦恼，热情地招呼方柠动筷子。
两人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礼仪，安静而和谐地吃完一顿饭。
临别时，小莫警官看起来有些不舍，寒冷的冬夜里，他的两颊染上红晕，似乎往外冒着热气。
“希望下次还能约你……”
含着羞意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叫人听不清。
不过方柠耳力过人，毫无障碍地听清了每一个字，想了想，她弯起唇角道：“等你正在调查的案子结束，我请你吃饭。”
此话一出，原本蔫巴巴的小莫警官立刻精神了，他高兴地挺起胸膛，声音洪亮。
“那我可要加把劲儿了！”
方柠笑了笑，心底自有盘算。
回到家后，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半，方柠刚洗漱完，床头柜上的手机便一阵响动。
接起电话，对面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
“你去死吧！炒作怪！”
不等方柠开口，电话立刻被对面挂断，紧接着，又有电话继续打进来，她再次接通电话，又是陌生人的辱骂声。
“死网红，天天炒作，现在还蹭宇哥的热度！”
这次是方柠先挂断电话，她捏着响个不停的手机沉思片刻，登上流量巨大的几个娱乐软件，并且毫不费力地在热搜榜上看到了关于自己的视频。
视频文案写着：当红小生上官宇数次私会女网红，公共场合眉目传情。
方柠：？
怀着无法用言语诉说的荒谬感，她将网上的视频刷了一遍，视频内容大同小异，就是根据几张她和上官宇对视的照片拼凑而成，加上夺人眼球的标题和暧昧的背景音乐，很容易调动起网友讨论的热情。
视频的评论区还是一如既往的混乱。
“前不久这女的被爆出来火灾救人，当时就说她是炒作，a大的学生还出来狡辩，现在呢？都搭上娱乐圈了。”
“素人炒作成网红，网红舔到资源，立刻原地出道！”
“娱乐至死，什么都能拿来炒作。”
当然，评论区也有许多理智的吃瓜群众，纷纷叫爆料者放出更加确切的证据，否则他们半点都不会相信。
“连动图都没有一张，怎么相信你啊？”
“爆料的人是上官宇家有名的那啥粉，这人很疯，感觉对上官宇又爱又恨，所以她的爆料也真假难辨。”
“就算上官宇会地下恋，但真不至于和一个炒作武学救人的网红谈恋爱。”
方柠放下手机，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又一次被网暴了。
不过这次的事态明显更加紧急，毕竟她的手机快被陌生号码打爆了，除了粉丝的来电，还有一些现实生活不如意的乐子人的骚扰，一个个用词恶心得不行。
整整一晚，电话就没停过。
第二天一早，方柠刚到学校，面对的就是保安队长老孙沉重的表情。
“有人往学校发来一封死亡威胁的恐吓信，收件人写着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