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妈讶异林木染提前回来，听说缘由后，林妈叹道：“那你是真的打算在Z市发展了？”
林木染歪在沙发上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说不准呢，未来的事我又不清楚。”
“也好，小夏不是保研了吗？你们俩都在Z市，相互有个照应。”
“真是难得，还以为你也要我考研。”
林妈给她倒了杯茶笑说：“原本是想以后送你出国读研呢，可你有自己的打算，我们觉得可惜，但也尊重你的选择。”
“你要是在家发展，家里能处处给你帮衬，你在外面，我们只能给你提供资金帮助。”林爸说，“看你是真的打定主意做这件事，我们除了支持，也没有别的选择。”
林爸对林木染的选择一直都保持尊重，但林妈先前都对她的行为颇有微词。
创不创业先不说，林妈还是觉得学生时期先把学业搞好才最重要。但见林木染一步一步做了那么多事，林妈也逐渐接受女儿的选择。
林妈和林爸商量过了，要是林木染不能把手里的事业搞好，那他们就送她出国留学。能搞好的话，那就继续支持。
“瞧你们这话说的，我就不能两个都搞啊。又能提升学历，又能抓我的事业。”林木染剥了个砂糖橘填嘴里，酸酸甜甜。
林妈笑说：“你要是两手抓我们当然开心，但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抓得住呀。”
这确实是个问题呢。
一家三口说说笑笑，林木染顿觉轻松不少。
爸爸妈妈支持她，她当然开心。
只是夏轻寒并不是。
一想起他，林木染心里揪着疼。
……………………
只在家住了几天，林木染匆匆回学校。跟着同学们一起复习，很快，可怕的考试周就结束了。
宿舍聚完餐后，乔楚楚和宋婉带着行李回家。江瑶跟林木染留在学校，随时等待盛潇的安排。
219里大家还在做零零碎碎的项目，等群里发了通知，林木染皱着眉头，一丝不悦。
盛潇那边说比稿二提已经结束了，还发来了重新修改的文件。修改后的文件把林木染他们原本很有创意的部分删除掉，替换成Zplan的特色营销创意。这样让原本区别于市场的营销传播，变成随大流的传播方向。
甲方那边本来就对Zplan有好感，盛潇说甲方有90％的几率会选择Zplan，创意部分修改不修改没什么大问题。
林木染有点失落，问那一部分是不是盛潇改的。
盛潇说是时嘉言要求的。
林木染没吱声。
不过她也清楚，即便那个创意没有被修改，等中标后，甲方的执行依旧会按照Zplan的风格走，不会有任何改变。
“受够了。”林木染划拉完PPT咬牙切齿。
…………………………
第二个比稿提报结束后，Zplan也开始放假。
林木染收拾着小办公室的东西，情绪低落。
第二个比稿依旧是按照时嘉言的要求把很多创意删除，盛潇和他争执了一个小时。
最后盛潇从总监办公室出来，告知林木染要改。
必须听他的。
“你们按照你们上学的时间来吧，过个好年。”盛潇抽出几个红包给林木染几人。
江瑶等人惊喜地道谢，林木染把红包收起，一脸不高兴。
几人走后，看林木染垂头丧气的模样，盛潇哼笑道：“现在知道不容易了？”
林木染撇嘴：“他是总监，他最大，都要听他的。”
语毕，林木染抬眼问：“你什么时候把他干下去，我真的不想听他的话了，我需要一个尊重别人想法的人，而不是每一个细节都要听他的。难道我们的创意不够好？”
盛潇摇头：“不是你们的不够好，而是他想告诉你们，在Zplan，你们必须听他的。哪怕他改后的没有那么好，你们也不能忤逆他的意见。”
林木染摊手：“那还有什么意思，他干脆自己做好了。”
以前时嘉言确实是要自己做，后来，后来就是高高在上的领导者，不听任何意见的时总监。
“别想了，回去过个好年。”盛潇拍拍她的肩，“马上就是兔年了，你们的红包也都是兔子封面，可爱吗？”
“可爱。”林木染兴致缺缺，“年后我一定要让自己的创意通过一次。”
盛潇不想打击她，“那就祝你成功。”
“你还是祝你成功吧，你得和他掰头。”
盛潇笑笑，“我想年后的掰头，该由你亲自来了。”
林木染浑身发冷：“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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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年后的掰头，林木染备了很多书。
夏轻寒拿起一本《演讲与口才》问：“你看这些干什么？”
林木染顿了会儿，说：“年后有个辩论会，我提前看看资料。”
“你要参加辩论会？”
“不参加，我没空，但我要帮我们院准备资料。”
“参加这种活动也挺好的，起码有意义。”夏轻寒不想让她自己那么忙，搬来笔记本和她一起找资料，“辩题出来了吗？”
“出来了。网络文化的发展和传播是好是坏，我们是正方。”
“你们系参加辩论比赛，不是很有优势？”
“那是当然。”林木染得意道，“准备充分，稳赢。”
她晃晃手里的笔说：“网络文化的传播有利有弊，我有预感，这次比赛会很激烈。”
“那你是支持还是反对？”
“各占一半吧。”林木染想到Zplan的营销手段，忽然觉得站反方也没什么问题，“但我们院是持支持观点，我肯定和我院保持一样的态度。”
“那你呢？”林木染问，“你觉得是好是坏。”
“坏的居多。”
“十年后网络更发达，到时候是好是坏谁又说得准。”
“十年后，十年后都2021年了吧。”夏轻寒感慨道。
林木染点头，“时间很快的。”
“十年后我们会是什么样，我们又会在哪？”夏轻寒看向认真查资料的林木染。
他在问林木染，也在问自己。
林木染摇摇头，“想那么多干嘛，先做好当下。”
“你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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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论比赛，正方败了。
准备得很充分，但反方究极诡辩打赢了。
赛后正方文传院和反方管理院台后吵了起来，吵得不可开交，甚至有打起来的趋势。
比赛是为了赢，不带主观色彩，但双方的队伍中好像真的有强烈认同己方观点的人。一群人越说越激动，观众都凑过去看。
林木染听说后急着要现场视频，看完后她觉得有意思，剪了几下蹭个热梗放自己账号上。观看的人不少，前排评论也都是玩梗的，看得林木染呲着大牙直乐。
“你是现场验证网络文化传播的好坏啊。”江瑶叹道，“这么鬼畜，啧啧啧，也不知道是打哪一方的脸。”
“本来就是有利有弊嘛，俩脸一块儿打。”林木染说。
辩论赛自己院输了，跟时嘉言的掰头，林木染也输了。
掰头前，林木染准备的很充分，她针对每一个时嘉言会否定的观点规划出可以应对的词条，只是这些准备抵不过时嘉言的一句反对。
总监办公室里，时嘉言慵懒地躺在椅子上看林木染的PPT，不咸不淡地开口，指出不能使用的创意和活动方案，并以【是你懂甲方还是我懂甲方】把林木染的话堵死。
林木染反骨劲上来，反驳了许久，拿出准备好的词条一一理论。
但时嘉言丝毫不在意林木染说了什么，低头喝了口咖啡，平静地等林木染说完，他翘着二郎腿面带微笑道：“不予通过，改，请。”
这幅样子分明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她再次将自己的想法呈现出来，想要努力说服他，助理过来把她给请走了。
盛潇还在开会，林木染抱着电脑回到小办公室，江瑶问情况怎么样。林木染笑笑，放下电脑，拿着水杯道：“有不足之处，要改。”
“还是要改啊，但我觉得这个很好啊，从消费者角度出发，又提高了品牌调性，他意见是什么？”
“我先去接杯水，等下再说。”林木染找个理由离开，抱着水杯跑天台沉默好久，两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从来Zplan到现在，他们的每一个方案都被否定，时时刻刻走在那个安排好的框架里，林木染已经受不了了。
她觉得自己再被否定，自己的思维模式都要被Zplan同化，从而被迫变成Zplan。
越想越难过，几滴眼泪变成止不住的泪水。
手机振动几下，看着来电显示，她赶忙擦擦眼泪，调整情绪。
“喂，许老师。”林木染努力压抑哭腔，“有什么事吗？”
“你是不是哭了？”许敬辰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林木染憋着气否认：“没有。”
虽是初春，但天台的风很大，林木染把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
先前染的绿色发尾有点褪色，颜色变浅了，但不算太难看。
“是不是因为Zplan的事？”许敬辰问。
林木染咬着唇，没吭声。
“是不是因为他们不认可你，一直强行让你按照他们的行事风格去处理项目。”他顿了顿，继续说：“你抗拒，但没用，同时发现，你日渐被他们影响。”
林木染握着手机站起身子，“你怎么知道？”
许敬辰挑眉笑说：“因为我曾经和你面对过一模一样的问题。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吗？”
“你让我学习，但不复制。保持个人风格，保持……独立思考。”
“现在忙不忙？”
“不太忙。”
“可以听我讲一下我过去的故事吗？”
“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