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虞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有些茫然。她好不容易找到空档，用异能逃跑。没想到刚出魔窟，又入地狱。
深洞下，居然是满世界的变异兽。
林虞面色复杂地看着旁边的摊位卖包子。这里的变异兽，能人能兽，走的还是古代风格，有自己独特的社会体系。
好在他们平常显露形体，都是用的人形。现在的自己混在其中也不算露馅。
“一文三个，皮薄馅大。姑娘，你要不啦。”
包子香味钻入林虞鼻子，好香。她饿了，可买东西需要有钱。她看着旁边的“当铺”字样，掂掂唯一的财产，信号发射器。
这么大一颗宝石，应该值点钱的吧。
她抬脚踏入当铺，却想起文鹰那天早上捧到自己面前的财宝。按照他的话说，那是他全部的身家财产。
林虞不可遏制地想起了那天。
清晨鸟儿啼叫，一缕阳光投在面容宁和的女孩脸上。女孩嘴角带笑，好像正在做一个美梦。
怎会如此轻盈，畅快，犹如醉痴云端，又如徜徉于山海。林虞有些飘飘然。
她仿佛回到了末世前的日子，那时她还是个小姑娘，每日最大的烦恼只是数学题做不会。不用操心饿肚子，也不用操心危险。
被阳光一晃，她睁开眼，透过天窗看到满眼的浅绿深蓝。
“我现在是在天堂吗。”林虞喃喃。
“天堂是哪里，你的家吗。小鱼你想回去不，我可以载着你飞过去。”一道沙哑男声响起。
林虞愣愣转过头，看到坐在床边的文鹰。他眼眶有些红，眼角也耷拉，显得格外困倦。
“你吃了灵药，排出许多杂质。咳咳，我用清洁术帮你清洁了下。”文鹰用翅膀遮面，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林虞把头转正，又闭上眼睛，试图重新催眠自己。真是的，怎么会做那么离奇的梦。不止梦到自己上天堂，还梦到一个变异兽看护。
渐渐地，她感到一阵凉风拂面，昨夜的记忆从脑海中复苏。林虞猛得一睁眼，看一个大鹰翅膀在自己头上扇来扇去。
那变异兽连忙解释:“太阳晒进来，看把你照得眼睛都闭上了。我给你遮遮，顺便扇扇风。”
林虞深呼吸，平复下心绪:“……多谢。”她掂起掉在自己鼻子上的羽毛，“但不用了。”
文鹰把翅膀收回，化为手臂。他有些僵硬:“那个，我不常掉毛的。”是因为昨日花费了些修为，所以没控制好变形。
他婶婶和叔叔每次吵架，都会掉一堆羽毛。肯定是因为掉毛太多，才导致夫妻吵架的！文鹰心里笃定。总不可能是婶叔互啄羽毛吧。
要是小鱼不喜欢我这一点，那怎么办。文鹰小心翼翼抬眼看林虞，生怕自己因为掉毛表现不好，在未来媳妇心里减分。
却看到林虞对着阳光，左右翻转那根羽毛。
“小鱼你喜欢这羽毛吗。”
喜欢。那根羽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简直像一个艺术品。中间的银白渐渐过渡至银棕，纤毫可现，如银似玉。
特别是它无敌对称，无敌精致。强迫症患者看了拍手叫好，当然要拍偶数下，而且两只手掌要受力均匀。
林虞觉得自己的眼睛受到了洗礼，对羽毛简直爱不释手。末世从变异兽上摘取毛鳞爪等做成朴素的工艺品，已经成为一道行当。
优秀的变异兽猎人，甚至会特地保存战利品来展示自己。林虞对此有些不理解，也从来没有收藏的癖好。但此时她特别想收藏这根羽毛。
只是，林虞面色复杂看向文鹰，如果要收藏，那得先把这个变异兽打败。
“你喜欢就给你，我这边还有好多！”
文鹰拿出自己的储物袋，叮叮当当一顿乱翻。发现怎么也找不到幼时的羽毛，干脆整个倒出来。瞬间无数奇珍异宝铺满地面。
“我记得明明装到一个小匣子里的，小鱼你等等。算了。”文鹰抹把汗，“反正都在这里面，这些，这些，我全都给你。”
他双手一展，又变成翅膀。捞起财宝，全都捧在林虞面前。眼睛一眨不眨望着她。
“你看，这些都很漂亮。我连着储物袋，一起给你！”
“很漂亮，但是快点收回去。”林虞坐起身，忍住尖叫，无暇观赏珍宝。杂乱无序的场景让她手心发汗，脊背僵直。她想立马动手收拾，看到文鹰的翅膀又忍住了。
文鹰眼睛一扫林虞，发现她兴奋得嘴唇都在颤抖。很好，这份礼物看来是送到她心坎里。
他手脚麻利把东西放回储物袋，又把储物袋交到林虞手上:“以后我的东西，都是媳妇来管的。这是我们家的传统！”
到这时，林虞才松口气。她想，这变异兽的异能是空间。虽然这个异能不是战斗型，但变异兽本身身体素质强悍，不是好对付的。
林虞垂眸，在变异兽巢穴苟活一个晚上已是幸运至极。她必须得找机会逃。
文鹰看小鱼害羞了，自己脸也一红，连忙转移话题:“杂质一除，我在你身体里感应到了灵气。你看看能不能用法术。”
法术，难道是异能的另一种说法？要不然趁着展示法术的机会逃出去。林虞眼睛一亮。
她不是无的放矢，相反，她很有把握。因为她的异能，正好可以逃出深洞。
“好，我现在就试！”
“那我陪着你。”文鹰又撑开自己三米长的大翅膀。
林虞顿时没有把握。自己再怎么使用异能，也比不上原型是鸟的变异兽会飞。
“下次再试吧，我……”
咕嘟嘟，林虞肚子一阵响。
“你饿了，我去拿吃的给你。”文鹰的注意力立马被吸走。
“不要！”林虞有些抓狂。在变异兽巢穴能吃些什么，吃人肉吗，“我不会吃那个什么肉的。我，我吃点米饭就行。”
保存体力，才是能逃出去的关键。林虞默默握拳。
太可惜了，小鱼不能吃到千岩宗特色炸虫子。文鹰面露惋惜，但也没有勉强:“那我拿些素的好吃的过来。”
“拿两份！”林虞脱口而出，自己都呆愣住，“那个两份才整整齐齐，比较好看。”
小鱼要和他一起吃饭！文鹰自觉自己想到了关键，有些兴奋，又有些懊恼自个儿怎么没想到这一茬。
“好好好。你就坐在这儿，不要乱跑。”文鹰想起什么，回过头提醒她，“这个树屋很高，你灵力弱，如果跑出去磕到碰到就不好了。”
“……嗯。”林虞自觉听出了他话语里的威胁，乖乖答应。
文鹰嘱咐完，直接从窗户飞出去，一蹿三尺高。他觉得有些遏制不住自己的兴奋。
啊，小鱼睡觉的样子，懵懂的样子，欣赏自己羽毛的样子，默默点头的样子都好可爱。好不想去巡视，离开小鱼。
文鹰不是为难自己的人，立刻决定请个假。
“还好有兰芋芋师姐弟顶着，不然我就要离开你上天巡视了。”
文鹰拿了早餐回来，在林虞面前变幻出黄线鸟，传一句话:「文鹰有事，你们自去巡视。」
他看林虞歪着头，一副不解的样子，连忙解释道。
“他们是来这边游学的，被安排和我一样的任务，巡视高空。”
“高空！”林虞没忍住有些破音。她也想去高空，越高成功的几率越大。
她压下兴奋，现在要步步为营，不能打草惊蛇。
文鹰端出个杯子:“你尝尝这个蜜，特别甜。还能补身子，你太瘦了，要多吃点。”
林虞接过，柔柔道:“那你什么时候去高空巡视。”
“从明天开始，每天都要去。”文鹰撇嘴，有些不高兴。他本来很享受在高空徜徉的感觉，还是第一次觉得宗主任务重，想要找人分担。
怪不得师兄师姐谈恋爱后，总想时时刻刻黏着。他现在已经想和小鱼一直在一起。
“放心，我每天值完勤，会早点下来陪你。”文鹰拍胸脯保证。
林虞想着要套话巡视换班名单，只浅浅喝了一口蜜水。她猛得睁大眼睛，怎么会有这么好喝的东西。
她也吃过蜂蜜，甚至还在饥不择食的时候吃过变异蜂酿造的。但从来没喝过如此蜜水，清甜悠长，连心情都变得甜蜜。
可目光在看到文鹰那刻，又恢复清醒。这些只不过是糖衣炮弹，她只摄取身体必须的营养，其他的必须慎用。
她的心灵和灵魂只属于人类阵营，绝不会被变异兽蒙骗，甚至回头坑人类。
心中有了目标，食物再好吃也食不知味。林虞把自己填个肚圆，试探着对变异兽文鹰说:“中午和晚上的饭也是你送吗。”
“是啊，想吃什么不，我给你取。”文鹰满意地看着小鱼吃得香，看来自己选的都是她喜欢吃的。
“你太瘦啦，得养肥一点。”
这句关怀的话传入林虞耳朵，顿时变成一股阴森的味道。
“你太瘦了不好吃，得养肥点再宰。”
“好。”林虞嘴角翘起，扬起个笑，“我确实太瘦了，先养养。”
等养到一半，我已经跑了。
看林虞配合，文鹰满意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