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漠

    陆诗音坐电梯到大厅,把手上的保温盒和礼品袋交给前台。

    前台接过去的时候表情有些懵。

    陆诗音说:“他们挺忙的,我就不打扰了,这个就给你吃吧,还有这个礼品袋,里面是一副袖扣,你看看你有没有穿西装的长辈,有的话拿去送给他们。”

    她露出一个十分粲然的笑,冲前台摆摆手说:“我走了。”

    前台看着陆诗音离开的身影,同为女人,她很快就接收到了一个信号,她老板要完。

    天空降下暮色,很快便黑了,会议室里一群人商量着一起吃晚餐,程景赫起身穿衣,跟着他们走在最后,到了大厅被前台叫住。

    “程总……”前台的姑娘把保温盒还有一个礼品袋递过去,前面几人看到了纷纷咳嗽几声,全骏驰拉了程景赫一把:“这是危险行为啊我告诉你。”

    程景赫见到那个保温盒有些眼熟,家里好像也有一个这样的,只是用得少,所以印象有些淡了。

    前台姑娘摆摆手,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是下午老板娘来了,这个是她带过来的。”

    带过来给谁,不言而喻,全骏驰自动退到一旁。

    程景赫有些诧异,但眸中难掩的是惊喜,他询问:“她怎么说的?”

    前台有些为难,但还是尽量表达清楚:“老板娘来的时候各位领导还在开会,我带她上去找你们,没一会儿她又下来了,就把这些给了我。”

    他又问:“给你的时候和你说了什么?”

    前台更为难了,尴尬一笑:“老板娘说这个给我吃,这个礼品就送给我……”她立刻补充,“那我哪儿敢要啊,想着等会儿把它交给您。”

    全骏驰“噗嗤”一声笑出来。

    程景赫立刻把前台递过来的保温盒还有礼品袋接住,紧紧捏在手心,然后转头对几人道:“你们自己去吃吧,我不去了。”

    “不是,太不厚道了我说。”全骏驰在原地冲他喊。

    他摆手驱赶他们,等那群人走了他才问前台:“她什么时候来的?”

    前台说:“大概是下午两点多的样子。”

    程景赫愣住,对前台道谢,进电梯上楼。路上保温盒抱在胸前,等回到办公室,他的嘴都要咧到耳后根。

    -

    陆诗音接到程景赫的电话时,正在家里开一个线上会议,电话打来,她关掉电话后直接静音将手机倒扣在桌面。

    会议开完,她在位置上伸个懒腰,打开房门出去接水喝。在客厅遇见程景赫,她瞥了他一眼,十分随意地说了一声:“回来了?”

    程景赫:“嗯。”

    看陆诗音又要回房间,他快走几步:“你今天来公司看我了怎么没和我说?”

    陆诗音回头:“看你在忙,就没去打扰。”

    他追问:“那你为什么说要把东西给前台吃?还要把送我的袖扣送给她。”

    他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心中汹涌澎湃。

    陆诗音却偏不想让他如愿,面无表情斜靠着墙壁:“我可没说是送给你的。”

    程景赫怔住,又说:“我不信。”

    陆诗音说:“随便你信不信。”说完就要回房间,结果被程景赫拉住手腕。

    她看着程景赫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的衬衫,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接着,陆诗音看到他解下了袖扣,把袖扣放到了她的手心。

    袖扣被他戴在身上,已经暖了,放在手心温温热热的。

    陆诗音眼睛瞪直了,还没问他这是干嘛,他先说:“不小心误会了,还给你。”

    他走得比陆诗音还快,房门“嘭”的一声关上。

    陆诗音胸口的火窜的老高,气得简直想把他爆锤一顿。她捏着手中的袖扣恨不得砸他脸上去,专门给他买的他还回来是什么意思?

    她回房间一个电话打给程景知,刚接通,她问:“你弟弟什么意思?”

    程景知不明所以,问她在说什么,陆诗音把情况复述了一遍,非但没有得到程景知的安慰,反而被嘲笑一番。

    程景知笑够了,开口道:“哪有你这样送东西的?你才奇奇怪怪吧!你好好和他说这东西是送他的,他会那样?我不信。”

    陆诗音哑口无言,但又反驳道:“那他也不能这样啊,态度有点恶劣了。”

    程景知在那边打个哈欠:“你换位思考一下呢大小姐,你想想要是程景赫这样送东西给你,你什么反应。”

    陆诗音语塞,认真思考了一下说:“我头给他锤爆。”

    “那不就完了,他不敢锤爆你的头,他只敢躲在灰暗的小角落里默默伤心。”

    陆诗音:“他会伤心?我看他把袖扣还给我的时候倒是挺决绝的,好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好歹我也给他送了饭。”

    程景知又笑,觉得这两个人实在是太好玩了,她点头:“对对对,都是他的错,回头我揍他。”

    陆诗音往床上一倒,愤恨地说:“我以后再也不给他送东西了!”

    程景知来了精神:“记住你这句话,我等着看你被打脸。”

    陆诗音斩钉截铁:“绝对不会!”

    早晨再见到程景赫,那会儿她刚起床,而程景赫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去公司了,陆诗音显然已经忘记昨天那一茬,朝他挥挥手打招呼,他只向她点点头便离开。

    留下陆诗音站在原地,又窜起一股火。

    后面几天两人之间的交集甚少,再次见面是在景淮科技的会议室,是第一次谈合作的那间办公室,主持会议的是另一人,陆诗音之前没见过他,他叫岳凌。

    现场有他还有全骏驰等人,向她讲述之前定下的方案。

    她进门先看到坐在正中央的程景赫,他起身和陆诗音握手,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公事公办就公事公办,陆诗音没有什么好怕的,所以全程两个人淡漠得就像是陌生人。

    这情况一直持续到会议结束,陆诗音会开完就要走,全骏驰对她进行挽留,说留下来一起吃个午饭,景淮请客。

    陆诗音瞥了一眼站得像个桩子似的程景赫,说:“不了,下次吧,下午还有别的事。”

    待人走后,全骏驰恨铁不成钢似的推了推程景赫:“我都帮你挽留你老婆了,你怎么什么反应都没有,你要是挽留一下她就留下来吃饭了。”

    程景赫冷冷看他:“和我没关系,她不会留下来吃饭。”

    全骏驰摸摸脑袋,觉得莫名,他都不留,他怎么知道人家不会留下来吃饭?

    -

    陆诗音下午的确要忙,忙着去松成开会。

    这次会议是陆正国亲自坐镇,她丝毫不敢怠慢,午饭只在车上随便应付两口面包。

    到了现场她才发现,原来之前陆正国说要交给她的和郑氏的业务不是开玩笑,是认真的。

    结束后,陆正国要请郑家人吃饭,把陆诗音也捎上了。陆正国和郑怀军坐一辆车,陆诗音便和郑禹坐一辆车。

    郑禹看着她的侧脸,温声道:“看来最后项目负责人定的还是你。”

    陆诗音神思悠荡,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嗯”了一声,说:“幸亏爷爷看中。”

    郑禹笑:“你还记得我吗?我们小时候还在一起读过书。”

    陆诗音假装思索后说:“小时候的事情记不太清楚了。”

    郑禹不再说话,看着窗外直到吃饭的地点。

    餐桌上,主要是两位老人们聊旧事,小辈们不好插话,陆诗音一直低着头吃东西。聊起家中的小辈时,郑怀军有意把话题往陆诗音身上带。

    他说起郑禹也是有很大的感触,郑禹的亲生爷爷在家中排行第四,但他从小体弱多病,大多数时候是由郑怀军抚养长大,兄弟中二人关系最好。老四过世后,郑怀军将四弟的孩子接过来抚养,郑禹也是在他膝下成长起来的,有很深的情感。

    讲起这些事情,郑怀军几欲落泪,后来又说起如今最担心就是他的婚事,希望他可以找到良缘。

    陆诗音听出这弦外之音,在一旁只嘴角挂着浅笑并不做声。

    陆正国自然也听出来了,直说:“老郑你别忧虑这些,儿孙自有儿孙福,郑禹会找到自己的良配的。”

    陆正国对郑禹的态度并不算好,陆诗音不知其中的缘由,从头到尾只关注着自己眼前这几道菜。

    郑怀军半开玩笑地说:“我就觉得你家这个蛮好的,可惜已经给程家那小子了。”

    陆正国只笑了笑,并不接这茬,气氛突然凝固,陆诗音觉得郑老真奇怪,明明自己都结婚了,怎么还扯这事?

    郑怀军试探出他的意思,一拍大腿:“你看我,喝多了就喜欢说胡话,自罚三杯。”

    他仰头喝下三杯酒,又对陆诗音举起杯子致歉,陆诗音云里雾里,但哪能让长辈给自己敬酒,正准备站起来阻止,陆正国悄无声息将他的杯子给压下去:“小辈喝什么酒,她前段时间咳嗽还没好完全,不能喝这些刺激的。”

    陆诗音惊奇地看了陆正国一眼,在外人面前,他倒是护着自己。

    席面最后只剩下残羹冷炙,几人离席,陆正国依旧和郑怀军走在最前说笑,郑禹和陆诗音并排走。

    “刚刚我爷爷说的那些,你别在意,他老人家喝多了就喜欢说胡话。”他压低声音靠得陆诗音近了些。

    陆诗音听完不动声色移开身子说自己不会在意这些。

    夜色凉如水,酒店门口依旧璀璨,郑家的司机把车开到门口,郑禹去帮自己的爷爷拉开车门,但两位还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从这一头扯到那一头。

    陆诗音无意听他们说这些恭维来恭维去的对话,站在一旁的台阶上,百无聊赖地垫脚,一个不留神,她没掌握好平衡,差点就要摔下去,身边有人迅速扶住她,她抬头,是程景赫。

    “慢点儿。”他低声说。

    那边两位老人瞧见这边的小亲密举动,笑着打趣两位。程景赫过去向两位问好,问到郑禹的时候,两人只相□□了点头,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淡漠。

    终于送走了郑家人,陆正国拍拍程景赫的肩,转过身对陆诗音说:“既然小程来接你,我就不管你了,你们自己回家注意安全。”

    而此时此刻,郑家的车后座,郑怀军烦躁地扯开领带,看着闷坐在一旁的郑禹,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怎么?见到程景赫和陆诗音好你不高兴了?”

    他冷哼一声;“当初是你自己一直反对这门联姻,都和你说过,陆诗音这人没什么脑子,你和她联姻,我们两家可就不是如今这样的情况了。可你当时说什么也不愿意,怎么说都不听。现在看到人家漂亮你反悔了?晚了。陆正国那个态度你看到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把陆诗音交给你。”

    一旁的郑怀军时不时对郑禹数落两句,郑禹静坐在一旁,指甲掐住肉:“我会想办法的。”

    郑怀军觉得好笑,嗤笑了一声:“你想什么办法?我告诉你最好别去惹程景赫,他这人不简单,不只是你看到的那样。”

    郑禹却露出一个渗人的微笑:“谁知道呢,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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