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诗音右手握拳,凸出食指和中指,用两根指节的关节处狠狠地敲在他的脑袋上。
“程景赫,你胆子大了是吧?你问过我了吗就亲我?有没有礼貌!”
她把他的头敲得梆梆作响,搞这一出干什么?她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打完他,她赌气般的坐到他的对面去,不敢和他对视,一直在看海上的风景,但其实并没有什么可看的,海上漆黑一片。
程景赫被她这么一敲,给敲清醒了。他觉得大概是刚刚氛围实在是太暧昧,他喝了点酒,还在摇晃的船体上,又和她拍了合照,就有些飘飘然。
但是,事情做都做了,话也说出口了,他还是期待她的回答,尽管她对于刚刚的事只字未提。
船慢慢往岸上开去,陆诗音把他揍了一顿来掩饰内心的慌张,避而不谈他后面说的那些话。
回程的路上陆诗音有时候低头玩手机有时候东张西望反正就是不看他。坦然说出来的人没有什么事,憋在心里的反而有鬼。
陆诗音下船,走得比他快,程景赫紧紧地跟在她的后面,快要走到拐弯的地方,她直直地朝前走,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拉住。
她被吓到,感觉手好像被电了一下,迅速把手缩回:“你干嘛?”
他面无表情收回手:“走错路了,你要走到哪里去,那边可不是去酒店的路。”
她幡然醒悟,轻咳两声:“我好像听到猫叫了,想过去看一眼,看来不是,回去吧。”
陆诗音觉得有点丢脸,正往回走,突然听到旁边的男人好像笑了一声。
“你是在笑吗?”她质问他。
程景赫表情无辜:“没有啊,我怎么敢。”
“你最好是。”
她加快脚步走到最前面,开门进房间,然后再回到自己的卧房,在关门前看到程景赫进门,没留意到他接下来的去向,直接把卧房的门关上了。
她慢慢走到床边,坐下,神情有些呆滞,一只手覆上自己的唇,这时候才有时间来回忆刚刚发生了什么。
所有的细节在她脑袋里过了一遍后,脸涨得通红倒在床上,她发现,她不仅不排斥这个吻,甚至还挺喜欢这种突然袭击的感觉。
她觉得好热,脑袋也混混沌沌的,还是先去洗澡好了,洗完了能清醒一点。
这时,卧房的门被敲响,程景赫问她:“你睡了吗?”
陆诗音淡定回答:“就要睡了。”
话说完她才注意去看时间,现在才八点她睡什么觉?
门外的人不说话了,她又问:“你有什么事吗?”
“可以开门说吗?”
她脑子一抽:“我刚洗完澡还没来得及穿衣服,有什么事就这么说吧。”
说完,她的右掌扶额,懊悔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
“那我就这么说了……”程景赫在门口说:“今天没有问你就吻了你,我很抱歉。但是你不要怕我,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以后都不会了,我会尊重你的意见。
我最后说我喜欢你,是真心的,没有骗你,这句话我不会收回,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重新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如果你不愿意……”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对不起,至少我没有办法再隐藏我的感情了……”
外面又安静了一会儿 ,他像是还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只变成一句:“就这样,我说完了。”
陆诗音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没有再听到有什么动静,安静到她都快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
清晨来临,陆诗音再一次没有睡好,接连两个晚上没睡好,她现在的状态很差。开门,没见到程景赫,去查看手机,没消息,她以为他又自己活动了。
想来也是,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两人相见时一定会尴尬的。
她正准备收拾收拾自行下楼去吃早餐,却听到一阵水声传来,循声望去,她发现程景赫竟然在大露台的泳池里游泳。
他正好游到这边,从水里探出头来,捋了捋头发,把脸上的水抹去,视线落在陆诗音身上:“醒了?”
陆诗音应了一声,走到露台上去,外面太阳很大,有些刺眼,她举起左手挡在自己的斜上方,故作轻松地问:“这么早起床锻炼啊?”
“哗啦——”他撑着岸边,从泳池里起来,拿了一旁的浴巾往身上擦,慢慢朝陆诗音走过来。
他的皮肤偏小麦色,平时常锻炼身体,所以有很明显的肌肉,他顺手把浴巾搭在身上,随着他的走动,浴巾小幅度荡着,腹肌若隐若现。
见他走过来,陆诗音突然有些紧张,左手虽然还挡着头顶的阳光,但右手已经开始不知所措,抠了抠脖子后面。
他走至跟前:“脖子怎么了?被蚊子咬了?”
不知道怎么的,声音开始发虚:“没、没有,就是有点痒。”
“我看看。”他移动了两步,走到她身侧,把她散开的头发掀起一点查看。
陆诗音被他这一动作给弄得脖子一麻,缩了一下脖子:“痒。”
他放下她的头发:“有点红,别去抠了。”
“哦,好。”
他看见了她眼底的乌青,知她昨晚一定没睡好,避开睡眠问题:“一起去吃早餐?”
“好。”
他进房间去冲澡穿衣服,陆诗音走到一旁的秋千上坐下,心跳已经快有些失控了,她把手放在胸口上,轻轻拍了两下,给自己服下一颗定心丸,暗示自己什么事也没有,不用太担心。
-
随着假期快要结束,陆诗音慢慢忘记之前发生的事情,能够与他和平相处了,而程景赫也没再提起“喜欢”这件事,外人看起来两个人是相敬如宾,十分客气,但只有两个人自己知道,心里有个东西早已变了质。
将近两个星期的假期快把陆诗音整个人玩懒散,回程的那天,陆诗音好巧不巧把脚给崴了,程景赫安排人来拿行李,她坐在沙发上看他安排。
等东西都搬空了,他走过来蹲在她脚边,看着她红肿起来的脚踝:“怎么办?是要我抱下去还是背下去?”
她没想到这一层,瞪大眼睛看着他:“我可以自己走啊。”
程景赫锁着眉头:“你确定?”
“确定啊。”说着她扶着沙发边沿站起来走了两步,咬紧牙关忽略钻心的疼。
“你看,我好得很。”
程景赫哂笑了一下:“陆诗音,鸭子死了三天都没你的嘴硬。”
陆诗音想转身给他一锤子,却没有他灵敏,他已经拿起她的包走到了房门口,她气极,只能强装淡定走到他身边,再露出一个轻松的笑:“我说了没事吧。”
“嗯。”他点头,然后把房门给带上,往前走了五米停下等她。
就这样走了两段距离还没有走到电梯,程景赫终于受不了,把她拦腰抱起就到了电梯门口。
“你要死!”陆诗音打他,“谁准你抱我了?”
“那我给你抱回去,你自己慢慢走过来?”
“程景赫你!”
“怎么?”
陆诗音被他双手插兜的样子给气到,不知道该怎么办,说了一句:“我要告诉奶奶。”
程景赫愣住,嗤笑了一声,点头说:“欢迎。”
磨蹭到机场,到贵宾室候机,陆诗音赌气,硬是选择自己去了一趟洗手间。
程景赫担心她的脚伤,一直盯着她离开的方向,等了许久未见她出来,准备去洗手间门口等她,刚起身就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而陆诗音也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正慢慢往他这边来。
他快步到陆诗音身旁:“奶奶刚刚给我打电话说要一个包,让我给她顺手带一个,我不太懂,你帮我参考一下?”
陆诗音还没回答就被他拉走,在机场的免税店里逛了逛,倒是没让她受累,全程让她坐着。
贵宾候机室一位气质儒雅的男士起身,走至登机口登机,他的机票上写着他的中文名拼音——郑禹。
陆诗音查看时间:“好了没啊?要登机了。”
程景赫走到一旁接起电话:“怎么回事?他要去哪?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袁航:“抱歉程总,我也刚接到消息,他是自己执意要回来的,郑老爷子明天过寿……”
程景赫揉了揉眉心:“好了,我知道了,把他航班信息发给我。”
他接过服务员递过来包装好的袋子,袁航发送消息的速度很快,看时间,郑禹的航班应该已经要起飞了,这样以来应该是碰不到。
他松了口气,在陆诗音的催促下回了候机室。
-
A市,气温仅有十二摄氏度,机场人来人往,袁航顺利接到老板。
南岸府的地下停车场,陆诗音穿着外套也冷得发抖,程景赫将她拦腰抱起上楼。
张姨知道二人今天回来,做了一桌子菜,看到陆诗音被抱着回来,以为两人感情已经蜜里调油到就连这点距离都要抱。
在见到陆诗音那肿的老高的脚踝后十分夸张地惊叹:“哎呀!太太的脚怎么崴成这样!”
程景赫送她回了房间才出去,叫了袁航去书房谈事情。
“程总,郑老爷子过寿还专门请了您和太太。”袁航进门先和他说这件事。
“太太去不了了,我去吧。”他说,又问:“还有什么事吗?”
“有……太太和您的那个项目被陆启晟拿了。”
程景赫面色一凛:“不是需要陆老爷子亲自签字吗?怎么会?”
袁航:“就是他老人家亲自签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