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江城刚刚入冬。

    阳光透不过厚重的云朵,天空大部分时候是阴沉沉的,让人的心情也跟着一同低落下来。

    前段时间气温骤降,人们早已购入第一批冬装。

    今早罕见的出了太阳,浅金色的阳光懒懒的洒进卧室,卧室的每一处都沾染上暖意,一扫前几日的阴暗。

    池乐也手支着头,盯着越来越暗的手机屏幕,眉头蹙起。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和陈若若的聊天界面。

    [公司给我换了新经纪人]

    [那档综艺她已经给我谈下了]

    [关总说最近公司没有新人拿来给你带]

    [听说华禾那边在招人,你早做打算/微笑/微笑/]

    屏幕彻底熄灭。

    池乐也面无表情的扯了扯唇。

    早该料到陈若若对自己不满的,从她近些时日明里暗里讽刺自己没有人脉无法给她拿下她想去的那档综艺开始。

    但并非是池乐也不能让她去,而是考虑到陈若若的性格,实在不适合上真人秀,她怕节目没播两期,陈若若就被同节目艺人的粉丝围攻。

    虽说黑红也是红吧,但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够经受住网暴的心理素质的。

    陈若若属于那种看到一条恶评就会郁闷上好几天的人,入圈满打满算也才一年,这才刚有了点流量,池乐也并不认为现在上综艺对她有好处。

    但她不知听了谁的话,坚信自己去了这档节目就会一炮而红,池乐也跟她谈了好多次,没用。

    池乐也知道陈若若心里不满自己,却没想到她会直接找上关总把自己给开了。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无语过后,她拨通陈若若的电话。

    被挂断。

    池乐也锲而不舍的打了好几次,最后对方索性关机。

    池乐也:……

    --

    池乐也给人事部的同事打了电话,从对方口中得知自己确实已经被辞退。

    或许是之前陈若若的种种行为让她在无意间已经有了心里铺垫,池乐也倒也没有觉得很难接受。

    至少陈若若是早就对她不满,喜怒都写在脸上,而不是表面与她交好,再突然背刺她。

    池乐也有不少东西还放在办公桌上,简单收拾过后,她出发去了曼星。

    因为堵车,到曼星时已经是中午吃饭时间,她办公的那一层没有什么人。

    倒也避免了尴尬。

    池乐也把东西该扔的扔,该留的留,很快就清好了。

    临走之前,她去了趟厕所。

    自古以来,厕所都是一个传播八卦的好地方。

    池乐也没想到,在被炒鱿鱼的第一天,她也能有幸在公司厕所听到八卦。

    ——主人公甚至还是她自己。

    “听说了没,陈若若的那个经纪人,池乐也,被陈若若开了。”

    “群里都传遍了好吧,不过到底为什么啊,我跟池乐也有过几次接触,我觉得她人还蛮不错啊,而且她短短一年就把陈若若带起来了,工作能力也没得说。”

    “我这边听到的,是说有几次陈若若在和关总吃饭的时候,关总有意无意的打量池乐也,然后陈若若就不乐意了,怕关总真对池乐也产生兴趣。”

    “不会吧,关总他不是都快要五十岁了吗,就算他对池乐也感兴趣,池乐也不一定看得上他吧。”

    “你小声点!谁知道呢,不过也难怪陈若若会有危机感,池乐也长得那是真漂亮,我们公司好多男同事都对她有意思。”

    “我觉得池乐也也太惨了点,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丢了工作。”

    “谁说不是呢。”

    听到自己八卦的主人公池乐也默默看着天花板。

    回想那几次为数不多的聚会,那个关总的目光确实有好几次落在了她身上,粘腻阴冷,让人很不舒服。

    所以她被开,还有这层原因?

    回过神来,池乐也打开微信,点进跟陈若若的聊天界面,给她发了个点赞的表情过去。

    下一秒,聊天界面弹出红色感叹号。

    ––

    池乐也走出公司大门,与冷风撞了个满怀。

    厚重的灰色云朵无声无息的把太阳给挡了起来,天空又变得跟往常一样阴沉。

    池乐也长长的吐了口气。

    对嘛,这才是冬天。

    阳光只是幻想,阴云笼罩才是永恒。

    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一点,她也没心情吃东西了,把房间窗帘一拉,倒在床上,扯过被子把头盖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这一觉睡得很沉,却并不安稳,交错着做了好几个梦。

    再起来时,房间里已经完全陷入黑暗,她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一直到眼睛开始泛酸才坐起来把床头灯打开。

    手机界面干干净净,连垃圾消息也没有。

    池乐也揉了揉眉心,趿拉着拖鞋去了厨房。

    冰箱里面只有饮料,各色的饮料,花花绿绿的,占据了她整个冰箱。

    她平时很少在家,都是跟着陈若若全国各地到处跑,偶尔在家也不怎么吃饭,饿了就点外卖,或者到小区外面的小餐馆里解决。

    忙的时候,她都以为自己是当红一线明星的经纪人。

    池乐也去房间换了件白色的厚毛衣,又随手戴了个黑色指针帽。

    镜子里她的脸仅巴掌大,眼睛因睡了整整一下午而显得格外明亮,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甚至沾染了冬天的冷意。

    她尝试挤出笑容,但那笑实在难看,便也不再难为自己,拿上手机和钥匙就出了门。

    她所居住的小区附近娱乐场所并不多,所以晚上路上人很少,尤其现在是冬天,所幸她出来得也不算太晚,有几家小餐馆没有关门。

    池乐也随便进了一家,点了两个家常菜,犹豫了下,又点了瓶啤酒。

    她上次喝酒还是在高考完那天晚上去和班里几个玩得好的同学吃烧烤,喝了半瓶的样子,就被朋友说她的脸变成了猴子屁股。

    半瓶酒下肚,她感觉肚子里面暖洋洋的。

    吃完饭,结账的时候她又叫老板给她拿了瓶啤酒。

    指腹触碰到冰凉的瓶身的那一瞬间,池乐也自嘲般的笑了笑。

    居然有一天会沦落到要借酒消愁的地步。

    她刚转身,老板就叫住她。

    “小姑娘。”

    “嗯?”

    “早点回家,不早了。”

    池乐也冲他笑了一笑:“好。”

    ––

    池乐也沿着街道往回走,路过便利店的时候想进去买袋吐司面包和牛奶当作明天的早餐。

    她在拿牛奶的时候注意到隔壁货架前站了个男人。

    男人比那货架高了一大截,穿了件质感很好的黑色大衣,皮肤冷白,嘴唇很红,下颚线极其流畅,头发有点乱,额前的刘海盖住了眉,像是刚刚睡醒。

    他微微低头,用目光挑选着货架上的物品。

    池乐也呼吸一滞。

    他拿了几瓶啤酒。

    许是她的目光过于直白,男人微微侧头,目光恰好与她的视线对上。

    池乐也急忙低头,蹲下身去挑牛奶。

    待他离开后,池乐也放下牛奶,匆匆忙忙的跟了上去。

    手里那罐啤酒还剩大半没喝完,她嫌拿着麻烦,一口气给干了。

    池乐也盯着他的背影,然后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没响两声就被接通了。

    “怎么了?”

    “殊言,我看见许燃夏了。”

    对面明显倒吸了口气:“你在哪呢?”

    “我家附近,他在便利店买东西。”

    “还喜欢他吗?”

    “我不知道,他现在进公园了,我不知道要不要跟上去。”

    晏殊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跟上去吧,好歹暗恋了这么多年,勇敢点,没准这次他能记住你名字。”

    “损我是吧?”

    晏殊言笑了两声:“没,就是觉得你喜欢了他这么久,他都不知道你的存在,挺不值的。”

    “嗯,那我好好想想。”

    吹了好几分钟的冷风,池乐也也没有把心里那股冲动给压下去。

    可能是因为酒精,也可能是因为今天没了工作心里不爽。

    “不管了。”

    她把啤酒罐丢进垃圾桶里,对着手机把头发整理了一下,深呼吸了好几个来回,然后走进了公园。

    冬天的夜晚,这小破公园里着实没什么人,连路灯都坏了好几个,仅存的那些个灯发出微弱的光。

    公园里多的是草和树,此刻被风一吹,哗哗作响,伴着风声,阴森森的。

    池乐也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找了有大半圈,她最后在一处偏僻的长椅上发现了许燃夏。

    许燃夏脚下横七竖八的躺了好些个啤酒瓶,自己却已经晕晕乎乎的靠在椅子上,闭着眼,不知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池乐也响起高中时听过的传闻,他们说一班的许燃夏酒量奇差,一瓶啤酒就能够把他放倒。

    “看来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

    他冷不丁的开口,把池乐也吓得不轻,连忙道:“没什么,你还好吗?”

    男人抬眼,眼眸在暗夜里愈发清亮。

    喉结滚动。

    他侧了侧头,随手丢了罐酒给她。

    池乐也慌忙接住,“我不是来找你要酒喝的。”

    许燃夏却像是没听见一般,甚至还给她让出了可以坐下的位置,然后用眼神示意她坐过去。

    池乐也想,这人绝对是喝大了。

    她在他身旁坐下,酒精味道混杂着他身上的木质香,在风的作用下朝她扑来。

    池乐也觉得自己也有些眩晕。

    没人开口,四周只余风声。

    她小幅度的侧过头去。

    只见许燃夏垂眸,不知在想什么。他额前的刘海时不时被风掀起,露出全部的眉眼。

    骨相皮相俱是绝佳的一张脸,苍白的皮肤配上些许倦怠的神情。

    池乐也忽的想起近来人们喜欢用“破碎感”三字来形容某一类美人。

    她想,这三个字用来形容这一瞬里的许燃夏,或许刚刚好。

    五官明明没变,身上的气质却早已脱胎换骨。

    池乐也一时失了神,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男人忽然抬头,目光猝不及防在半空中对上。

    她暗道一声糟糕。

    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他忽然闭上眼,头轻轻的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池乐也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变得僵直,她张嘴试探,声音干涩:“许燃夏?”

    身上的人没有反应。

    又唤了他几声,池乐也才敢确定,他已经彻底睡了过去。

    莫名松了口气。

    但随之而来的巨大的茫然。

    他身上的木制香竟像是愈发浓烈。

    她在做什么?

    该把他怎么办?

    去酒店?这附近最近的酒店走过去也得要半小时左右。

    送他回家?鬼知道他家住哪。

    带他回自己家?她有种趁人家不省人事强行占便宜的心虚感。

    她还在犹豫,许燃夏突然咳嗽起来,好看的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四个字:我很难受。

    池乐也叹了口气,决定做一回小人。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家。

    池乐也家有两个卧室,但其中一个被她摆满了各种杂物,实在没办法住人。

    她把许燃夏安排到了自己的床上,喂他喝了杯温水,又给他擦了脸。

    池乐也实在不太懂该怎么照顾人,特别是照顾醉酒的人,所以在擦完脸以后,她坐在床边,盯着他的脸,思考了很久还需要做些什么。

    实在想不出,她的酒劲也上来了,头疼得厉害,最后迷迷糊糊的坐在床边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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