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次日,晨光熹微。

    也才破晓,天际就泛起了淡淡的鱼肚白,升起的一缕阳光从窗户缝隙悄悄钻了进去,随之而来的还有清凉的微风,轻轻吹在宁听萝身上。

    她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下一秒就伸手去垂自己的后颈,一遍晃着脑袋一边嘟囔:“啊,早知道就垫个东西了,睡得脖子疼。”

    眼睛瞄了一眼昨夜沈衣恣匆匆铺好离开的地铺,上面还如同昨夜他离开时一样,也就枕头挪了两分,被塞得更里面了些。

    轻轻扫了两眼,就收回了视线,这屋内昨夜她是逛过来了,里面就像是个一贫如洗的穷书生,也就一些必须物品在这简洁的屋子里,她看了看都觉得可怜。

    “宿主,可是你翻他屋子的行为也不对哎。”系统在一旁凉嗖嗖说。

    “呵,宁听萝冷哼一声,不以为然:“我知道啊,但我被强行拽进这个破破烂烂的世界里还没硕你们拐卖人口呢,你还敢跟我在这谈道德。”

    她整理好自己,待到要出门时眼瞧了一眼桌上搁置无人管的方正信纸,犹豫再三还是把它揣进了袖子里。

    刚推开门,宁听萝就看到外面几个人围在一起,不知在吵闹些什么。

    她转眸看过去,一个二十来岁,青衣白衫盘起了头发的青年被围在中间,剑眉薄唇,细长眼,单眼皮,脸上露着淡淡的笑意。

    宁听萝认得他,这是昨日来的三当家。

    只听那几人议论纷纷,毫不避讳也不在意,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让宁听萝全听了去。

    “所以老大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昨夜也才一个时辰就出来了,还急匆匆地。”

    “不晓得,但你什么时候见过有女人留在老大房间里的?以往可都是那些个妞自己哭哭啼啼地滚出来的。”

    “何止啊,老大什么时候因为一个女的就这么慌,什么时候会把一个女人留在自己房间然后自己出去?这就表明……”

    他还未曾说完,就被一旁的三当家轻咳一声打断,眼睛刚看过去就看到三当家飘走的目光,顺着目光移走的他霎时间就看到倚着门边嗑着瓜子的女孩。

    宁听萝看到几人朝她看过来倒也不避,直愣愣地杵在那就让他们看,最后还是手里的瓜子都磕完了才两手一拍,向那几人招呼:“哎,你们这地瓜子还有没?”

    “呃……”

    几个大男人听她问却也没敢吱声,你看我我见你谁也不答,最后还是三当家看不下去给她指了南边的一个屋子:

    “那里面还有些瓜子吃食,姑娘若是饿了可以去里面看看。”

    宁听萝顺着望过去,果真看到了一个如同仓库大到底木屋,屋边干净没有杂草,与她之前被抓紧去的那个小破柴房可强了不少。

    她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动作,依旧倚在那门边不动。

    三当家姓赵,单名一个蝉字,脾性看着温和有礼,一身读书人地打扮很是增添好感,但无奈宁听萝不吃他这一套。

    所以当他挥退旁人,跨了几步到她面前行了一个虚礼的时候,宁听萝也只是像模像样回了一个礼,其他的什么都不说。

    赵蝉看她不言语,从袖里摸了半天,终于摸出一个绣着紫色鸢尾花的手帕,和昨日自己丢在路上的一摸一样。

    宁听萝垂下眼睑看了那帕子一眼,弯翘浓黑的眼睫盖住了漆黑的瞳孔,清冷道:“这是什么?”

    “姑娘昨日掉下来的帕子,我托人下山买了新的,旧的早已丢失找不回来,望姑娘莫要嫌弃我。”赵蝉莫名觉得这姑娘不好相处,但又在看到宁听萝上扬的嘴角后打消了疑虑。

    宁听萝慢悠悠接过那方帕子,对着左右打量了一眼:“多谢公子,居然还会注意手帕丢了这种小事。”

    她看过去,真诚道:“公子可知沈公子去了何处?昨夜他非说自己有问题,让我在屋里肚子待着,直到今日清晨也不曾回来。”

    赵蝉听后惊诧,连手中的书本也不看了紧接着她的话问:“什么问题?大哥可有说清楚?”

    “不曾,他含含糊糊什么也没说清,我昨夜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的。”宁听萝长叹一声,挑了一个昨夜被遗忘的长凳坐了下去,黯然神伤:“他可是对我不满?”

    她睁着圆眼,眉毛细柳扶风,面貌与本来差不了多少,又刻意压了眉头,神情就变得无辜可怜起来。

    宁听萝虽不知赵蝉如何想的,但见他搁置了手中的书籍,凑过来安慰她:“非也,大哥心性直,说话或许会伤了姑娘,姑娘可莫要放在心上。”

    说着,将他书里的一叶黄纸递了过去,笑着的模样似乎毫不介意她打开。

    宁听萝心下疑惑,接过来时顺嘴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大哥曾对我计谋的批评,”赵蝉见她动作顿住,不由得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肩:“安心,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但我看了是不是不太好。”宁听萝抬头,有些迟疑不决:“毕竟这里面是沈公子对你的评判。”

    “不会。”

    她就这么就这赵蝉的话将手上的一卷纸都扫了一遍。

    写字之人说话能如此难听宁听萝是没想到的,那纸上什么“狐假虎威”“装模作样”“财迷心窍”是一个接一个地往外崩,整篇下来就差指着本人说你什么都不是了。

    赵蝉起身,将手中的书本一卷一首拿着背到身后,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邀请她:”姑娘可否要走走?这地方虽然偏僻,但也是有些趣味的。”

    头顶的太阳源源不断散着热意,在这日光下二人晒得都有些出了汗。

    宁听萝将纸按痕迹折了起来,递回给青年:“他说话……确实难听了写,公子莫要伤心。”

    赵蝉摇头,面似释然,给她指了身后的林间:“今日热的很,不如我带姑娘去林间转一转?”

    宁听萝应声,她越看这位三当家越觉得顺心,这人面相长的好,性格柔和,与他在一起自己也不自觉声音柔了下来。

    他们所处的地方虽然偏僻,但却也是实实在在地有山有水,满山的绿叶遮掩住了这一小方房屋,也怪不得衙门的人找不到他们。

    赵蝉似乎真的是个书生,书记里的东西知道不少,至少宁听萝问出来的他都能答上来。他一袭青衣而立,背手拿书,与她侃侃而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他不知道的东西,宁听萝就逮着这个可劲儿逗他:“这山间风景这般好,种个花儿也不是难事,为何不试一试。”

    她这是存了心让他答不出来,就看人默了半晌也不出声,她便故意又问了一遍:“花朵漂亮,不种在这倒是可惜了。”

    “姑娘莫要为难我,不是不能种,而是种在这儿活不长。”赵蝉看出了她的意图,也笑了起来,与她认真说道:”寨子里的兄弟都是些粗野性子的,种些花在他们手里恐怕活不长。”

    也确实,寨子里那些男人的肱二头肌比她两个胳膊还粗,要真是种些花恐怕开没开,就被几个毛手毛脚的给拔了。

    宁听萝点头,见他出汗便将帕子递给他:“擦擦汗,公子怎么比我还爱出汗……”

    话还未说完,就见远处一个裹着头巾,眉毛横生,细眼厚唇,国字脸的瘦弱小厮急急忙忙地跑过来。

    宁听萝手上那娟秀的鸢尾手帕还未递出去,就听那刚喘过来气的小厮面色通红,气喘吁吁道:“宁,宁姑娘,我家公子让我给你送个信来。”

    说着,就去把手里不知攥了多久的信封递给了她。

    宁听萝眉毛微扬,这沈衣恣怎么这么爱写信。

    不过也还是接了过去,手上动作不停也不碍着她和着小厮谈话,“你家公子怎么了?好端端的又给我送封信过来。”

    “呃,我家公子,”小厮支支吾吾,在她看过去后心一横,闭眼把话说完:“我家公子说想与您一起去山下的村庄去转转,要我转告您一声。”

    这么小题大做么。

    宁听萝不太理解这位失忆了的师兄的脑回路,她倒是觉得沈衣恣对信真的好执着。

    “原来如此,”她放下要拆信的手,转而看向了身旁的赵蝉,对他歉意说:“抱歉,公子,恐怕没法与你一起走了。”

    “无碍。”赵蝉非常善解人意,脸色都没变多少:“姑娘去吧,想来大哥也是等不及了。”

    二人原本要就此分别,却不想赵蝉忽然拿书敲了一下太阳穴,哎呀一声:“忘了,今日还得回去整理账本,我同姑娘一起回去吧。”

    小厮早就被她打发走了,宁听萝见他有要事要不说什么,与他慢悠悠地向前走着,毫不慌张。

    “公子喜爱读书?”宁听萝开口问。

    “嗯,我自幼便喜爱,原本就身子弱不似别人一样强健,就喜欢在学习上下功夫。”赵蝉回。

    “是么,那公子都喜欢读些什么?”她歪着头问赵蝉,却见这书生面色变了变,最后躬身恭敬地冲前面:“老大。”

    宁听萝缓缓直起身子,明白了身后人是谁。

    沈衣恣怎么来这儿了,不应该啊。

    她心下烦躁,不仅是被人打断了交流,还附带对于那封被送来的突兀的信件的怨恨。

    身后青年声线不变,依旧清朗如烈日,就这么没有起伏地唤她:“宁姑娘,可要到山下去。”

    蓦然,她心中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为什么有种自己被抓奸的既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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