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斯内普站在蜘蛛尾巷的入口。
小巷的两侧，一排排破旧的砖房拥挤的罗列着。房子上的窗户在夜色中显得黑洞洞的，毫无生气。
即使在圣诞节的前几天，伦敦到处都张灯结彩，挂满了圣诞主题的饰品。这条“蜘蛛尾巷”也像它的名字一样，藏在繁华之下的肮脏缝隙里。
街道拐角处倚着一个喝的烂醉的男人。他穿着洗得发白却很干净的外套，看不出原本的面料。外套破洞的地方还仔仔细细地打着补丁。
西弗勒斯·斯内普路过他时脚步一顿，随后强迫自己目不斜视地向前走去。
他的目光锋利又阴沉，喷薄着怒火。因为这个醉倒在路边的男人不是陌生人，而是他的父亲托比亚·斯内普。
推开生锈的铁门。
夕阳透过满是灰尘和水痕的玻璃窗洒进客厅。昏黄的光线里，一个憔悴瘦弱的中年女人躺在旧扶手椅里，正在不舒服的咳嗽。
西弗勒斯·斯内普迅速反手把门关上，挡住钻进屋子的刺骨寒风。
他站在阴影里，沉默地注视着面前的母亲。
艾琳·普林斯见到他回来，浑浊的眼睛里露出些许惊喜的光彩。
“我还以为你今年圣诞节也不回来了呢，西弗。”艾琳高兴的说。她从厨房里端出一盘燕麦饼干放在茶几上，又从柜子最里面翻出半包密封包装的可可粉。
西弗勒斯接过母亲递给他的杯子，转手就把它放在了窗台上。他直勾勾地盯着艾琳眼角的淤青，目光怜悯而厌恶。
艾琳·普林斯感到一阵难堪的热意正从她的脸上向全身蔓延。她微微偏过身，假装自然地问候儿子在学校里的生活。
在看不见的地方，女人布满伤疤的手正和围裙绞在一起。她面上仍是挂着一个微笑，努力掩盖着一个母亲不该有的局促。
“他又打你了？”
女人的动作突然僵硬。
西弗勒斯·斯内普扯起一个无比嘲讽的笑容，“你还是不愿意离开他，是吗？”
艾琳·普林斯慌张的看着面前的儿子。男孩子的身体总是长得很快，十三岁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已经完全可以在对话时平视她。
少年寒潭般的眼睛里包裹着深深的失望，她一下子被这失望刺痛了。
女人掩面而泣，悲伤的连声音都带着颤抖。
“不，我不能。你知道我有多爱你的父亲……”泪水从她指缝间滑落，“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能再失去你的父亲。”
“而且，他最近有在变好了，真的。”艾琳急切的说，“托比亚去买圣诞礼物了，很快会就回来。你相信我，西弗勒斯。”
女人的目光里充满了恳求和希望。
“哈，礼物？”
西弗勒斯·斯内普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出门，右转五十步。”
不去看艾琳·普林斯脸上的表情，他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紧紧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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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号的早晨，劳拉按照约定去帮布朗太太看店。
对角巷的商铺已经被圣诞节的气氛淹没了。
蹦跳笑话商店门口多了两头打着响鼻的麋鹿，靠近它们的人都会被喷一脸彩色碎纸。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的橱窗比平时更加闪亮，里面展示着摩金夫人裁制的圣诞新款长袍。就连丽痕书店前面都放了一棵高大的圣诞树，上面用来作装饰的圣诞饰品是红红绿绿的微缩魔法书。
被快乐的气氛所感染，劳拉一路上逛了许多商店。到达目的地时，虽然没有迟到，但也错过了当“优秀员工”的机会。
西弗勒斯·斯内普正使用漂浮咒把店里面堆放的箱子搬开——显然布朗太太离开的时候并没有记得打扫房间。
他穿着一件灰色的外套，搭配一条有些肥大的牛仔裤，清瘦的身材让身上的衣服显得空荡荡的。
于是劳拉撸起袖子加入了战斗。一刻钟之后，店里终于恢复成整齐有序的样子。
面前的少年明显没有想和自己寒暄的意思。劳拉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就习惯性的坐到柜台后面，开始写假期作业。
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工作台就在摆放在柜台后面不远的地方，那里有一片用药柜隔出来的空间。他从地窖里把需要用到的材料都取好，然后就投入精密的魔药制作工作中。
圣诞假期里客人很少。两个人都安静的专注于自己的事情，屋子里只有壁炉中燃烧木炭发出轻微的火花声。
午饭时间到了。
劳拉放下羽毛笔，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手脚并用的伸了个懒腰。
她抬头向斯内普的方向看去。少年正聚精会神的为坩锅里的魔药计时，十秒钟时间一到，他快速的拿起一碟弗伯洛毛虫眼睛倒入锅中。用水晶材质的搅拌棒逆时针搅拌三圈半，坩锅蒸腾起银白色的烟雾。
劳拉看到斯内普的脸上泛起一个满意的浅笑，神情比平时看起来柔和许多。
或许他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难相处？劳拉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
终于等到对方完成了这份魔药。劳拉跳下高脚木椅，走到西弗勒斯·斯内普面前。迎着对方困惑又嫌弃的表情，她示意他抬头看下挂钟。
“我去买午饭，金枪鱼三明治和南瓜汁？”
“嗯。”
对方不自然地咳嗽两下，给出了一个不置可否的回答。
“……不要放腌黄瓜。”
刚走出几步，一道很轻的声音从劳拉身后传过来。她惊讶地回头，看到斯内普低着头认真地在切蝙蝠翅膀，彷佛刚才的她出现了幻听。
劳拉转过身偷偷笑了一下，然后故意大声回答他，“好的！不放腌黄瓜！”
感觉到后背被人瞪了一下，她觉得更好笑了。虽然年长了一些，但在某些地方意外的和阿尔文没多少区别？
“幼稚的男孩子们”，小女巫嘀咕了一下，故作成熟的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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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上午，下午的时间就有些难熬了。
接待完第三个客人之后，劳拉把注意力重新投进缓和剂的制作中。
这是他们上学期的最后一节课上，斯拉格霍恩教授留下的假期作业。能成功熬制一瓶缓和剂的学生将得到一个“O”。
劳拉非常需要一个“O”来拉高她的平均魔药学评价。毕竟她可是励志在期末把所有科目考到“E”以上，向霍莉姑妈证明她没有进拉文克劳绝不是因为智商问题！
因此，对于研究缓和剂的制作，小女巫投入了极大的热情。
但是奈何教材上的过程“详”解实在是有些潦草。劳拉只好把材料等分成了五份，决定在时间控制和搅拌方式上留出足够的容错空间。
第三次，从坩锅里升起黑色的大片烟雾。
旁边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实在忍不住，停下了手头的工作。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劳拉身边。
小女巫趴在柜台的桌面上，看起来蔫巴巴的，褐色的长发都失去了光泽。
“我假设格林小姐应该知道，月长石粉放进去以后，应该顺时针搅拌四圈而不是三圈半。”
“不知道。”
对方露出一个被噎住的表情。劳拉干脆摊开课本，向他展示书上画的粗略图示。
“我认为这种简洁的艺术不是一年级学生可以读懂的。”
“当然不能指望一个庸才能理解魔药的奥妙。” 西弗勒斯·斯内普冷哼一声，“我想你的朋友黛西·艾博就不会把自己的平庸归咎于教材上。”
“黛西的魔药天赋才不平庸！”
迎着西弗勒斯·斯内普戏谑的笑容，劳拉气得扁了扁嘴。好吧，她确实理解不了，庸才就庸才吧。
凭着求知精神和顽强的抗嘲讽能力，劳拉一连在店里做了四天魔药作业。
不得不说西弗勒斯·斯内普还算是一个不错的老师，当然，要忽略他指导别人时会大量喷洒毒液这一点。
随着两个人逐渐熟悉，斯内普的嘲讽带来的攻击力大大降低。她现在已经学会了免疫对方的毒液，精准从对话里捕捉有效信息。
嗯，要不下班之后去帕特奇坩埚店逛逛？劳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