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煜......”
苏沫不用去看就知道是谁，紧绷的神经得到放松，两眼一闭安心昏睡过去。
再度睁眼，苏沫望着床幔出神许久，她撑着床边准备起身，转眸时却顿住。
瞧着床边趴着的蓝色身影，她缩回手想悄悄躺回去，却不幸惊醒那沉睡之人。
穆煊看向僵在半空不知该不该躺下的少女，声音有些疲惫，“醒了？”
“呃......”苏沫撑起身，乖巧点头，“醒了。”
穆煊起身，倒了杯水端到床边。苏沫眼睛一亮，急忙接过水，两口喝完又看向床边之人。
穆煊沉着脸拿过水杯，又倒满端来。
苏沫喝完第二杯第三杯，这才畅舒口气，“渴死我了。”
穆煊没接话，将空杯放到桌上后就转身离去。
苏沫愣了愣，掀开被子下床去屏风后换衣服，洗漱完毕她抬手打开门出去，在过道的护栏前刚伸了个懒腰，转头就瞧见谢欣悦下楼的身影。
苏沫叫住对方，跑向楼梯间，揽住肩头笑道：“干嘛去啊，走这么急。”
“去凑热闹呗，还能干嘛？”谢欣悦打量着身旁之人，“这次醒挺快啊。”
苏沫摆摆手，扯开话题：“凑什么热闹去？”
谢欣悦往楼下走：“圣女及笄之礼，不得去凑凑热闹吗？”
“什，什么玩意？”苏沫紧跟上去，“我不过就睡了一觉，怎么时间线就到五年后了？”
谢欣悦踏过门槛，一边朝大街上走，一边调侃，“对啊，不过是睡了那么一二三四七八天，怎么就——”
“多，多久？”
谢欣悦停下脚步，回头比了个‘八’的手势继续走。
“八天！？”苏沫抬脚追上，“那你还说我醒得早？”
“是啊，只比上次多一天而已。”谢欣悦耸肩，风轻云淡开口：“我还以为你要多睡上个四五天才罢休呢。”
苏沫神色凝重。
谢欣悦继续揶揄：“你说说你，出去找人就找人，怎么竖着出去，还横着回来了呢？你是没看到穆煊那时的脸有多黑。”
她啧舌，不忍回想：“真他娘吓人。”
“......”苏沫回想起当时状况，问道：“我和上官奕当时......怎么回来的？”
谢欣悦闻言转头一笑，“穆煊肩上抱着一个，手中拎着一个。你猜猜你是哪种？”
苏沫不置可否，“以我的待遇，肯定是被抱着的那个。”
见对方收回视线继续走，苏沫跟上不可思议，痛心疾首道：“难不成我是被拎着的那个！”
谢欣悦抬手打了个响指，转头一笑，“错，你是被抱着的那个。”
“......”苏沫无语，“那你刚才什么表情。”
谢欣悦勾唇反问道：“话说穆煊呢？这些天不是一直都形影不离的照顾你吗？如今你醒了，他怎么反而不在？”
苏沫一愣，“这几天一直是他在照顾我？”
“不仅这次，上次昏迷那七天也是他在照顾你。”谢欣悦嫌弃的瞥了眼身旁，“你不知道？”
“不知道。”苏沫如实摇头，道：“我醒后他给我倒了三杯水就走了。”
谢欣悦蹙了下眉，好似想到了什么，问：“你对上官叶茗什么想法？”
“？？？”苏沫没好气答：“我现实一个早已二十出头的成年女性，什么想法你不懂吗？”
谢欣悦轻哼，“之前懂，现在......”
她上下打量了眼苏沫，“不是很懂。”
“......”苏沫卡壳，有些一言难尽，半晌才解释道：“我和他是在内城的酒楼撞见的。”
谢欣悦一愣，“内城？酒楼？”
“是吧，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苏沫继续说：“我当时也觉得不可思议，加上他一个人在喝闷酒，我就想着把他灌醉好套话。”
“结果......你也知道了。”
“哼。”谢欣悦轻笑，“我是知道了，但有人还不知道。”
她散漫看向身旁之人，“虽然你没谈过恋爱，不开窍也可以理解。不过作为一个过来人，劝你早点对穆煊表个态为好。”
苏沫眼底浮现出一丝迷茫，“我不早就和他表过态了吗？”
谢欣悦眉宇轻蹙，“什么时候？”
“在扶桑谷的时候啊。我说我喜——”剩下的话卡在喉咙半天无法说出。
苏沫意识到一个问题，之前确实和穆煊说过，但后来穆煊不知为何发现了她的身份，也知道她有任务。加上穆煊这段时间的反常，苏沫心底忽然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不行，她得去找穆煊。
苏沫正转身打算走，岂料被身旁之人拉住，她顺着谢欣悦示意的方向去看，穿过层层人堆，苏沫忽然瞪大眼睛，呢喃开口：“我......见过她......”
谢欣悦的声音被激昂的欢呼声盖过，极小，但苏沫还是听到了，谢欣悦说——她也见过。
二人相视，异口同声道：“水晶棺。”
对，就是先前魏博在高商城拼死都要护着的，那个躺在水晶棺内的女子！
苏沫蹙眉，死死盯着那女子，周围高声呼喊的‘圣女’二字，让她感到很不真实。
水晶棺内躺着的遗体，竟是天竹院的圣女——上官风！？
为什么？
似乎是苏沫的目光太过强烈，上官风在人群的簇拥下，朝这边望了一眼，但什么都没看到。
此时的苏沫正被谢欣悦摁着头，半弓着腰缩在最后方。
躲了一会，谢欣悦见人群往远处走，松了口气，将苏沫提溜起来，“下次看人不要那么直勾勾盯着好吗，被发现怎么办？”
苏沫挣开后脖领的手，丝毫不慌道：“看到能干嘛？我喜欢看，多看两眼还不行？”
谢欣悦一时语塞。
苏沫望着走远的人群，问：“还去看吗？”
“去，为什么不去。”谢欣悦挑眉，“多好的一个混入内城的机会。”
苏沫：“混进内城？”
谢欣悦点头，“历代圣女的及笄之礼，内城会大开允许百姓进入。这也是那些人为什么异常激动的原因。”
“进去后呢？”苏沫狐疑：“难道能一直待着？”
谢欣悦：“不，及笄之礼结束，他们就得出来。”
苏沫瞬间失了兴趣，“那就算成功混进去又有什么用？”
“你傻啊。”谢欣悦转头看来，“你不是有隐身斗篷吗，到时候在他们赶人之际躲着不被赶出去不就行了。”
苏沫：“之后呢？”
谢欣悦：“找个店住下呗。”
苏沫失笑，“关键是内城没有客栈。”
“没有？”谢欣悦一愣，蹙眉道：“内城没有客栈？”
“这内城你还看不明白吗，它就如同金城的皇宫。”苏沫笑问：“你见过哪个皇宫有客栈的？”
谢欣悦蹙眉望着远方人群越走越远，半晌后伸了个懒腰转身离去。
苏沫挑眉，“不去了？”
谢欣悦慵懒的声音从远方传来：“混进去没什么用，那还去做什么？”
望着谢欣悦渐行渐远的背影，苏沫收回视线，看向手腕绑着的红丝，施法感应另外一人的位置。
这段时间穆煊几乎都跟在她身边，苏沫好久没用红丝感应过位置，连施法都略显生疏。
发现对方位置后，苏沫整个人一愣，随之转头向右上方的房顶望去。
此时的穆煊正垂眸，打量着腕上缓缓颤动的相思绳。他眉头轻蹙，像是想到了什么，抬眼向下瞧去，便对上了少女向上望的目光。
苏沫轻笑，饶有兴致的开口，“上面风景如何？”
穆煊：“......”
苏沫：“带我上去看看呗。”
穆煊：“......”
苏沫收回视线摸了摸额头，心底有些发愁。穆煊不回话，在这里传送门又失了效果，该怎么上去呢......
正想着，身旁出现落地声，她抬眼还没来得及去瞧，腰间一紧，便被人环着带上了屋檐。
苏沫下意识去抓东西，借力赶紧站稳。
“......松手。”
苏沫闻声抬头去看，顺着穆煊的视线一路下移，这才发现自己情急之下抓的是穆煊的腰。
“好，好。”虽满口应着，但苏沫仍旧没有松手，反而捏了捏，脑中多出四个字——手感不错。
穆煊不适侧身躲过了那只手。
苏沫诧异的打趣：“你不会是怕痒吧？”
穆煊躲开那探究的目光没有回答。
苏沫识趣一笑，看了眼远处正在举行的及笄之礼，又瞅向身后，朝屋顶最高，视野最辽阔的正脊走去，扶着脊梁坐下后对穆煊招了招手。
穆煊走来，不过坐的有点远，她一点一点挪动，厚着脸皮坐在对方身旁。
“穆子煜~”苏沫嬉皮笑脸，歪头凑近，“我有话同你说。”
穆煊向后倾了倾，“嗯。”
苏沫继续凑近：“我觉得我们之间好像有误会。”
穆煊又向后倾，微不可查的小蹙下眉，“误会？”
“是的，你先别躲。”苏沫继续凑近：“我先前在扶桑谷对——”
见眼前之人还在往后倾，苏沫蹙了下眉，直接抬手拉住对方胸前衣襟，凑唇覆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