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出海

    临近傍晚,一行人总算是进了城门,到了阔别已久的云阳县城。

    云柳与任寂分别后,带着人到了人满为患的客满楼,见了等候已久的张施以及陈荏苒等人,将这段时日的账册以及一应事务都详细了解了一遍。

    待回到云阳的小院里,天色早已黑沉沉一片。

    在得知女儿要回一趟云阳后,云老爹本也是要跟个来的,只是云阳到京城实在路途遥远,云老爹尽管身子骨不错,但毕竟上了年龄,长时间的路途颠簸,云柳还是担忧他的身体受不住,是以好说歹说还是将人给劝回去了。

    回到阔别已久的小院,云柳还是颇为感慨,这一路以来,本以为这辈子都会在这小县城开一家店面,然后就这般过此余生,没成想,世间万事都不由自己所想所控,到了最后,她不仅将店面开往了京城,甚至开到了其他国家,同样,她也从没想过,自己会在这个世界有了一个喜欢的人。

    在云柳坐在小院感慨人生奇妙,任寂在军营安排之后海底巡视之时,却不知,在离客满楼不远处的醉春楼之中,应当在京城赏玩东临风光的瑞王等人早已成为了醉春楼的座上宾,或者说,是这醉春楼迎来了真正的主人。

    富丽堂皇的房间内,瑞王一身不符于如今炎热天气的厚实衣袍,喝下了属下端上来的药后,面色不虞地看向底下的清绝道:“明明可以悄无声息地完成任务,为何要耽搁许久,已致被东临守卫发现?”

    底下,那本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绝公子此刻正端正地跪在瑞王面前,一言不发。

    见状,瑞王也不恼,仍旧是一副病恹恹道:“听闻你与那名为云柳的女人有些瓜葛?”虽是一副病弱模样,但是在讲出这话是,语气里的兴味也没有丝毫被那有气无力的语气所遮掩。

    闻言,跪在下面的人倏地抬起了头,紧盯着上首之人。

    见到清绝如此模样,瑞王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道:“何必这般着急,你若是好好做事,一个女人罢了,还怕本王会亏待于你么?”

    清绝闻言,倒是褪去了方才眼中一闪而过的紧张,有些自嘲道:“王爷说得轻巧,像我这般的人,能够又机会谈未来么?”

    瑞王被这话堵得一顿,看向下首那显得比女子还要瑰丽几分的容颜,陷入深思。

    没错,像清绝这样自小被北山皇室豢养起来的死士,是没有自己的人生的,他们一生要做的便是为北山皇室服务,哪怕是死亡也在所不惜。

    不过,作为上位者,手底下为其卖命之人多如牛毛,他们能够为北山卖命便是他们这些蝼蚁的荣幸了。

    瑞王那双因着病弱而略显阴沉的眼看着清绝,倒是有些可惜。像是清绝这般聪明能干又身手好,还不用担心他会背叛的手下属实不多。

    他倒是没有怀疑清绝的忠诚,只因在北山,控制死士的方式多不胜数,这些人一旦背叛,那等待他们的便是生不如死的结局。

    冲冠一怒为红颜,他也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人,倒是能够理解清绝那番做派。

    “虽出了点小差错,但始终是将那东西拿到了,也算你将功折罪。”瑞王一副施舍的语气,“若是之后安排的任务再次失败,你倒是不用活着来见本王了。”

    不等清绝出声,瑞王起身走到清绝面前,微微蹲下身子与跪在地上的清绝平视,看着他那双清透的眼睛道:“清绝,别让本王失望。”

    清绝感受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拍,那人便施施然走了出去。

    清绝不知自己在那里跪了多久,就像是儿时那般,直到双膝没了只觉,他才踉跄起身,拂开张管事前来搀扶的手,他一瘸一拐地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唇角泛起苦笑,像他这般的人,又怎能祈求那人口中的人间烟火气呢?

    街道上,一个孩童叫嚷着要吃那酸唧唧的糖葫芦,那对年轻夫妇拗不过孩子,终究是从小贩手里买了一串糖葫芦,本来有些不虞的面容,在看到孩子脸上绽放的笑颜后,终究是没有崩住,也跟着笑起来。

    清绝就这般静静看着,嘴角的苦笑渐渐被抚平,他想,这世间这般美好,偏偏有人要将这世间拖入战火中,偏偏要将这世间变成炼狱,他们才甘心。

    ~

    晴空万里,一望无际的大海上,一艘艘船艇正在海上四处航行着。

    能够在东临海上肆无忌惮航行的船只,当然只有东临水军镇北军。

    任寂与一身男装的云柳站于甲板之上,二人皆面色严肃,严阵以待。

    回云阳的第二日,任寂便马不停蹄地安排着这一切,第三日,他们便即刻出海,就是怕北山抢占先机。

    云柳站在海面上,吹着有些腥咸的海风,看着这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海洋,心中有些无奈。

    果然上位者的想法总是奇怪的,若是皇帝一开始便将这藏宝图拿出来,没有莫名其妙地猜测北山,那或许海底那点东西早便被他们找到了。

    这样或许北山不敢这般明目张胆在边境挑衅,西苍不会借机要挟东临将本国嫡公主出嫁和亲。

    可偏偏,皇帝的想法总是令常人猜不透。

    “等搜寻过这片海,若是还没找到,那便说明,这张图纸或许并不是对的。因为据我知,建元帝当年根本就没有留下什么藏宝图,那些传言都是皇上有意放出去的。”任寂看着波澜壮阔的海面,语气严肃道。

    “若是如此,那我们此行不是仍旧一无所获?”云柳有些不甘地问道。

    如果一开始是她被迫,那如今便是有一种付出所有而得不到回报的不甘,以及为了任寂日后的前途而不值得了。

    要知道,即便任寂是皇帝的外甥,可先君臣,在亲戚。若是在危急关头任寂还是没能找到这批东西,导致东临遭受祸端,保不齐皇帝会将这个罪责按到任寂头上,皆是本就有些功高震主的定远侯府便是雪上加霜。

    “那又如何?若是我们得不到,北山也休想得到。”任寂果决开口,眼底闪过杀意。

    云柳所担忧的那些,又何尝不是他所担忧的。

    可皇帝一开始不拿出图纸,后又因着被北山横插一脚后急哄哄命令他们寻到海底宝藏,若是他们迟迟找不到,那他就算是拼上这一条命,也不可能让北山先一步得到这些东西。

    看着任寂眼底那抹杀意,云柳有些忧心地握住了他的手,安慰道:“会找到的,还有我不是么。”

    闻言,任寂低头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改变的小娘子,知晓她的能力后,任寂没有放下心来,反而更是为其忧心不已。

    若是让北山那群人知晓了她的能力,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可他不知道的是,清绝一开始便知晓了云柳的本事。

    船只继续行驶着,再云柳魏力等人再次从水中上船,对着任寂摇头时,他眼底那最后的亮光也渐渐消弭,心中的决定越发明确。

    云柳看着天边那一簇簇火红的晚霞,又低头看了看近在眼前的海水,还是有些不甘心。

    “我再去一次。”她坚定道。

    “不行。”任寂果决拒绝。

    “我不信能让皇上捂得如此紧实的东西是假的。让我再去一次,你知道的,我一定会没事的。”

    云柳看着任寂的眼睛,坚定不移。

    她的这番话,简直是大逆不道,但此刻在船上的众人都因着四面八方传来的不好消息弄得心浮气躁,根本没人在意这话到底有没有冒犯圣上,只知道,他们的心底也透着浓浓的不甘。

    为了这些东西,他们折进去的兄弟不知凡几,明明眼下有了图纸有了希望,却又无功而返话,换谁谁的心里都不好受。

    “我也去。”魏力站出来说道。

    紧接着,一个个水性不错的士兵也一一站出来,说着自己也愿一道下水。

    任寂看着云柳眼中的坚定,深知她内心想法的他知晓自己根本劝不住这人,他又扭头看了看这些愿意再下水的人,终究是点了头。

    这一次,云柳启动系统,从这个地方到那个地方,从这片海域到那片海域,甚至她都游出了任寂规定的范围之外,始终没有像之前任寂为了测试众人水性时给的玉佩那般,轻而易举地找到宝贝。

    看着海底奇形怪状的石头、鱼类以及凹凸不平的海底,云柳有些心累在心底叹了口气。向着船只停泊的地方游去,想着等她休息一二再下来试一试。

    却不想,她在躲避鱼群时不小心将身旁的石头撞了一块,那石块像是灰尘一般,在海底慢悠悠的落下。

    云柳疑惑,伸手将那些疑似石头的东西慢慢挥开,便见在众多沉积的泥沙下,渐渐露出像是船板一样的东西。

    云柳大喜过望,哪怕不是他们所要找的,也得上去跟任寂他们说一声。

    就在她要游向船只停泊之处时,只见一道黑色身影闪过,她只觉腹部剧烈一痛,便渐渐没了力气,在临昏过去前,她见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像是不要命一般向她这边游来,只是最后,他像是被什么困住了,与另一道黑衣身影在海中缠斗。

    云柳在昏迷前想,若是任寂的话,那他还是快些回去吧,本来水性就不好,若是在水中跟人打斗,那他必输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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