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行宫

    另一边,距烟雨楼不远处的一家茶楼中。

    布置得清幽雅致的一间雅间内,清绝一身白衣如雪,满头青丝用一根玉簪松松挽起,一双白皙得过分的手正优雅地煮着上好的茶水,似在等什么人一般。

    不多时,雅间的门被人推开,进来一道高达的身影。

    清绝见来人,当即起身准备行礼,那人却伸手制止道:“不必。”

    见此,清绝也顺势便坐下,懒洋洋不再起身。

    来人显然也是早已习惯他这副模样,一掀下摆,坐在清绝对面,开口问:“事情办的得如何?”

    清绝一侧唇角勾起,漫不经心道:“本公子出马,会有办不好的事么?”

    说着,他便将手中的东西递到男人面前。

    男子闻言,并没有为清绝如此狂妄自大而生气,反而道:“你有数便好,只要此次行动成功,那北海里的东西,必定是我的。”说着,男子眼中爆发出灼人的光芒,势在必得。

    他接过清绝手中的布帛,仔仔细细看了又看,脸上的神色渐渐缓了缓。

    清绝见此,掩去眼底的嘲讽,淡淡问:“为何不等他们找到东西后,咱们坐收渔翁之利呢?”他有些明知故问。

    果然,男子闻言恢复了面无表情道:“等不及了,三弟可是在我们先一步算计上东临了。”

    清绝低头,作恭顺状,眼底的不以为意分毫必现。

    他实在不理解那个位置到底有什么好争好算计的。

    “此次西山之行,务必要找到这东西,皇宫中找不到踪迹,那必定在这西山行宫之中。这是咱们为数不多的机会。日后若是还想找,便不再有这般名正言顺进入西山行宫的理由了。”男子喋喋不休道。

    清绝点头,应下了此事。

    见他这副不甚在意的模样,男子想再说些什么,但想到清绝此人的性子,想想又作罢。

    只在临走前道了一句“务必小心”。

    闻言,清绝扯唇不在意一笑,小心什么呢,小心不要搞砸了这为数不多的机会而已,怎会是嘱咐他小心自己的安危呢。

    这个世上,又有谁会在乎他的安危呢?

    忽然,脑中渐渐浮现一张艳丽的面庞,清绝慢慢起身,走到窗旁,看向不远处烟雨楼的地方,目光幽深。

    ~

    转眼,便到了万寿节这一日。

    皇宫众人早在几日前便赶到了西山行宫,而因着皇后的原因,此刻的云柳也在乐阳公主的殿中,被安排在一个偏殿中,怡然自得的做着自己的事。

    西山行宫果真像是乐阳公主口中描述的那般,冬暖夏凉,在这其中的小小一处殿宇中,听着蝉鸣鸟叫,享受着微风的凉意,这难耐的酷暑似乎也不再那般难熬。

    “云娘子,公主有请。”门外,一名宫女装扮的女子恭敬开口。

    云柳知道这是乐阳公主身边的一个大宫女。

    尽管在这里待了才不到一日,云柳也已经发现,这乐阳公主和皇后似乎不像是她想象中的那般高贵无比。

    云柳眨了眨眼,似乎知晓了那日乐阳眼中的苦涩是为何了。只是后宫之事,也不是她这等小人物可以置喙的,云柳压下心中的那点想法,跟着那宫女寻着七拐八拐的回廊走了许久,总算是到了。

    可推开门却没有乐阳公主那道娇俏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屋中,挺拔修长。

    云柳微微愣了愣,不由开口道:“你怎的在这里?”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这几日忙得不见人影的任寂。

    自从二人确定关系后,任寂时不时便会来烟雨楼坐坐,二人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后,除了一开始有些别扭之外,渐渐地便像是那些正陷入情爱之人一般,哪怕是待在一起什么也不做,也会开心许久。

    除了这些,两人还会乔装改扮一番去逛逛集市、踏踏青,感情突飞猛进。

    只是在皇帝寿宴一日近过一日后,任寂便更加忙碌起来,二人已是好几日未见了。

    见云柳一袭烟紫色衣衫款步而来,夏日有些轻薄的衣料将小娘子的身段衬得凹凸有致。任寂见来人,在微微一愣后,便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立即上前牵着人的手拉着云柳到了桌边坐下。

    领着云柳来的宫女极有眼色的将门悄然关上,走向了正躲藏在假山后的公主身边。

    “怎么样怎么样,任子寓那木头是不是木愣愣的,被这个惊喜吓到了。”乐阳兴高采烈问。

    宫女想了想任寂那愣了一瞬立即反应过来的神色,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公主的话。

    乐阳自然也不会过于为难宫女,只是那么随意一问罢了,以她对任寂那性子的了解,就算是看到了云柳喜不自胜,也不会在下面人眼里表现出来。

    乐阳想到此刻屋中二人黏黏糊糊的模样,心情颇好的走了出去。

    可此刻屋中的二人的确在短暂的互诉衷肠后,便聊到了正事。

    本来二人也不是爱情至上之人,此时北山、西苍使者借到了西山,稍不注意便会发生一些什么事。

    他们倒是没有什么心思谈情说爱。

    “你是说,北山此次必定有所动作?”云柳有些震惊问。

    她知晓这次北山等国不会坐以待毙,至少是要做些什么事来恶心东临,可她却不敢肯定此事。

    眼下听任寂一说,云柳心中也有了些底。

    “据鸿胪寺那边来报,北山此次不仅来了二皇子瑞王,还有三皇子睢王。”任寂顿了顿,像是想起一些什么令他不快之事,脸色有些不好,道:“这两位王爷在北山朝堂针锋相对,各自为营。此行一道前往东临,绝不是什么好事。”

    “况且这二人赶在这时候出使东临,依照他们的性子,若是能够安安分分待到回国那日,根本不可能。”

    任寂脸色凝重,他没说的是,据北山探子来报,此次北山皇室一道出来的死士只多不少。

    “你待在乐阳这里便好,我再派几个人前来暗中护你安危,千万要保护好自己。”任寂一脸严肃。

    云柳笑着,心中泛甜,被人记挂的感觉着实不错。

    离开时,任寂终是忍不住拉着那明眸皓齿的人,将自己略微有些凉意的唇克制又隐忍的印在了云柳光洁白皙的额头。

    云柳看着任寂那通红的耳根轻笑,“你不必担忧,我并非全无反抗之力的女子,你去做自己的事便好。”

    任寂深深看了云柳一眼,在点头即将转身出门之时,感觉手腕处传来一道不轻不重的阻力,之后自己的唇上便传来微微的惹意,随之感受到的便是不可思议的芳香柔软。

    蜻蜓点水的一吻后,云柳便将人放开,眉眼含笑催促着青年赶紧离去,可此刻的任寂哪里还能回过神来。

    待人回神后,任寂猛地将眼前的人儿一揽入怀,眸色深深。

    云柳只感觉揽在自己腰身处的手像是铁钳一般,越发紧。那有些薄的嘴唇距离她越发近。就在云柳以为是自己过于大胆奔放导致这纯情小将军被刺激得脑子不清醒时,便感受到额间熟悉的触感,是任寂珍而重之的将那难耐的一吻落在了他的眉间。

    她听见男人本就有些沙哑的声音更加喑哑道:“待此事一过,咱们就成亲。”语气是难得的霸道专横,像是一个赌气的孩子。

    待人走后,云柳才感受到自己脸上的热意。

    见门外出现那道熟悉的身影,看着乐阳公主眼中的戏谑,一向游刃有余的云柳难得有几分羞涩。

    乐阳点到即止,与云柳又聊上了其余的事。

    ~

    夜色渐浓,往日里藏在这深山的西山行宫此刻灯红通明、锣鼓喧天,众人皆为此次皇帝的寿辰喜笑颜开,尽情欢乐,却不知抛去这和乐融融的表面,西山行宫底下早已暗流汹涌。

    大殿上,建安帝笑逐颜开地看着这副歌舞升平的景象,嘴角挂着的笑容却不达眼底。他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看向席间同样笑盈盈的各国使臣,尤其是北山的瑞王。

    此人虽体弱,但偏偏在北山朝堂上,提及此人黎民百姓纷纷赞誉,皇室之人却是稍有忌惮。

    待歌舞过后,建安帝为表对各国使臣前来贺寿的感激,起身说了一番慷慨之词,邀众人一同宴饮。

    酒过三巡,便见西苍使臣那边一道高大身影站起身,对着建安帝深深一礼后道:“东临皇帝陛下,为表西苍与贵国百年如一日的和平,我国皇帝陛下特意嘱咐下官此次前往东临,一定要促两国秦晋之好。”

    此话一出,大殿上顿时寂静无声。北山使臣那边的脸色却不太好看。

    三国实力相当,自古以来互为姻亲早已成为维护表面和平而不成文的规定。只是如今北山与东临边境频频发生摩擦,西苍此时提出与东临接亲,北山使臣能够维持表面镇定早已是涵养极佳了。

    只是看那睢王黑如锅底的脸色便知,他们心中的确不甚痛快。

    当然,大殿上众人中,不止有北山的人脸色不好,位于皇帝下首,一向活泼开朗的乐阳公主在听到西苍使臣的话后,妆容精致的小脸白了白。只是须臾间,她又扬起一贯明媚的笑容,只是眼底的苦涩,常人难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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