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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时光荏苒

    或许是路途颠簸,又或许是连日来的操劳实在导致过于劳累,云柳不知怎么就靠在任寂的怀中毫无防备的睡去。

    直到进了城门,云柳这才悠悠转醒。

    待到骑马路过县衙时,早已清醒的云柳便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联想到这几日自己杳无音信,云柳当即不再犹豫对着任寂道:“且慢。”

    任寂闻言,也没问为何,拉紧缰绳马儿便听话地听了下来。

    云柳纵深一跃下了马,转头对任寂道:“将军先去办事要紧,我大哥就在前方,我自己回去便好。”

    说完,又对着后面赶来的魏力和青云道:“各位再会。”

    话必便头也不回追着云晏向县衙跑去。

    三人见此,直到事态紧急也不耽搁,扬鞭纵马,不久便消失在街上。

    云柳追着那熟悉的人影走进县衙,在那人即将击鼓时,开口道:“大哥。”

    云晏闻声回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但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回头,便见身后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人儿,即便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男装,也丝毫不掩她那精致绝美的面容。

    云晏手中的鼓棒顺手而落,在云柳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将人一把揽入怀中,口中喃喃:“柳儿,你是要吓死大哥么?”

    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云柳是第一次见云晏这般模样,双眼通红,整个人像是一缕幽魂般,浑身透着一股毁天灭地的肃杀之气。

    不过转念一想,云柳也知晓了,自己这么多天不见踪影,是个人便会明白她怕是再无生还可能。

    一向亲情缘薄的云柳见到这样的云晏心中震动非常,只能拍拍云晏的肩,安慰道:“大哥,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没事的。”

    旁边以为是发什么大事的捕快见这郎君所说的妹妹已经回来,也露出欣慰的笑容。

    门外,跟在云晏身后而来的云明浩见到云柳安然无恙,也露出欣慰的笑容。

    ~

    镇北军军营,几个副将连同参军坐在营中,个个愁眉不展。

    “参军,这可如何是好,整整四五日,将军还是不见踪影。那大海浪声涛涛,凶险异常,将军怕是……”

    “张副将慎言,将军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有事。”校尉柳行一脸坚定道,他相信将军定不会有事,有云娘子那般神仙人物在,将军怎么会出事呢。

    “柳校尉说得不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参军理了理身上的衣袍道,“加急派人搜救,切记,不可走漏半点风声,引起人心动荡。”

    几人点头应是,便要去安排人手。

    脚步还没踏出大营,便有士兵来报,说是将军回来了。

    几人面露喜色,尤其柳行一脸兴奋道:“我就说将军定不会有事。”说着便飞奔着跑向军营外,迎接任寂等人。

    “将军都是些皮外伤,只要好生将养,并无大碍。”军医给任寂号完脉,缓声说道。

    “有劳大夫。”柳行恭敬地将人送出去,便迫不及待回到营中,听候吩咐。

    “传令下去,即刻出海。”任寂在处理好伤口后,立即吩咐道。

    “将军,您的伤……”柳行担忧道。

    “无事,岛上的百姓还身处在水深火热中,本将这点小伤实在无伤大雅。”

    见任寂执意如此,柳行无奈,只好为他穿上甲胄,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海。

    任寂亲自坐镇出海,事情办得很顺利。

    拿着手中北山还未来得及种下的种子,任寂眉间忧愁难解。

    他知道,即便是这一次将他们的计划捣毁,但只要北山手中还有这东西,便不会就此作罢。

    “将军,这是何物?”柳行不解地看向任寂,不知一向英明神武的将军为何会对着一颗颗种子而愁眉不展。

    任寂望向一望无际的海面,过了许久才缓声答:“一样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东西。”

    小岛的捣毁很顺利,只是听闻此消息的睢王便不是那般高兴了。

    已经赶回京的睢王正坐在殿中,喝着美酒赏着歌舞,好不惬意。

    在听完属下禀报完的消息后,勃然大怒,将手中的酒杯一扬,怒斥道:“废物,统统都是废物。”

    等他发泄完,像是想起什么,又问道:“周先生可有事?”

    “回殿下,周先生因嘱咐好下面的人后,提早一日走了,不日抵京。”

    睢王阴郁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那便好。”

    只是他那二哥怕是又有几日逍遥日子可过了。

    镇北将军任寂是么,本王记住你了。

    “吩咐下去,命人继续秘密寻找地点种植,不可走漏一点消息,若是再失败,尔等提头来见。”

    那侍卫闻言,低头应是。

    ~

    春去秋来,转眼两年已逝。

    这两年,云柳与云明浩一道将客满楼开遍青州,完成给严县令的许诺,云阳乃至整个青州的经济都逐渐好转,青州渐渐有了“美食之州”的美誉。

    同样,严县令在这两年内,政绩斐然,不仅将当地豪绅的垄断打破,为百姓谋福祉,还将当地百姓税收降低一半,转而提高豪绅富族的税收。这当然引起不少豪绅地头蛇的不满,但有客满楼身先士卒,那群人即便心下不爽,也只得咬牙接受。

    没见到与官府作对的刘员外和章员外如今不仅生意逐渐破产,连着田产都所剩无几了么。

    一片欣欣向荣的云阳县中,一处清幽雅致的阁楼里,来往宾客络绎不绝。进出之人不仅有装扮得精致华美的高官美妇,也有那衣着朴素的百姓娘子。

    本是极为奇怪的搭配,却在这楼中有着诡异的和谐,形成一道靓丽的场景。

    门前高高悬挂的牌匾山,几个飞龙走凤的鎏金大字引人注目,“烟雨楼”几个字笔锋酋劲有力,显然题字之人功力颇深。

    楼中一间雅致的房内,已经年过二十有五的陈荏苒不复往日的死气沉沉,容光焕发的对着上首的小娘子恭敬禀报道:“主子,这是今年开春一月的账册。”

    她躬身将厚厚一沓账册递给上首之人,口中继续道:“这两年烟雨楼名声大噪,前来之人不乏其他州县的高官显贵,是以,属下将账册也分了地点,以便查看。”

    座上之人不过将将二八芳华,慵懒窝在椅内,素手纤纤,白皙柔嫩,一身红衣娇艳似火,一张逐渐长开的面容精致艳丽,沐浴在窗牖透过的日光中,似整个人都散发着耀眼的光。

    云柳接过账册看了看,笑颜如花道:“你的本事我还是信得过的,这些事交给你我极为放心,我不日便要启程进京,这边的事,还要劳烦你多费心。”

    云柳看着眼前比起自己大不了几岁的陈荏苒,目露满意之色。

    此人是两年前她去成衣铺时无意瞧中的一人,不成想,自己眼光不错,此人在去锦州学习历练一阵子后,确实实力非凡。

    当年,也是因着刘员外动到云家人头上,云柳才有此番跟刘府抢生意的念头,同样也选中了陈荏苒这样一个帮手。

    成效很不错,如今的烟雨楼比之雨花阁早便不可同日而语。

    而那刘员外如今在官府和客满楼、烟雨楼的两方打压之下,早便没有当日一手遮天的嚣张狂妄,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主子此去京城是……”陈荏苒有些不放心地问道,自虽然执掌烟雨楼,但若是没有云柳坐镇,她还是害怕自己做不好。

    看着眼前这个年轻貌美却心机手腕都不输男子的小娘子,陈荏苒是打心底里佩服。

    跟一个老牌店铺抢生意,那是常人想都不敢想之事,却不想被这小娘子做成了。即便这期间困难重重,可见今日烟雨楼这繁荣昌盛的景象,也知眼前这小娘子能力不凡。

    “我这不是云阳待的有些腻了,恰好大哥要进京赶考,我顺带去看看,京城的生意好不好做。”云柳满不在意的回答着陈荏苒的话,说起在京城做生意就像是再说今日天气不错一般。

    陈荏苒显然是早已熟悉自家主子的这副性子,闻言不再多说,只是眉宇间的那份淡淡的忧愁还是萦绕不去。

    云柳自然看得出他的担忧,这两年里,烟雨楼一路走来确实不易,也是屡屡受创,如今刘员外虽不敢再起什么风浪,但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陈荏苒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你且放心,这边我自会派人照看,我也不是一去不回。况且,我也信得过你的能力,放手去做便是。”

    “妾身领命。”

    没错,今日的陈荏苒早已不是昔日那个受制于刘胖儿的小媳妇,而是这烟雨楼的掌柜,能够游刃有余地应付各位达官显贵、破皮无赖的烟雨楼掌柜。

    看着陈荏苒逐渐坚定的神色,云柳满意点头,起身出门。

    仍旧是漫步目的地游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云柳看向街尾,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两年前,她也是这般走着,抬起头却见街尾站着那个身着甲胄,一脸肃穆之色的郎君。

    这两年,在知晓北山做的蠢事后,任寂似乎更忙了,整日整日在海上漂泊,处处防着北山。

    当然,沉船之事他们也没有丝毫松懈,但仍旧一筹莫展,像是这沉船只是传说一般。可偏偏,北山的动作越发明目张胆。

    那日刺杀之事,证据直指北山,包括在北山的东临细作付出惨重代价得来的北山私自关押东临百姓的铁证,听任寂偶然提到,似乎也被上面压了下来,就此不了了之。

    来到这个世界几年,云柳也算知晓,他们这个皇帝不止是众人口中称赞那般贤明,更是城府颇深。

    北山和东临之间,怕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至于那些证据在这其中能够发挥什么样的作用,便要看皇帝陛下如何应用了。

    云柳就这般看着街尾怔怔想着,不知任寂如今在京城是在做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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