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庶福晋!”

    翠竹和碧草都吓了一跳,齐齐惊呼出声,赶紧上前,想扶延佳起来。

    延佳屁股疼,脚踝更疼。

    她伸手护住了自己的脚踝:“嘶——别动,让我缓一下!”

    翠竹和碧草便真的不敢动她了。

    延佳倒吸了一口凉气。

    【真特喵的疼!我不会骨折了吧!】

    【骨折我不就成瘸子了?】

    【我后半生是不是都要拄拐过活了?】

    【屁股也疼,会不会尾巴骨折了,摊在床上了?】

    【我要变成瘫子了吗?】

    【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倒霉。】

    胤禩本来正庆幸自己稳住了身子,没成了大清的笑话。

    谁知一回头,便眼睁睁看着张氏一跤坐在了地上。

    他好似还听见“咚”的一声。

    可见这一跤摔得着实不轻。

    他赶忙走回来看看情况,可刚走近,便听到了张氏心中的哀嚎。

    【我来这里后,一天好日子没过就要变成瘸子瘫子。】

    【我刚买的那么多好吃的还来得及没尝上一尝,我那挣钱大计还没开始,还有……】

    【早知道不嫌弃八八了,长那么帅,我连他手都没拉过,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都成瘸子瘫子了,肯定没有机会了,何况他那么嫌弃我,碰都碰不得,更别说让我个小瘸子小摊子拉拉小手吃个豆腐了。】

    胤禩:“……”

    他真的要被张氏这清奇的脑回路打败了。

    还想拉爷的手?

    直说就是,又不是不让你拉?

    胤禩的手掌攥了又松,松了又攥,最终绕到延佳前面,蹲下来看她。

    “怎么样了?摔到哪了?我看看。”

    胤禩将延佳的小手从她脚踝处拿开,隔着白袜轻轻按了按,又惹来延佳一阵抽气声。

    延佳一直低着头,胤禩看不清她的表情。

    “还哭了?”

    胤禩用摸了延佳鞋袜的手,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便看到一双好看的杏眼中噙满了泪水,朱红色的唇被咬的发白……

    胤禩顿觉心头狂跳,他敛下神色,轻咳一声,安慰道:“别担心,只是扭了一下,骨头没事。”

    延佳委委屈屈问他:“你说真的?我不会变成瘸子?”

    她从来没有这么疼过,整条腿都疼麻木了,这一刻,她几乎都想好以后瘸着腿的生活怎么过了。

    拄着拐杖站在胤禩房门口,面前摆个碗,胤禩心情好,赏她两枚铜钱。

    延佳:【好可怜!】

    胤禩:“……”

    你可真敢想。

    可胤禩看到延佳脸上无助又委屈的神情时,心尖忍不住荡了一下,用他自己都没注意的温和语气,柔声哄道:“真的,不骗你,你不会变成瘸子。”

    说完,他便将延佳打横抱起,向着倾云轩走去,还不忘吩咐身后的小厮:“四喜,去请大夫,再找几个干活儿麻利的来倾云轩。”

    四喜应了一声,一溜烟跑了出去。

    胤禩脚程快,即使抱着延佳,也是三步并做两步回到了倾云轩。

    当他一跤踢开倾云轩主屋的黄花梨木大门时,映入眼帘的便是桌上还没来得及拆开的大包小包,有的包裹上还有字样儿,都是街边的一些小吃。

    胤禩一哂,边向内室走去边调侃怀里的人:“病刚好就出去跑,逛了一天就买这些?这么爱吃?这府里是没你能吃的了吗?”

    鉴于自己是被这人抱回来的,加之被摔得地方实在是太疼了,延佳没心情跟他辩解,只闷闷的“嗯”了一声。

    【你知道什么?我这是观察行情。】

    【我不像你,天生就是皇子,有个好爹,我得自己真钱。】

    胤禩闻声,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

    做爷的庶福晋是短了你吃还是短了你穿了,竟然想着做营生挣钱?

    罢了,随她去吧。

    “这屋子里怎么连个炭盆也没有,这样冷,怎么住人?这帮奴才真是胆大包天,竟然这般苛待你!”

    晚了一步进门的翠竹和碧草听见胤禩如此说,吓得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胤禩自觉十分轻柔的将延佳放回了床上,可还是惹得她痛呼出生。

    “嘶……痛痛痛!”

    胤禩动作更轻柔了些,他帮延佳脱了鞋袜,那脚踝已经红肿不堪,跟个馒头似的。

    延佳姿势怪异地嘶着凉气求饶:“嘶——我求求你,别碰那儿!疼!”

    胤禩:“……”

    我也求求你,别这么叫,容易让人误会。

    “除了脚踝,还有哪里疼?”

    延佳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还有就是贝勒爷您不方便看的地方了。”

    胤禩见她还有心情耍嘴皮子,应是无甚大碍。

    一掀衣摆,坐到了延佳的床上,温热的手指轻轻碰了碰那肿得跟馒头似的脚踝,道:“你是我的庶福晋,你整个人都是我的,你倒是说说看,你身上有哪里是我不能看的?”

    “……”

    延佳十分后悔自己不过脑子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只转过头去,把自己藏了起来,只是脸上红霞已经烧到脖颈后了。

    沉默是今晚她摔得那一跤。

    【色狼!】

    【连受伤的人也不放过。】

    【真是好厚的脸皮!】

    【我说我屁股疼,你要给我看看吗?】

    【想得美!我才不会给你看!】

    “……”

    胤禩着实没想到延佳的那里疼,那他还真不好看,还是让大夫看看吧。

    胤禩转身朝着跪在门口的两人吩咐道:“后边那个……”

    翠竹赶忙跪行了两步向前,回道:“回贝勒爷,奴婢碧草。”

    “嗯,你速速去告诉四喜,让他找个女大夫来。”

    “是。”碧草应声,快步走了出去。

    翠竹听闻还要找女大夫,吓得声音都变了:“贝勒爷,庶福晋可是还摔倒了哪里?那可如何是好?”

    她是真的担心她家庶福晋,方才摔的那一下,她听着都疼,庶福晋真是遭罪了。

    胤禩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还在缩着头的延佳,才道:“你家庶福晋没事,去准备冰水和帕子来。”

    翠竹应声,麻利地起身去取了冰水和帕子。

    “先用冰帕子敷一下,有助于消肿。”

    胤禩亲力亲为,小心地将用冰水浸湿的帕子覆在了延佳红肿的脚踝上。

    延佳的整个脚踝都是极致疼痛后的麻木,有点涨,有点热,冰水帕子敷上去的时候,感觉还怪舒服的。

    窗外又开始飘起了雪花,翠竹搬了烧好的炭盆进来,屋子里才慢慢暖和起来。

    不多时,四喜在门外回禀道:“爷,大夫来了。”

    胤禩拿走了延佳脚腕上的帕子,顺带用被子盖住了那只脚,才道:“进来吧。”

    四喜应声领了个女大夫进来,道:“爷,庶福晋,这是京医圣手陈玉陈大夫。”

    “嗯。”胤禩不甚在意,挥了挥手,四喜便退了出去。

    好在经过陈大夫细细查看,延佳的脚上没有大碍,只需涂些药膏,注意休养,不出十日,便会痊愈。

    陈大夫嘱咐完,看了看胤禩,又看看延佳,问道:“夫人可是还有哪里不适?”

    延佳咬着嘴唇,有点难以启齿。

    【这人怎么回事?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你不回避,我怎么跟陈大夫说我屁股疼?】

    【说不定陈大夫还要我脱衣服查看呢。】

    【怎么一点眼力见也没有?】

    她幽怨的看了胤禩一眼。

    【诶?受伤的是我的脚,你耳朵红什么?】

    “这位大哥,你……”

    胤禩和陈大夫齐齐看向延佳。

    胤禩:她刚才叫我什么?大哥?谁是你大哥?

    陈大夫:呵呵,王公贵族就是花样多哈,‘大哥’是什么玩法?

    延佳惊觉自己一时情急,竟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急忙改口:“不是,贝勒爷,妾身有些女儿家的问题,想问一下陈大夫,您能不能回避一下下?”

    声音甜腻腻的,延佳自己都想打死自己。

    【好恶心!不,这不是我的声音,我不承认。】

    “……”

    胤禩倏然起身,垂眸看着她,目光复杂。

    “你……说的甚好。”

    延佳莫名其妙地看着胤禩,见他走出去几步,复又折了回来,曲着手指点她:“下次别这么说话了,难听。”

    延佳:“……”

    【有毛病啊!你不是喜欢这样色的吗?】

    【那个侧福晋王氏不是这样说话的吗?我看你挺受用的,怎么到我就不行了?】

    【还难听?你才难听,你全家都难听!】

    延佳想了想,好像把自己也骂进去了,又改了口:【不是,你自己难听,我才不难听。】

    胤禩:“……”

    我是爷她是爷?怎么我说一句,她再心里顶我十句,简直无法无天。

    胤禩甩一甩衣袖,走了出去。

    胤禩出去后,延佳拉着拆大夫的衣袖,差点哭出来:“陈大夫,我屁股疼,骨头是不是摔碎了?我是不是要瘫了?”

    这一句话的功夫,延佳已经想完自己摊在床上苟延残喘的后半生了。

    陈大夫闻言不敢大意:“你趴好,我看看。”

    陈大夫虽然是个女大夫,但也是个正经的女大夫,并没有让延佳当着她的面脱裤子。

    她隔着衣裤,在延佳臀部和尾椎按了按,才放心地将人扶正。

    “夫人放心,您的骨头没事,可能只是磋伤,我给您开点药膏抹上,过两日应该就会没事了。”

    一听骨头没事,延佳差点喜极而泣:“真的?我不用瘸也不用瘫?”

    陈大夫好看的眉眼抽了一下,“是。”

    好好的一位夫人,怎么就不盼自己点好呢?

    “夫人好好将养着,药膏随后奉上。”

    陈大夫出去后,延佳翘着腿侧躺在床上看着不远处的炭盆发呆。

    今日先是雪中迷路,又出了萱草的事情,还无缘无故的摔了一跤,这都什么事儿啊。

    【莫不是出门没看黄历,今日不宜出门?】

    【还是我跟这倾云轩八字不合,它克我?】

    【不对,这一切都发生在遇到八八之后,就连栖迟院着火,也是在遇到他不久后发生的。】

    延佳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坐了起来,不想牵动了屁股和脚上的伤,又哀嚎着慢慢躺了回去。

    “嘶——!一定是他,这男人天生克我!”

    “谁克你?”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延佳差点从床上蹦起来,又牵动了两处的伤口。

    “嘶——”

    胤禩快步上前,扶着延佳轻轻躺了回去。

    待疼痛的感觉稍缓了一些,延佳才有力气开口:“贝勒爷,您什么时候来的,不声不响的,吓死人了。”

    胤禩来了有一会儿,只是延佳想事情想得出身没注意到。

    她心里那些小九九早就被他听了去。

    偏偏胤禩还在装无辜:\"我刚进来,吓到你了?抱歉。只是你说什么谁克你,是何意?\"

    “没有!我没说!你听错了。”

    延佳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否认三连。

    她用自认为绝对恭敬温柔的声音道:“对了,这么晚了,贝勒爷您没其他事情吗?怎的又回来了?”

    胤禩笑得意味深长,摇了摇手里的药罐,道:“陈大夫说你那里伤着了,需要人帮忙上药。”

    延佳:“……”

    【这陈大夫怎么这么大嘴巴,什么都跟他说。】

    胤禩偷偷觑了延佳一眼,继续一本正经地逗她:“一会儿用完晚膳,我帮你上药。”

    延佳:“……”

    ?

    !

    “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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