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梨没在意其他人诧异的目光，看着一时之间呆愣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的化妆师，轻声催促道：“我想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对吗？”

    是的，此时再看看周围，大部分的艺人早就已经结束定妆开始试服装，只剩下卫梨和零星几个等候化妆的艺人还慢人一步。

    化妆师连忙反应过来，虽然吃瓜吃到了自己头上，但遇到专业问题，她很快就恢复了平时的专业水准。

    化妆师在内心疯狂尖叫：拜托，这可是女一号诶，搞不好她还得罪了她，要是专业技术上拉不回这一分，她在这个剧组混不混得下去还两说。这一位什么恶趣味啊，竟然一大早混成化妆助理，那个谁说她背后有大佬不会是真的吧。

    这位化妆师不是别人，正是卫梨第一个帮忙打下手的阿May，卫梨观察了一圈下来发现这位化妆师的手最稳，化妆的时候压根就不会影响一点发挥，没多想选了她。

    原以为化妆师阿May会给她搞一个偏向冷酷少女的妆，但化完妆后，镜子里的少女却和卫梨想象的大相径庭，极细的内眼线和自然的假睫毛让少女的眉眼更加盈盈动人，完全保留了少女最初的天真模样，原来眉毛边凌乱的杂毛被修剪得平整，根据卫梨的脸型画了一个清淡的野生眉，有棱角却不会太具有攻略性，和市面上正流行那些古板无趣的一字眉完全不同。

    卫梨的底子好，几号不需要遮瑕，化妆师只给她扫了淡淡一层轻薄粉底，少女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被最大程度的保留质感，在直面时异常有冲击力。

    卫梨很满意这个妆容。

    自然得无懈可击，没有一点脂粉气，这个化妆师的水平挺不错。

    似乎是接收到卫梨肯定的目光，化妆师May整个人轻松下来不少，毕竟她刚才真是后怕这位不知来路空降的女主演会拿她出气。

    “这个头发怎么弄好呢，直发太柔顺，卷发又太成熟了。”阿May自言自语地纠结起来。

    卫梨转转头审视着镜子里的女孩，不够，还差点野草的气质，“我记得这个角色是个短发，不如剪短了吧。”

    阿May被她这惊人的话语吓了一跳，瞪着她，暗忱这姑娘怎么总是不按套路出牌呀。

    卫梨歪头看她，以为她没听懂自己的意思，用手给她比划着理想的发型：“剪到这这么短，然后要乱一些，不能太顺，也不要太笨重了，可能还需要一些错落的层次感，你能剪出空气感来吗？”

    阿May面无表情：感情在这等着我呢，早就知道你这个家伙想挟私报复我了。

    -

    摄影棚。

    摄影棚的大灯比化妆间的柔和不少，原先在化妆室内艺人脸上的瑕疵在这种光照之下有一种奶油般的柔焦感，几个容貌艳丽的少年少女格外吸引眼球，青春气息在这个宽大的空间里四处漫溢。

    有人才从化妆室出来，“我今天终于见到咱们这剧女主，不是我说，真就有点大病。”

    早就来了摄影棚的宣书兰不明所以：“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你知道她早就来我们那化妆室了吗？也不说自己是谁，就在那递个东西啥的，好家伙，大家对她这么好奇，那不得讨论她两句，都被这位女一号听着呢。”

    女二号扮演者桑飞薇露出一个奇怪的微笑，“要不说人家能当女主呢，感情生活里就是个戏精啊。”

    “估计是个不好相处的人，这什么恶趣味啊，我一想到那画面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故意装工作人员来听同行说话，还好我刚刚没说她什么坏话。”

    宣书兰脑海里闪过一个身影，再想到自己说过的话，不由心头一跳。

    她，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吧。

    -

    杨导演十点到摄影棚，今天是拍定妆照的日子，之后剧组的角色们基本也会按照今天定下来的妆容来进行拍摄。

    现在行里许多导演并不会重视这样一个流水线影视剧的妆造，这些小细节就放手给底下人去做，到时候整体造型发给导演看，导演满意就万事大吉，但倘若导演不满意，则必须一遍遍重新修改妆造至导演满意为止。

    但杨导为人老派，不喜欢这种隔空感，每一次都会亲自去现场给出意见。更何况他看重这部剧，可以说，他几乎压上身家希望靠这个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卫梨呢？”看了一圈面前的少年男女，就是没一个和卫梨对上号的，杨导演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皱起眉。

    怎么回事。

    宣书兰看了一眼门口，还没出现任何人的身影，正欲开口说话。

    门口进来了穿着跆拳道服的短发少女，黑色腰带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双腿笔直修长，清秀净透的脸上满是胶原蛋白，双眸璀璨，整个人一进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宣书兰呼吸一滞。

    摄影棚里的人都能猜到这一位是谁。

    杨导眯着眼看着朝这边走来的女孩，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他这部剧的女一号。

    “你你你，谁让你剪的头发？”

    听起来杨导的语气像是气急败坏，原先便在讨论着女主演的众人瞬间就有了看好戏的准备。

    卫梨步子大，不一会走到杨导面前站定，“是我自己决定剪短发的。”

    杨导深呼吸，告诉自己对待年轻新人一定要有耐心。

    但是这冲击属实在是太大了，杨导演觉得自己没法淡定，“你跟我来。”

    见卫梨跟着导演出去单独约谈，其余几人面面相觑，竟有几分不能现场吃瓜的惺惺相惜之感。

    杨导演直接将卫梨带到室外花坛才停下，完全没看到身后的人甚至趁这时候顺便观察了一下整个房子的构造布局，闲庭信步的样子格外自信。

    不知是不是走了一路平复了心情，杨导转身没有刚刚在摄影棚里那般隐隐有要发作生气的模样，但也没什么好脸色，“卫梨，你作为剧里的女一号，怎么可以不和导演商量就擅自剪头发？”

    卫梨不明所以：“这个角色的设定是短发，我之前的长头发有些累赘，所以……”

    杨导见她不做反省倒是理直气壮，不客气的打断她：“年轻人豁得出去，肯为剧做出牺牲我是很欣慰的，我老杨也没看错人，但你这头发剪的什么样子，你自己看看好看吗！”

    卫梨内心：当然好看啊，她刚刚还很认真的夸了那个阿May手巧，剪得有水平。那个化妆师都快被她夸得云里雾里了。

    杨导不知想到什么，大手一挥：“一会我找个人过来帮你修一修，不然你这头发我看着就来气。”

    卫梨发现这导演脾气似乎不太稳定啊。

    不过他是导演，他说了算。

    -

    女二号原本见只有导演一个人回来，还以为女一号被临时换人，心里意动有些跃跃欲试，没想到杨导什么也没说，沉着脸抱着手臂让他们轮流拍定妆照。

    女二号这下摸不清情况，也不敢轻易行动。

    没想到的是，这股子邪火烧到了自己身上，杨导对女二号的妆造十分不满意：“女二号是个大小姐懂吗大小姐，去换。”

    进了化妆间就发现，女一也在。

    得，都是来接受改造的主。

    不得不说，杨导演的眼光狠毒老到，要不卫梨强上一大截，原来不错的发型，在杨导朋友的操刀之下，完全迸发生机，剪得自然又不刻意，十分灵动，第一个短发比起普通发型师来说已经抓准了卫梨的优点，而杨导朋友则是完全避开了卫梨的小缺点，将她的优点放大到极致。

    女二号桑飞薇目瞪口呆看着卫梨的变化，自己的脸上妆容被卸妆水擦去后有些发红难受，而对方的状态简直就是肉眼可见的更上一层楼。

    拳头在衣袖之下捏紧。

    她当时也想来面试过女主，奈何却被这个从来没听过的卫梨压了过去。

    女一号和女二号，一字之差，待遇千差万别。

    她从小学习跆拳道，又是科班出身，如果不是这个卫梨背后有更强的人，她不信会是现在这个结果。

    卫梨和特地赶来的理发师加了微信，认真道谢后重回摄影棚拍摄。

    显然，杨导这回很满意，对她露出了一个这还差不多的表情，卫梨觉得，这个导演虽然情绪不稳定，但还挺会交朋友。

    这点还挺值得自己学习。

    京哥的短信在这时候发来。

    【小卫，你们那个剧组只招有跆拳道经验的武指，这回我没办法来了，你自己在剧组注意安全。京哥祝你一炮而红。】

    卫梨没回。

    凑到杨导身边和他扯家常。

    杨导觉得她话里有话，懒得跟她委蛇：“有话说有屁放。”

    别在这浪费他时间。

    卫梨：他好不做作简直有我的作风。

    索性开门见山道：“咱们剧组只招有跆拳道经验的武指老师吗？”

    杨导皱眉，她为什么要问这个。

    “谁跟你说的？”

    “有一个帮过我不少忙的老师傅，来面试咱们剧组被这个规定拒之门外，我想着帮他问问。”

    杨导大怒：“哪个王八蛋给他说的这个规定，把名字给我报出来。”

    卫梨：……咱能别这么轻易上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