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唇齿勾缠，何皎皎也只占了几秒的上风，很快引导热吻的人就变成了秦越。
男人和女人的体力对比太过悬殊，秦越单手便将人抱起，稳稳托住她的屁股，何皎皎直接变成树懒，胳膊紧紧揽住秦越的脖子，挂坐在了他的身上。
逼仄昏暗的玄关，成了最密不透风的茧房。呼吸和心跳一起乱了，肌肤相贴，烫人的体温催生出英勇和决心，如同汹涌的潮水，一阵一阵拍打何皎皎的身体。
可是脑子是乱的，有一群小蝴蝶在颅内急急飞撞，那些想说的话到最后只变成了一个人的名字——
“秦越……秦越……”
何皎皎手指摩挲着秦越脑后的短发，低低呓语，只会喊他的名字。
秦越喉结和胸膛起伏，稍稍撤离，垂眸看见怀中少女轻闭着双眼的表情，虔诚而迷离。
任是哪个男人都难耐这一刻爱人的情盛，秦越也一样。
他将自己身上的长风衣单手脱掉，重新低头。
吻再度落在何皎皎的耳垂，秦越抱着人，朝房内走去。
将人放在床上，何皎皎乌黑的长发散在洁白的床单，身下裙子也散乱，露出光洁细腻的小腿。
秦越呼吸重重，居高临下看她，眼眸里是惊艳，是爱怜，也是克制。
何皎皎也睁开了眼。
她呼吸还是乱的，可她躺着没动，绯红的脸，媚眼如丝。
两个人之间有看不见的电流在闪，只差心知肚明的临门一脚。
“叮叮叮——”
院子外，电子门铃忽然响起，打断了情潮汹涌的暧昧。
两人微微一愣，瞬间从彼此眼中看见一丝惊愕。
“噗嗤”一声，何皎皎率先笑了起来。
笑声令二人从紧迫的气氛里脱离。
何皎皎捂着胸口，有些如释重负般换了一口气。她慢慢坐起了身，视线从秦越下半身转了转，憋笑渐渐大了，终于放肆哈哈笑了起来。
秦越在何皎皎的笑声里，暗暗咬了咬牙。
很快，何皎皎憋住笑，忍着，抬起脚踢了踢秦越的腿。
“行李来了，快去开门。”她佯怒。
秦越一把握住她作乱小腿，大掌顺着抚到膝盖，俯身低头亲了亲。他眼神始终死死盯着何皎皎，表情冷峻，目光沉沉。
何皎皎被他这股子要吃人的表情吓了一跳，立刻把腿往裙子底下收。
院子外门铃还在响。
何皎皎不敢再笑，噘嘴，催他：“别闹了，快去！”
秦越冷着脸，慢悠悠站起身，捡起地上的长风衣穿上，转过身，脸上的凛凛之色这才渐渐淡去。
他目光上下打量床上的人，盯着何皎皎的侧脸，忽然意味深长笑了笑，这才出去了。
何皎皎独坐在床上。
她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回忆到秦越刚刚那个有些不怀好意的笑，心头又是甜蜜的一颤。
*
等到秦越拎着二人的行李箱重新进房间，屋子里已经没人了。
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响。
秦越抬手敲了敲，水声停了一瞬，何皎皎打开门，身后的浴缸已经放了些水。
“做什么？”
何皎皎说：“我想洗澡。”
秦越没反应过来，问：“现在洗澡？不打算吃饭吗？”
何皎皎推着自己的行李箱，进了衣帽间，只说：“我洗得很快，洗完再吃，可以吗？”
秦越站在门外，他个子高，即便何皎皎动作遮遮掩掩，他依然看清她将一套新的内衣内裤偷偷抱在了怀里。
何皎皎抱着衣服，走了出来。
秦越伸手，将人拦住，慢条斯理问：“因为刚才？这么敏感？”
他问得含蓄，可何皎皎瞬间脸又红了。
“听不懂！”
秦越眯着眼，朗声笑了起来，他举起双手，侧身将路让了出来：“去吧，我叫客房服务，中午咱们在房间吃。”
在哪吃都无所谓，何皎皎点头，进了浴室，正准备关门。
秦越长胳膊一伸，又一把按住门。
他垂眸，凑过来，贴心问：“要我帮忙吗？”
何皎皎哼一声，想笑又憋住，娇嗔瞪他一眼，将门重重关上了。
何皎皎洗澡确实不算慢，餐食送到，人也从浴室里出来了。
她重新洗了头发，依然穿着刚刚的长裙，脚上换了房间里的女士拖鞋。头发还在滴水，何皎皎偏头，用毛巾轻轻擦拭着。
走动间，裙子衣摆撩起，一双修长美腿，细瘦白皙。
秦越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盯着她。
他心道，何皎皎一定不知道自己擦头发的动作有多妩媚动人。
何皎皎在秦越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的人换成了她。
她觑过来，口气还带了点挑衅：“看我做什么？”
秦越问：“你换下来的衣服呢？”
何皎皎蹙眉：“做什么？”
“帮你洗。”
何皎皎飞他一眼：“说什么呢？我自己可以洗。”
秦越挑挑眉毛：“你那件旗袍当初不就是我洗的？”
何皎皎柔柔一笑：“干嘛呀，你还洗上瘾了？”
“你还真别说，”秦越站起身，走到何皎皎身前，接过她手上的毛巾，感慨道，”是我年纪大你太多的原因吗？我总是想照顾你，想替你解决一切困难……孟海说我是老父亲上身。”
他望着何皎皎的眼睛，轻声问：“我这样，你烦吗？”
何皎皎摇摇头。
论年纪，她和秦越现在到底谁大，还真说不清呢。
何皎皎捧起秦越的脸，表情认真：“秦越，没有人是完美的。但我喜欢你的一切。”
秦越笑了起来。
“我可太好哄了。”他低头亲了亲何皎皎的嘴角，自顾自说着，从浴室拿过吹风机，“来，吹了头发再吃饭。”
帮着何皎皎吹干了头发，两人转移到餐桌。
秦越林林总总点了好几个菜式，每一份何皎皎都尝了点，味道确实不错。可她饭量不大，没吃多少就饱了。
秦越便负责解决剩下的食物。
何皎皎托着腮，看他大口又清爽的吃饭，满心欢喜。
“咱们这两天打算怎么过？”她问。
总不能泡两天的温泉吧，那不得把皮肤泡皱了。
秦越说：“山庄各处都有天然的温泉，具有各种疗效，还有水上乐园、棋牌室、电影院和KTV，女生有美容室和瑜伽室，你想去哪儿玩都可以。”
何皎皎认真想了想，说：“我就想跟你待在一起，看个电影或者在山庄里走走就好，”她又补了句，“而且我不想跟陌生人一起泡温泉。”
秦越往后院抬抬下巴：“好说，就在咱们这儿泡呗。”
*
吃了饭，两人一起去了山庄的电影院。
电影院建在主楼的地下，经理贴心地给二人安排了一间情侣包厢。
何皎皎推门，就看见座位是两张相邻的床。
何皎皎：“……”
服务生送来各种吃食饮料，临走前贴心道：“包厢里隔音很好，二位放心。”
何皎皎：“……”
她对秦越扭头吐槽：“看电影而已，干嘛搞得这么让人头皮发麻呀？”
秦越笑而不语。
眼前屏幕亮起，头顶的主灯被关闭。环绕立体的声道确实令音质生动。
忽明忽暗的光线里，秦越轻笑：“看电影啊，看我做什么？”
何皎皎见他似乎不大在意，又凑过去，小声同他科普自己上一世看到的：“秦越，我跟你说，后面放映窗口的人可是能将咱们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哦……”
秦越乐了，捏起一颗爆米花，塞进她的嘴巴：“想什么呢？你男朋友不傻！”
他握起何皎皎的手，理直气壮反问：“想做什么，难道不能回去再做吗？”
这里是邓曼文的地盘，他作为老板的亲表弟，自然也是工作人员八卦的重点。
在这里跟何皎皎胡来，只能是脑子进水。
秦越觉得自己还是要脸的。
何皎皎嘻嘻一笑：“这里弄得我太紧张了嘛。”
虽然是情侣包厢，但两人看的是一部很有年代的香港古装喜剧片。大牌云集，是当年电影公司很流行的一种贺岁片模式。
看完电影，两人心情大好。
携手走出电影院，一看时间，才下午五点多。
“那就四处走走。”何皎皎提议。
“行。”
二人牵着手，在山庄里漫无目的的闲逛起来。
秦越忽然说：“我之前入围的那个作品，你还记得吗？”
何皎皎点头：“记得呀，怎么啦？”又抿唇笑，“你说你画得是我呀，我当然记得。”
秦越口气平淡：“获奖了。”
何皎皎停住脚，惊喜道：“真的？”
秦越看她一脸喜色，笑了：“骗你做什么？下个月还要去法国领奖的。”
何皎皎的笑意卡住了。
“去法国……领奖？”她声音颤了一颤，努力稳了稳表情，“是什么奖啊，还要出国？”
秦越怎么会听不出她话音里的战栗。
他盯着何皎皎，一字一字地说：“骑士艺术奖，一个法国很有名气的艺术类奖项。”
何皎皎“哦”了一声，眨眨眼，真诚道：“听起来好厉害，恭喜你啊！”
秦越亲了亲她的手背，说：“还是得谢你，做我的灵感缪斯。”
何皎皎笑得勉强。
走了几步，她忽然又建议道：“秦越，有点起风了，咱们回房间吧，我想回去泡泡温泉。”
山间降温很快，风确实有点凉了。
秦越摸摸她的发顶，对她忽然缄默下来的情绪似懂非懂。
他猜到这一切大概又与另一个时空的曾经有关了。
但他什么都没问。
“好，回去泡温泉。”他说。
*
绕了好大一圈，回到房间的时候，气温已经很低了。
房间里暖意融融，令何皎皎冰凉的心恢复了一些。
“镇定一点！”
何皎皎站在盥洗池前，洗了把脸，对着镜子里的人强调了好几遍。
上一世秦越也获过这个奖，但是那时候他已经快三十岁。他的知名代表作也是那次获奖的油画风景作品。
怎么到了这一世，同秦越买房子一样，事件再一次提前了呢？
而且他的代表作还可能会变成以自己为灵感主题的人物画像……
何皎皎想不明白。
她不可避免再一次想到上一世秦越的离世。
那一切，真的也会提前发生吗？
何皎皎站在浴室里思绪纷乱，房间外秦越的声音传来：“我先去泡了，你换好衣服也过来吧。”
“好！”
何皎皎大声应答。
她走出浴室，在步入式衣帽间里，打开自己的行李箱。
一黑一白，两件泳衣摊在面前。
何皎皎不再多想，捡起白色那套，狠狠合上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