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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秦越现如今的家,在岚城三环边上,地段寸土寸金,周遭环境和配置优越。

    这里曾是他外婆的祖屋,后来城市规划,碰上拆迁。老太太不满女儿女婿离婚又分别嫁娶,特别女儿嫁的还是老外,人还出了国。

    她便干脆立遗嘱,将赔偿的两栋小号别墅留给了秦越。

    秦越母亲一来确实心有愧疚,二来本身也不缺房子,所以对老太太的遗嘱没有异议。她同秦越虽说是母子,但常年不见面不联系,母子情分已然淡薄如纸。

    别墅称小号,自然是相对而言。

    这栋房子规格远不如上一世秦越三十七岁那年购置的新居豪气,但上下四层,带前院和车库,对于一个独居男人来说,这套已经足够住得舒服。

    何皎皎对这栋房子也很熟悉。

    上一世这套小别墅还装修过一次,当时秦越忙得厉害,何皎皎便每日下了班帮忙盯着。

    可以说后来这套房子里,很多装修的小地方,其实都是何皎皎拿的决定。

    只是当何皎皎坐上车,路上听秦越忽然说“家里不是很大,如果你觉得被打扰了,就自己找房间去玩,不用管他们闹腾”的时候,心里难免吐槽——四百多平也叫“不是很大”吗?你们有钱人的标准真的很离谱……

    *

    秦越家离大学城大概半个小时的车程,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何皎皎和秦越偶尔聊天,很快就到达目的地。

    熟悉的地点,熟悉的院子,何皎皎下了车,深深呼了一口气。

    秦越锁了车,走到房门前开门,钥匙插进门锁,他扭头,发现何皎皎并没有跟来,而是正站在院子中央四下打量。

    说是打量,但她的神情并不是好奇或者新鲜。

    秦越盯着何皎皎,总觉得对方平静的眼神里带着一抹追忆,就好像正透过眼前的景象在寻找什么似的。

    秦越心中觉得微微古怪,不由地问:“何皎皎,你看什么呢?”

    何皎皎闻言回过头。

    她站在月光下,冲他歪歪头,说:“总觉得这里,”她抬手指了指院子东北角,“缺了一棵树。”

    秦越挑眉:“什么树?”

    何皎皎已经走了过来,廊灯的柔光蔓延到她白皙的面孔上。她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刚刚那样复杂的意味,转眼只剩水亮清澈,还带着笑意。

    她转了转眼珠子,口气调皮,道:“一棵会开花,能结果子的树。比如石榴之类。”

    秦越瞧她咂摸嘴巴,不由失笑:“你是想吃石榴了还差不多。”

    何皎皎也笑,冲他嘿嘿一乐。

    秦越钥匙右拧,扭开门,说:“进来吧,外面冷。”

    何皎皎也不客气,说好,率先一步进了门。

    秦越也进了屋,随手关门的时候,下意识抬眼看了眼院子的东北角。

    石榴树么?也不知道石榴好不好养活……

    秦越关了门,转过身,屋内已然灯光大亮。

    原来何皎皎自己把玄关和客厅的灯都打开了。秦越将钥匙搁在玄关鞋柜上的展台瓷盘里,啧了一声:“你倒是厉害,一下就摸得到开关。我朋友来几次了,每次都记不住开关在哪。”

    何皎皎同他开玩笑,说:“可能我上辈子来过。”

    秦越又被她逗笑。

    *

    朋友还没来,但秦越早早请人上门,置办好了吃火锅需要的一切食材。餐厅的长桌上已经摆满了食材。插电的铜火锅线头卷得利落,只待一会使用。

    秦越带着何皎皎在家里转了转。除了他的卧室和负一层的工作室,基本每层的房间都介绍了一遍。

    全都是熟悉的场景,何皎皎心中感慨良多,只听秦越又说:“今天没有门禁,你自在些,就当是在自己家了。如果闹腾得晚了,你就先去书房或者次卧玩。”

    已经不是第一次听秦越提到朋友闹腾,何皎皎心中大概猜到了对方是谁——秦越统共就那几个好友,最能闹腾的就是他的大学室友章易扬。

    章易扬也正是留校任职的那位。秦越所了解的关于何皎皎课业的动向,都是从章易扬那里获悉。

    明明是年纪相仿,又身处青春校园,可后勤办公室里全都是上了年纪的同事,还必须得压抑本性,好在学生面前维持威严和体面——章易扬做辅导员以来,每天过得快要分裂。每次聚会他都是抱着别人大腿不愿意散场的那个,好像今天聚会完了,明天就要上战场一个样。

    两个人从三楼下来,又有人来敲门。

    何皎皎自告奋勇去开门,原来是秦越又点了水果和甜点的服务。

    “过来看看,是不是你上次说的那一款?”等工作人员将东西摆上桌离开,秦越招手,唤何皎皎过来检查。

    什么意思?

    何皎皎纳闷,走近餐桌一看,登时反应过来。

    原来今晚这家甜品,正是她曾经跟秦越说起过的——美术馆开业那天,草坪上的自助小蛋糕里,有一款酸酸甜甜、涂了巧克力酱的,她曾经偷偷吃了三个——的店家同款。

    秦越连这都记得?

    何皎皎脸上的笑和惊喜压也压不住。别说她是重生的,便是这一世刚认识秦越,喜欢上他也真的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何皎皎真心实意感慨道:“秦先生,你好像会魔法一样。”

    秦越耸耸肩膀,说:“我只是比较会花钱。”

    何皎皎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

    二人正说着话,门铃又响了。

    秦越走过去,将门打开。章易扬人还没进屋,大嗓门就先炸了进来。

    “越哥,怎么搞得?今天开门的动作慢了五秒,是不是对兄弟没爱了……”章易扬话没吼完,余光瞥见沙发边上站了个水灵灵的小姑娘,连忙夹住嗓子,“哟,越哥,这位妹子是?”

    他飞快打量何皎皎,心中惊艳,用胳膊肘暗撞了一下秦越,笑眯眯小声道:“越哥,你不厚道啊,这么可爱的妹子怎么不介绍给兄弟认识呢?”

    秦越白他一眼,看向何皎皎,说:“这位是我大学室友章易扬,是你们岚大艺术系的辅导员之一。”

    又对笑容僵住的章易扬说:“这位就是何皎皎。我跟你说过的。”

    何皎皎微笑走了过来,大大方方道:“章老师,晚上好。”

    章易扬搓手讪笑起来:“哦哦,原来是何同学啊……嗐……何同学好……大家都好……”

    身后站着的另一位高个子男人嗤笑,踢了章易扬一脚,声音不高不低,带着一股傲娇:“丢人现眼,师德何在?”

    秦越又对何皎皎介绍:“这位是孟海,是我艺考时候集训认识的朋友,美术馆开业那天有来,”又介绍何皎皎同孟海,“何皎皎,岚大经贸系大一的学生,是小咱们几岁的朋友。”

    孟海并不知道何皎皎和秦越之间的资助关系,听秦越这样含糊介绍,随即也认真打量了面前的何皎皎一眼。

    孟海学画出身,现在主攻雕塑,经营一个雕塑工作室。

    在场的三个人里面,章易扬越来越像个老师,秦越越来越像个老板,只有孟海走了艺术家的路子,每每一牵扯到专业的时候,他便像换了个人。

    学画的人眼睛都毒辣,孟海几眼看过何皎皎,立刻心中感慨,这姑娘的这张脸实在骨相绝佳,不笑的时候,温柔的脸上又有一股冷淡疏离的成熟感,太适合塑一尊沉思状的像了!

    他认真道:“何同学,是吗?请问你有没有兴趣做我们工作室的人体模特?”

    何皎皎:“啊?”

    章易扬:“嘿!”

    秦越无语,一把拽过孟海,揽着他的肩膀往餐厅走:“别想了,她不做。”

    孟海挣了挣,没挣脱,仍不死心,扭头还在解释:“何同学千万不要误会人体模特的工作内容,她们是很神圣的工种……”

    这疯劲儿……

    何皎皎站在原地,不由抿唇笑了。

    难怪孟海日后能成雕塑界的大拿呢,他对雕塑的痴迷程度原来几十年地一如既往。

    *

    好不容易,四人落座。

    铜火锅插了电,汤水已经滚开。屋子里暖意十足,又混合着火锅的轻烟,鼻尖溢满了肉香。

    秦越给何皎皎调了麻酱口的蘸料,又将牛羊肉的盘子往她面前挪了挪,说:“你自己吃,不用管他们。”

    何皎皎说谢谢,接了筷子过来。

    秦越又说:“小心烫。饮料自己倒。”

    何皎皎说好,伸手去拿芒果汁,一副很是乖巧的样子。

    秦越盯着何皎皎给她自己倒满了饮料,一转头,就看到章易扬和孟海俱一脸微妙地看着自己。

    秦越嗓子滚了滚,蹙起眉:“看什么?我脸上有菜?”

    章易扬耸耸肩,凑过来,趴在他耳边,小声道:“人家小姑娘脸上也没菜,你不也盯着看?”

    孟海还记着秦越阻拦何皎皎给自己当人体模特的事儿,他哼一声,也跟着阴阳怪气道:“越哥,别的不说,你是越来越有当爹的潜质了。”

    秦越无语,瞪两个损友一眼:“吃都堵不上你们两个话痨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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