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窗外的风很轻，清辉一片朦胧醉意，银月不露痕迹地躲藏在缥缈的云层后面。
车内，月色暧昧，光辉洒落在许炙身上，少女披上了一层银纱，宛如神明不可亵渎。
周炽野的喉咙紧了紧，喉结上下滚动，倾吐着气息，看着她缓慢睁开眼。
两人对视间，距离近的连对方脸上的绒毛都一清二楚，呼吸交错缠绕，场面一片旖旎。
“怎么了？”
许炙带着刚睡醒的甜嗓，嘟哝了一声。
像是在朝他撒娇。
周炽野轻笑了一声，离开她耳畔边，回到了驾驶位上，坐直了身体。
许炙看了眼窗外，录音棚里还有几个人头攒动，应该是徐哲他们。
转过身，见周炽野调整了一下后视镜，准备启动车子。
“我们要回家了吗？”
周炽野放手刹的动作慢了一拍，心也慢了一拍。
许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句话有歧义，慌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不用等他们一起走吗？”
周炽野鼻腔出气哼了一声，故意开玩笑：“他们啊，今晚估计住着了。”
许炙盯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若有所思，没吭声，乖乖系上了安全带。
周炽野余光瞥了她一眼，注意到她那股认真劲，一下子没绷住，忍俊不禁道：“逗你的，等会他们就回去了，别有负担。”
许炙嗯了一声，看向前方。
周炽野抬起右手，做了个出发动作，好似为了提神醒脑，音量大了些：“我们回家。”
……
第二天一大早，许炙拿了一堆手语教案，穿过长廊走进了教室。
预备上课铃还没打响，孩子们还在来回追逐打闹，许炙看着他们无忧无虑的样子，打心底的为他们开心。
那种感同身受的喜悦，比自己独乐更为打动人心。
‘叮铃铃’
“上课啦，都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许炙一边拍着手，一边扯着嗓子大声喊着。
闻言，一个个小身影都快步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满脸期待得看着许炙。
“今天，老师教你们一些常用的手语好不好？”
小朋友们齐声回答道：“好~”
许炙对他们这副积极的学习态度很是满意，教学心情也更为卖力。
刚比划完，手语:-你好-
门口就传来礼貌性敲门声，还是王楠楠眼尖，看到门口站着的人，一脸惊喜，“小周哥哥。”
许炙寻声望向门口，“你怎么来了？”
他晃了晃手里的东西，许炙这才注意到，周炽野手里拿了小甜品。
“许老师，耽误你一点上课时间，我给你们带了点吃的。”
许炙听出他是故意客套说着这话，没阻拦，给他腾了个放东西的地方。
周炽野看见放在讲台上的手语卡片，露出半排字，他好奇地将被纸压在下面的另一半抽了出来。
上面写着：我喜欢。
他提起了点兴趣，将卡片递到许炙面前，好奇问：“许老师，这个用手语怎么表示？”
许炙原本还在维持纪律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敛，有些凶，“哪个？”
周炽野松了松手，在她面前指了下。
许炙一手食指指向自己，然后放下，又用一手拇指、食指微曲，指尖抵于颌下，头微微点动。
周炽野看了个大概，又问出声：“你，怎么表达？”
许炙愣了一下，没多想，于是又抬起手，一手指食指指向了周炽野。
“麻烦许老师能不能连起来做一遍。”周炽野一脸认真，倒真像是来用心学的。
许炙想起周炽野要演出手语歌，估计是为了这个特意来学的，她便耐心照做了一遍。
手语 -我喜欢你-
周炽野一直等许炙做完最后一个指向自己的动作，才低沉嗯了一声。
看着许炙的眼睛，温柔缱绻道：“我也喜欢你。”
许炙对上周炽野那深邃的眼眸，感觉自己像要被吸进去了一样，脚底有些发软，心跳躁动不安。
真没出息，她自己没忍住在心底骂了一句。
“哇！许姐姐是要和小周哥哥谈恋爱了吗？”
两人太过沉浸，以致于都忽略了底下的小朋友们。
许炙脸上浮起一丝燥意，耳尖有些充血，但还是强壮镇定：“小孩子不要乱说话。”
底下对于她这副故意严肃的样子，丝毫不怕，甚至还有人站起来，对着她和周炽野说：“我们都希望你们在一起，这样我们就能有好多好多新玩具和好吃的了。”
“小没良心的。”许炙的表情有些松动，剩下的只有无奈。
周炽野扯着笑意，走到讲台旁，看着底下的人，亲和开口：“小朋友们，你们想不想要更多的玩具呀。”
“想~”
“好，那你们只要每次上许老师的课，我就奖励你们新玩具，好不好。”
周炽野放低姿态，无意识地哄着小孩，见他们都特别配合，毕竟玩具对于他们现在这个年龄，是极为吸引人的。
果然不出所料。
“好，我们会听许老师的话的。”
周炽野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跟许炙交代：“这些甜点，要趁热吃，刚做出来的，口感比较好。”
许炙顺着他说的方向看去，是她之前和曲峄吃的那家店，十八点五三。
这里离那里简直是两个极端方位，一个是南，另一个是北，距离可想而知。
他竟然特意跑去买。
许炙将打开的盖子，原路放了回去。
沉默了片刻，最后只憋出了几个字，“谢谢，麻烦了”。
周炽野不咸不淡嗯了一声。
走之前，还是没忍住，他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商量：“许炙，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客气。”
“这样会让人有种我们不熟的感觉。”
好像你就是捂不热的类型。
许炙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也才意识到，周炽野对自己的态度已经不一样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就贯穿了她的生活。
自己已经熟悉了他的存在。
许炙见他一直站在自己面前，没挪动步子，大概是在等她的答复。
“下次叫上我，和你一起去。”
既然你不断靠近我，那我也尝试着和你一起沉沦。
周炽野怔了怔，反应过来她说的话，“行啊。”
随后拿起手机，示意她随时手机联系。
许炙眨眼笑着点点头，下巴扬了扬，提醒他可以走了。
目送他离开走廊后，她准备继续教新课，只不过，手在触碰到刚刚那张卡片时，还是不自然地顿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