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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前)

    牛翠英和盛立业的冷战没有持续多久。

    第二天晚饭,牛翠英就跟在姥姥的身后不情不愿进了家门,身后还有个牛冬冬,盛寻不动声色转回厨房,多拿三个碗放在桌子上。

    姥姥摸摸他的头。

    奇异的是,他却再没有以前见到姥姥的亲切感了。

    老太太将自己拎着的布包放凳子上,接着就拽盛立业去卧室,关紧门说悄悄话,而牛翠英选择了坐在沙发上抖腿。

    盛寻不愿意看客厅的姑侄俩,宁可回到厨房去盯着电饭锅煮米的倒计时。

    【盛寻:今天经理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余照:你们那里缺人了?】

    【盛寻:应该是,他说最近厂里接了很多小订单,忙不过来,还说有个做医疗器械的老板家儿子,跟我长得像一个人,特别神奇。】

    【余照: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是吧?】

    看得他嘴角上扬。

    “你跟谁发消息呢?笑成这样。”

    盛寻立刻收敛笑意,将手机揣进衣服兜,牛冬冬狐疑绕着他走了半圈:“哎!你好像长高了点。”

    “是么。”他垂下眼睛。

    在水壶的哨声中拧煤气灶开关,盛寻拎起茶壶,将白天剩的残渣倒出去,仔细用水冲洗一遍,才抬头打开灶台上方的木色储物柜,沏好茶小心翼翼端到牛翠英面前。

    透明茶几上软趴趴瘫着一堆橘子皮,他顺手捞起来扔进垃圾桶。

    “盛寻,我发现你这衣服挺好看哪。”

    盛寻倒茶的手微微一顿,快速瞄一眼牛翠英,果然,她眼皮都不抬,接过茶杯就懒散斜倚住靠枕。

    “给冬冬试试。”

    试试?

    还不如直说脱下来给冬冬穿。

    盛寻摩挲自己的衣角,手指逐渐攥拳,艰难挤出嗓子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只觉怪异。

    “我就这一件。”

    牛翠英啪地放下杯子,迅速坐直拍他的脸,清脆一声响,那动作随意的如同在打自己家的宠物狗,可狗没有尊严,他却有。

    “盛寻,没脸?上次我说没说..再不听话就收拾你?”

    紧紧咬牙才能控制自己不要发抖,盛寻缓缓抬眼:“反正你也没少收拾我。”

    “跟我顶嘴?!”

    那边姥姥带着盛立业走出卧室,看到母子两个怒瞪对方,离老远就不断挥手,企图挥散剑拔弩张的氛围。

    晚饭时大家如同从未生出过嫌隙,围着餐桌坐在一起。

    “这夫妻啊就是这样,哪有一吵架就往娘家跑的,床头吵架床尾和,”姥姥当着和事佬,看向女儿,“以后不能这么任性了啊,还有立业也是,也顾着点家,两个人心齐才能把家过好。”

    盛寻头也不抬扒拉饭,这番各打五十的说法他实在没法认同,只能疑惑两个人当初为什么结婚。

    在他看来,结婚是一种受庄重誓言约束的恒久约定,自愿迈进婚姻,一定是喜欢对方到永远不想分开。

    “现在盛寻也挣钱了,以后家里日子越过越好。”

    老太太笑呵呵将花白的头发捋捋,往盛寻的方向推推盘子:“多吃,男孩还是得壮实点。”

    筷子在离他最近的菠菜花生上迟疑两秒,最终拐弯去夹排骨,埋着头吃,生怕自己露出实质性的怨气来。

    余照说得对,自己都不在意自己的话,没人会重视他的意见,所以在冬冬再次开口说想要一件跟他差不多的冲锋衣时,盛寻捏紧筷子。

    “不能给你,我很喜欢这件。”

    黄矛陪着他逛两个小时,在无数衣服里选中它,即使是打折款,也足以让他能体面地站在余照面前。

    不必时刻担忧自己露出窘迫穷酸样。

    这可是余照夸赞过的衣服,说他穿着好看,他势必不舍得给冬冬。

    “盛寻!”

    盛寻心脏猛地一跳。

    “妈,你别管,我看他怎么跟我犟嘴,他就是仗着你在这跟我嘚瑟!”

    老太太面露疲倦,好说歹说将牛翠英拉回了座位,只是晚饭后,牛冬冬趁着盛寻洗碗的功夫,溜到他身后偷偷用手指夹出了他的手机。

    盛寻反应过来就连忙追过去,但牛冬冬铁了心要给他难堪,大呼小叫:“姑!你快看盛寻手机!他处对象!”

    “我没有你别胡说!”

    牛冬冬死活不松手,盛寻攥住他的手指去掰,与他角力,不想让他往下看。

    “哦那余照是谁啊?”

    他困在会消磨生命的深海里太久,久到此时此刻才幡然醒悟,梦想中的陆地并非远在天边,并未是他终生无法抵达的彼岸,而是在他的眼前。

    他迈出一步,浑身的力气汇聚双手死死卡住冬冬的脖子,牛冬冬那张冬瓜脸顿时皱起来,嘴里的调子扭好几个弯。

    “这是干什么呀?”

    “放手!”

    原本稳如泰山的三个大人都坐不住了,立刻围上来。

    手背被挠了好几下,盛寻感觉不到痛一样,咬紧牙根:“从小到大让给你多少东西,抢我的没够?把手机还我。”

    最后他是被盛立业和牛翠英合力扔进厕所的,灯没开,他踉跄着摔在洗衣服用的小木凳上,被磕得呼吸暂停几秒。

    门咣的一声在他身后合上,他来不及再推开,就有什么东西喀啦喀啦地响着,卡住了门把手,这扇门外开,等于是把他死死堵在了厕所里。

    直到此刻,全身的感觉才归位。

    盛寻在黑暗里摸索着门边墙壁将自己挪过去靠着,小心翼翼弯腰揉磕疼的腿,这一俯身,颊边僵硬,显然是脸肿了。

    他委屈地呼出一口气,将耳朵凑近并不隔音的破门板,即使看不见,他也能靠语气想出几个人说话的表情。

    姥姥哭天抹泪:“这是干嘛呀...瞧把我们冬冬掐的,盛寻下死手,这么狠心.....”

    冬冬干呕几下,倒还没忘自己犯贱的原因。

    “姑,你看他手机!他搞对象!”

    盛寻愤怒地朝门板挥了一拳,下一秒就垂着头任热泪滚到下巴,随后冰冷地落在脚尖。

    心乱如麻。

    浓稠的黑暗几乎把他吞没了,不,也许是他自愿掉进去的,睫毛颤动,他数着呼吸等待来自爸妈的宣判。

    “怪不得呢?”盛立业看笑话似的,“昨晚他一宿都没回来,肯定是找那小姑娘去了。”

    牛翠英没特指谁,倒颇有些指桑骂槐的意味:“背地里搞在一起,这么不要脸呢!”

    门板立刻发出一声哀嚎。

    瓷砖冰凉,他龇牙咧嘴忍着疼把腿收回来,整个人抱成一团。

    本来计划去姥姥家找牛翠英,说自己要回江淮,借着帮她挑白发的由头趁机拽几根头发,但没想到事情演变成这样,一切都被他搞砸了。

    在自己膝盖上烦躁地磕磕头,归根结底,是他对这个家一点耐心也不剩,身体冷得发抖,长时间待在这样的黑暗里完全是折磨。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客厅里只剩新闻播报声,姥姥和冬冬应该是回家了,负面情绪退散,他决定先服软拿到头发再说。

    盛寻爬起来跪在地上,用自己的掌根去拍门,语气恳切:“妈,让我出去吧。”

    门被幽幽开了一条小缝,客厅里的灯光照亮了小半块地砖,盛寻立刻仰脸去那条缝隙里求:

    “妈...我害怕...别让我待在这。”

    “现在知道怕了?”

    “我知道了,妈,我真错了,让我出去吧。”他知道牛翠英暴怒的根源是什么,于是咽口唾沫,再次求,“我不应该掐冬冬,我也不应该不听你的话,让我出去吧,我明天就回江淮,老老实实打工,什么都听你的。”

    他这样跪着的角度看不清逆光的脸,那黑影得意地哼哧两声,倒真像是怪物与他隔门相对。

    “我还寻思着你翅膀多硬呢,这就不行了?”

    “盛寻,你记住,我永远是你妈,全世界,最对得起你的人就是我!”

    “是。”他的背弯下去一点。

    “养儿子是干嘛的?不就是等我跟你爸年纪大了来孝敬我们的吗?要是不图你给我们养老,我们生你养你干啥呢?”

    “我们因为你,吃了多少苦,不养孩子不知道当父母难,现在这年头什么不花钱,东西越来越贵,你瞧我跟你爸工资涨过吗?”

    “我们让你去打工还不是为你好?我看电视,人家新闻都说了,当书呆子没前途,还是得学技术。”

    盛寻隐隐抽一下嘴角,打螺丝算什么学技术,但他只是将头埋得更低,装作自己认同。

    “是,是这样。”

    “尤其你上高中了,就越来越不听话,是不是那个小姑娘说我们坏话了?”

    “没有...我们,我们不聊自己的爸妈。”

    “盛寻,我跟你说,要处对象这高中同学也不行,白费,以后人家上大学眼光高了,还能瞧得起你吗?”

    他轻轻回复:“我们没有。”

    “我不管你跟谁处对象啊,你脑子得拎得清,我跟你爸才是一家人,那对象就算是结了婚也是外人。”

    “我知道。”

    看他如此顺从,牛翠英满意了点:“好歹也上了几年学,你得知道感恩,别当白眼狼,是我们不想供你上学吗?你那成绩不纯属是浪费钱?”

    终于被释放的时候,他膝盖发麻,坐在沙发边缘佯装喝水。

    “妈,我看你好像有根白头发。”

    他说着就抬起手来,被牛翠英一巴掌拍了下去:“啧,拔一根长十根。”

    盛寻尴尬地扯起嘴角,用牙咬了下唇内侧。

    “快回你阳台去,别在这碍眼,你要是真有孝心,下个月就多打点钱,我好去焗个油。”

    手机被没收,说等他回江淮再还他,没法跟余照联系使他这一宿都翻来覆去睡不安稳,清晨时极度疲惫,盛立业出门买油条的关门声都没能把他吵醒。

    所以他迷迷糊糊听到余照的声音,最开始还以为是残留的梦境。

    但很快,他就惊愕地从床上弹起来,慌乱地下床找拖鞋,往自己家门边跑。

    余照一脸微笑,眼睛故作柔和,越过牛翠英的肩膀瞧他:“阿姨,原来盛寻在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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