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范明坐起身,脸色惨白,惊恐地盯着茶壶。

    路蕴川晃了晃茶壶:“不敢喝?我可是喝过半壶呢。要不我叫人帮你?毕竟,你们以前也帮过我。”

    一壶滚烫的茶水喝下去,还不得送医院?

    范明摇摇头,往后缩了缩。

    “看样子,你还是没到穷途末路的境地。”路蕴川微眯双眼,“再给你一次机会,要喝吗?”

    范明看着茶壶,半天没出声。终于,他抬手,抖抖地伸向茶壶。

    见他们越闹越荒唐,许笙伸手将茶壶从路蕴川手上拿了下来,放到茶几上,对范明说:“你快走吧,就算你喝了茶,他也不会心软的。”

    虽然许笙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路蕴川这个纯纯的坏人,肯定不会轻易饶过谁。

    路蕴川瞪大了眼睛,质问:“许笙,你管我?”

    许笙争辩道:“你又不是小孩子,玩这些小花招干嘛?”

    就在这时,范明扑上去,闭上眼睛仰头就灌。

    许笙目瞪口呆,眼见着范明的脖子从白变粉,再变成通红,就快出大事了,她冲上去夺过茶壶往旁边一摔。

    茶壶碎裂,热气腾腾的茶汤淌了一地。

    路蕴川愣了愣,两步上前抓起许笙的手查看:“烫到没?”

    见许笙的手红红的,他赶紧将人扯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放凉水冲。

    眼看着许笙的手上就起了一个大水泡,路蕴川眼里浮起一丝怒气,他提高了声调:“起泡了,疼吧,活该!”

    平时扛沙包砸墙贴砖,这些活她都亲自上手过,受点伤是常事,哪里就这么娇弱了?有点尴尬,许笙想抽回手:“不疼的,一会儿就好了。”

    路蕴川哪肯松开,把她的手腕捏得紧紧的。

    听见声响的管家进屋,见状,急忙让人取来烫伤膏。路蕴川接过,笨拙地帮许笙涂好膏药,又送了许笙一记眼刀,这才拉着她沉着脸回到客厅。

    范明掐着脖子,嘴里含着管家给的冰块,还泪汪汪地强撑着站在客厅等着。

    “送他去医院。”路蕴川道。

    范明说不出话,朝他鞠了一躬。

    路蕴川轻蔑地看着他,像在看垃圾:“放心,我会跟董事会帮你争取的。”

    不确定的回答才是最让人不安的,不是吗?

    管家上前,彬彬有礼地对范明伸出手:“先生,请这边走。”

    范明神情复杂地看了路蕴川一眼,转身走了。

    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许笙问:“路老板,客人走了,尾款的事?”

    闹了半天还记得这事,路蕴川眉头一皱:“给你卡你自己不要。”

    忽然,许笙一惊,随后心急火燎地往卧室里冲。冲到门口又想起了什么,扭头喊道:“路蕴川,我手上有药膏,快点,你帮我拉一下后背的拉链。”

    这么主动?!

    路蕴川微微愣了一下,喜出望外。飞快地脱下上衣往地上一扔,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大步流星追进了卧室,走到许笙身后。用颤抖的手指,抓住许笙裙子的拉链往下一拉,再抓住两条肩带往下一扯……

    全身春光乍泄。许笙本能地,抡起胳膊反手一挥。

    脸上无端端挨了一肘子,火热的情绪被打断,路蕴川一愣,尾音上扬:“是你自己邀请我的。”

    许笙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轻声道:“谁邀请你了?我好朋友来了,怕弄脏了裙子。”

    一时没听懂,路蕴川微微低头:“什么?”

    许笙抱紧双臂遮羞,低头不敢看他:“我好朋友来了,那个,每月一次的那个。你这有卫生用品吗?”

    终于明白许笙的意思了,又失望又急,路蕴川声音低沉,带着些急切:“我这里怎么会有那种东西,我这屋里就没住过别的女人。”

    许笙赶紧点头:“我信的,能不能麻烦你给我买那种东西?”

    最近压力大,她有点失调,好朋友提前了一个星期不说,态势还比往常凶猛。

    看着她微微发抖的肩膀,路蕴川眉头微皱,转身进衣帽间拿了件男式灰色珊瑚绒长袍披在许笙身上:“在屋里等着。”说完捡起门口的衣服出去了。

    没多久,他捧了一堆卫生用品回来,日用的、夜用的,安全裤……

    “哪来的?你去买的。”许笙问。

    原本今夜一定要想方设法拥着美人入睡的计划落空,路蕴川微微有点烦躁:“怎么可能,我让工作人员去买的,别啰嗦了,快换上。”

    换好卫生棉,许笙走出卫生间。

    路蕴川已经倒在床上,背对着她睡了。

    “我的工装在哪?”许笙问,她总不能穿着家居服走吧。

    路蕴川拉过被子蒙住了头。

    “太晚了,我得回去。”许笙道。

    “范明说的话你信吗?”路蕴川在被子里嗡声嗡气地问。

    许笙笑道:“他当然是怎么难听怎么说,肯定有编造的成分。不过我知道你小时候日子过得不容易,但你现在要什么有什么,不要执着于仇恨,要往前看嘛。”

    路蕴川“嗯”了声。

    “我得回去了,我的工装在哪?”许笙又问。

    路蕴川掀开被子下床,走过来将她一把捞起,放在床上。双手撑在她身侧,唇角微扬:“工装洗了,明天早上才送来,这么晚你去哪?就在这睡。放心,我对浴血奋战没兴趣。”说完起身,拉开卧室门走了出去,“今晚我睡客卧。”

    房间里安静下来后,许笙坐到了床上。

    睡了那么久的行军床,她已经很久没睡过温暖宽大的床铺,一种很质朴的幸福感缓缓将她包围,心中暖暖的。

    要是她没破产,还好好地和路远舟一起呆在家里,该有多好啊。她鼻子一酸,关上小夜灯躺好,很快就晕晕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许笙出门时,门口的小推车上放着她洗好的工装,

    管家领着服务员正在摆早餐。

    见到她,管家笑道:“太太早上好,先生一早就出门了。”

    “大早上的,辛苦你们了。”道过谢,许笙坐到餐桌边。

    早餐无非是蜂糖奶酪法式吐司、香橙黑蒜芥末虾球、迷迭香烤小羊排、温泉蛋、牛奶燕窝这些东西。

    “太太早餐喜欢吃什么?以后我让人准备。”管家问。

    许笙笑笑:“没事,你们随便,我吃完早餐就走,以后也不在这里吃的。”

    管家没再问。

    不一会儿,管家又拿着手机过来:“太太,先生的电话。”

    许笙接过电话:“喂。”

    电话那边,传来了敲击键盘的声音,路蕴川的语气很平静:“早上公司有事,我就出门了,昨晚睡得好吗?

    “睡得很香,谢谢。”许笙说。

    “晚上我回来吃晚饭,我想吃在你家吃过的那种黄焖肉,你给我做。”

    黄焖肉?她什么时候请路蕴川吃过黄焖肉?她爸在家倒是经常做黄焖肉。许笙笑道:“我会帮你转告管家,让你的厨师给你做。一会儿我吃完早餐就走了。”

    “你要走?”路蕴川微微提高了声调。

    “是的。”

    路蕴川笑了起来,笑声很平稳,根本分不清情绪:“老婆,既然你要走,过几天我会去接你回家。”

    他挂断了电话。

    许笙抬起头,看向窗外。

    秋天的早上冷飕飕的,阳光也透着一股子凉意。但屋里却开了地暖,熏得人懒洋洋的。

    不行,再呆下去要犯懒了。

    许笙三下五除二,将面前的早餐吃得干净干净,打了个饱嗝,对管家说:“提个建议哈,以后早餐少做点,吃不完太浪费,全吃完又太撑了。”

    管家道:“好的太太。”

    吃完早餐,许笙径直赶往装修市场趴活。

    尾款没拿到,她回天乏术,像一条搁浅的鱼,在沙滩上不停地弹跳,想跳回水里。

    没过几天,几名装修师傅相继离职,连杜晓晓也提出了辞职申请,因缺乏原材料,手上的几个项目相继停工,业主对她提起了诉讼。

    许笙鼓励自己,不就是背了四百万债务嘛,一点一点还,总会还清的。她策划了一个活动,9.9万全屋装修套餐,又用借钱印了一些传单在装修市场中推销,想筹集些翻身的资金。

    晃了好几天,终于有人对套餐感兴趣了。

    一对小夫妻走过来问:“9.9万,全包入住吗?”

    许笙赶紧介绍:“对啊对啊,90平以内的房子,拎包入住。我们公司是开了五年的老公司,信誉有保证,质量过关。”

    经济拮据的小夫妻对这个套餐很感兴趣,可当许笙提到要先交一半款项的时候,那位男同志警惕地说:“我能到你们的办公室看一下吗?”

    办公室是不可能有的,她到哪找办公室去?到手的生意就这么飞了。

    傍晚,许笙垂头丧气地拿着最后几张宣传单,在装修市场四周转悠,想找家便宜的小吃店吃点东西。

    突然,有人冲上来揪住她的手腕:“好你个许笙,正找你呢?还钱!”

    她扭头一看,是自己的一个债主赵吉,忙陪笑道:“赵大哥,是您啊,钱我下个星期还你。”她用海报指着天空,“我发誓,有钱我第一个还你。”

    赵吉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海报团成一卷,冲着她的脸就抽:“上回你也是这么说的,今天不还钱你别想走。”

    许笙抬手挡住脸,连连后退,喊道:“赵大哥,暴力催债不合法呦,我们好说好商量嘛。”

    可对方用海报将她的脸抽得啪啪作响:“当初你说什么,借你十万救急,三天后就还,现在都快三个月了,一分钱没还,还钱!还钱!”

    许笙被抽得头发散乱,脸颊发红,脖子缩在胸腔里,犹如雨中瑟瑟发抖的鹌鹑:“你再这样我打110了哦。”

    赵吉步步紧逼:“你打呀,打呀,谁来你也得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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