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傅云州抱着时繁星迅速进入电梯内,男人垂眸望着怀里脸色惨白的小姑娘,低哑的嗓音是从未有过的慌乱,“你坚持下,我们马上到医院。”

    “再忍耐下……”

    很快,电梯降落到负一楼,傅云州抱着怀里的小姑娘迅速朝着地下车库狂奔过去。

    司机在车外等待着,见状连忙打开车门。

    傅云州抱着时繁星上车,嗓音低哑发颤,“去附近的医院,要快!”

    “是!”

    车子迅速驶离地下车库。

    ……

    路上,傅云州额头抵在少女冰凉苍白的额头处,哑声喃喃着,“对不起……”

    “我不知道你受伤了……”

    “对不起……”

    她是受了多重的伤,肩膀处留那么多血?

    早知道她受伤的话,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去碰她,去拽她的胳膊。

    他当时被气昏了头了……

    自责自厌的情绪在胸腔内炸开,濒临到某个极点。

    少女闭着眼,小脸惨白,牙齿重重咬住唇瓣,似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一路上,司机闯了好几个红灯,总算是来到医院内。

    傅云州抱着时繁星一路狂奔着去了急诊室。

    幸好他们进门的时候前面一个急诊的患者已经结束了,也因此没耽搁排队的时间。

    “医生,快看看她怎么样!”男人将少女抱坐在急诊室铺着蓝色无菌垫的病床上,语气慌乱无助。

    女医生走到时繁星身前,见小姑娘肩膀处晕染开大片浓稠的血,皱眉,“小姑娘,你脱下上衣,我看下伤口。”

    时繁星僵硬的抬起左手手臂,此时男人却握住了她的手。

    “我来。”傅云州修长的手指落在小姑娘肩颈处的珍珠纽扣处。

    “不用……”时繁星小脸上满是抗拒。

    “这时候就别闹了,身体最重要。”傅云州解开两颗珍珠纽扣,少女如白釉般瓷白光滑细腻的锁骨以及肩颈处落入男人视线中,再往下一点,却是一大道狰狞的,用医用线缝合起来的伤口。

    此时,那伤口被撕裂开,鲜血汩汩流出,血肉模糊。

    傅云州冷冽的瞳眸骤然锁紧,他手臂肌肉变得僵硬,就连呼吸都不畅了,深戾的眼尾一片潮红,面色惨白,“怎么弄的?”

    以前她手上不小心被东西划破了个小伤口都会皱着眉头,软软的对他喊疼,可现在,肩膀处却有一大片狰狞痕迹。

    这分明是做过手术。

    她什么时候做的手术?

    少女安安静静的坐在病号床上,低垂着眼睑,纤长睫毛低垂,如蝶翼般轻颤着,她什么都没说。

    “我先帮病人处理下伤口,病人家属你在外面耐心等下。”医生连忙道。

    一直沉默着的小姑娘却抿了抿苍白的唇,低声道,“他不是我家属。”

    傅云州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如同一尊雕塑。

    他深深的看了眼一侧的少女,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急诊室。

    急诊室门外,医院长廊处。

    男人颀长高大的身躯抵在墙壁上,想到她在里面正在经历着的,傅云州心口处像是堵了块巨石,密不透风,堵的他喘不过气来,酸涩胀痛的痛意塞满全身,濒临到某个极点。

    他颤着手,摸出打火机跟雪茄,可颤抖的手指却几次都无法将打火机点燃。

    想到医院内禁止吸烟,男人将打火机跟雪茄丢入垃圾桶,低垂的睫毛遮住眸底所有情绪,男人阖着眼,呼吸错乱起伏,脊背抵在墙壁上,身体近乎崩成一张拉满的弦。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傅云州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终于,急诊室的门推开了。

    “伤口处理好了。”医生扶着时繁星从急诊室走了出来,“受伤的这条手臂要减少碰撞拉扯,最好不要做家务活,免得伤口再撕开。”

    “再过两周,可以过来拆线了。”

    说完这句话,医生回了急诊室继续接待其余的病人。

    傅云州抬眸,那双向来矜贵淡漠的深邃双眸内一片血色,他呼吸起伏,紧紧盯着面色苍白的少女,“伤口怎么弄的?”

    “什么时候做的手术?”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少女抬眸,巴掌大的小脸上没什么血色,她乌黑莹润的眸内氤氲着一片雾气,卷翘如蝶翼般的长睫上沾着点点细碎泪光,“告诉你有用么?”

    傅云州嗓音干涩,磁性的嗓音绷紧,沙哑,“什么意思?”

    “你出了事,告诉我,我能不管你?”

    在她心里,他就这么靠不住么?

    他就那么差劲?

    “当时是12号,出事那天,我浑身是血,地面上流了很多血,”时繁星淡笑了下,“我第一次流那么多血,我很害怕,浑身上下都很痛。社区民警将我带到附近的医院里,医生跟我说我的伤口面积不小,需要做手术缝合,我以前从来没做过手术,我很害怕……“

    这些字落入傅云州耳中,就像是一根根最尖锐的钢针,狠狠刺穿他的心脏。

    血淋淋的。

    他胸口酸胀,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我给你打电话。”时繁星弯了弯唇,她嗓音很轻很软,继续说,“可你没有接。”

    “我又打了第二遍,第三遍……你还是没有接。”

    “就像以前那样,每次都在我最需要你,最无助最难过的时候,却都联系不上你。”

    12号,她给他打过电话?

    可为什么他却没有印象?

    傅云州呼吸困难,手指微颤的打开手机,迅速翻看着当天的通话记录。

    翻了一遍又一遍。

    没有,还是没有。

    傅云州突然想到了什么,那天他跟朋友在包厢内聚会,期间,林霜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一脸歉意的告诉他拿错手机了。

    当时他正跟别人聊天,林霜的座位就在他身侧,当时林霜起身去卫生间,他并未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只是等她回来时,一脸歉意的跟他说,“傅总,抱歉,拿错手机了,咱们俩手机型号一样。”

    两部手机都没戴手机壳,型号一样,也因此拿错手机也情有可原。

    傅云州当时没说什么,可现在意识到,是不是错拿手机时出了问题?

    “小星星,你听我说,当时我手机被人拿错了……”傅云州嗓音干哑,沙哑的不成样子,嗓音近乎慌乱,他解释着。

    可时繁星却是自顾自道,“我以为你跟原来一样是在忙工作,所以没有接我的电话。“

    “在你心里,工作永远是比我重要的,我知道。“

    “可事实上却是,我在手术室里一个人拎着吊瓶,输液管里回了好多血,你在包厢里跟你的朋友们谈笑风生,纸醉金迷。”

    “原来你不是在忙工作,只是没空理我而已。”

    少女淡白的唇角弯了弯,她轻笑着。

    傅云州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死死揪住,疼的几近窒息,难以言喻的慌乱感袭来,他隐约意识到,他好像在失去着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我知道你出了事,又怎么可能不管你?我当时不知道你打了电话……”

    时繁星继续说,“你知道别人都是怎么说我的么?”

    少女嗓音又轻又软,就像是一阵虚无缥缈的风,“她们都说我是被你包养的,是你养着玩的情妇。”

    “她们那么说我,我可以不在乎。我以前觉得,你是在乎我喜欢我的,是他们不懂。可直到那天,你在包厢里跟他们说,你对我只是玩玩而已,我突然意识到,”时繁星低声笑了笑,“原来他们说的是对的,是我执迷不悟,是我当局者迷。”

    傅云州想起那天说的话,一时间,心口像是被狠狠撕掉一块肉,冰冷的风灌进来,疼的胸口闷疼。

    “我不是那个意思……”男人漆黑深邃的眸底泛红,沙哑的嗓音低颤,“小星星,我当时……”

    “你知道我以前有多渴望过一个家么?”时繁星低声说,她低软的嗓音有些发颤,“十三岁那年,我被时家人赶出去,我的亲生父母没有接我,我现在都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那时候我就像是大街小巷的流浪猫狗,我当时就在想,要是有人可以给我一个家,给我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好了。”

    “我也想被父母疼爱,我也想当个被全家人宠爱的小孩。”

    “当时一群小混混骚扰我,我很害怕,我当时在想,要是他们真的把我怎么样了,那我就死了算了。”

    “反正我只是一个没人要的野孩子,没有人在乎我,也没有人爱我。”

    “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你出现了。”

    她的话就像是一把刀,字字句句刻在他的心尖上。

    他疼的胸口都在颤栗起来。

    “是你教训了那群小混混,给了我一个家,你就像是一道光,出现在我黑暗的世界里,你救赎了我。遇见你我真的很幸运很幸运,我之前一直觉得,老天爷对我是公平的,我没有爸妈疼爱没有亲人宠爱,可我遇见了你,你对我很好很好。“

    “再后来我偷偷喜欢上你,当时你身边有不少追你的女生,我很害怕她们抢走你,我害怕你跟她们在一起……她们都家事显赫,都那么优秀,我什么都没有,我这辈子做过最勇敢的一次决定是对你告白,你不知道当你跟我交往的时候我有多开心。”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我以为你会给我一个家的,可到头来我才发现是在我痴心妄想。我对你付出真心,你却只是玩玩而已,我以为我们会从恋爱到结婚,可原来,你根本没考虑过跟我结婚的事。你的未来里没有我。”

    “不……不是这样……“傅云州嗓音沙哑的不成样子,他甚至有些不敢跟她目光对视。

    “傅先生,我很感激你救过我,感激你陪伴了我十年。”时繁星笑了笑,她说,“我们之间,到此为止了。”

    “我祝你步步高升,前程似锦。”

    “以后,我们最好不要再见面了。“时繁星说。

    傅云州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向来高高在上的他此时却那样狼狈,那样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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