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沈弄晴猛然呆愣,两颊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

    温落银看着她笑的温和,那笑停留在他的眼尾上扬,落不到更深处。

    “你,你怎么,你快回去吧......”沈弄晴四处张望将自己从喜悦之情中生拉硬拽出来。

    “好,听你的。”温落银还是笑着,柔光之下,他收回了想要触碰沈弄晴的手指。

    被沈弄晴尽收眼底。

    她低头将爱慕之情隐藏在眉眼之中,嘴角微微上扬,一副娇憨模样。

    “你怎么回去,要是遇到家丁如何是好?”她抬起头,微微露出担忧的神色。

    “无妨,他们都睡了,后门无人看守,我再从那出去。”

    “好,”沈弄晴看着他,眼神故作严肃道“往后若无邀请,不可再擅自进来。即便是要来,也该是下了拜帖,正正经经的上门拜访。你这突然就来了,要是被人看到了,我俩就说不清了。”

    “若是被看到了,我便上门提亲来。”温落银笑意更深了些。

    “孟浪!”沈弄晴嗔怒道。

    “好了,你去吧。”沈弄晴说着抬起收来指向温落银的后方,“你穿过那条长廊走出去,该不会遇到人。”

    “嗯。”温落银转身欲离开。

    沈弄晴又出声叫住他“若是不幸被家丁遇到了,你记得叫喊,我来救你。都是爹爹手上练过的兵,打人很疼的,你这样的,受不住三拳两脚的。”

    “好,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外面冷。”温落银看着沈弄晴离去,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他眼中。

    他也转身离去了。

    穿过长廊拐角那瞬,确保无人看见自己,温落银跳上了房顶。

    木门松动,是他又回到了沈又余的院子。

    他打开门,方才那些在沈弄晴面前的温良荡然无存,剩下与这院子相同的萧瑟。

    春回大地,春风却略过了他,和他眼前这片院子。

    他推门进入了屋子里面,更强烈的山茶花味。

    他顺着来源找去,是床边的衣架。

    上面挂着沈又余未带走的衣物,徒留一阵清冽的香味。

    温落银伸手轻轻抚摸上面的一层薄纱,眼中一股眷念之情黯然流出。山茶,月光,江畔垂柳,还有她的目光。一一从他之间指尖掠过,留不住一分。

    沈又余走得匆忙,这屋子无人打扫多日,就连桌上那杯没喝完的茶都没人收了去,落尽了灰。

    温落银坐于桌前,静默良久。暗中他与这屋子融为一体,他也不抬头张望,宛如一尊木雕。

    不知过了多久,他蓦然回神。伸手揽过那杯早已凉透的茶,一饮而尽。

    他离开在开始情不自禁幻想她在这屋中起居的前一刻。

    隔日,朝堂之上,温相再被弹劾。

    而这次,却不是什么小事。

    季尚书上奏,温相是十三年前与江南一带买官卖官,涉及官职人员共六十二人。

    温相据理力争,然而圣上已然动怒,并不听信一家之言。随后,圣上将此案派遣给三皇子李闻秋,要他彻查此事。

    李闻秋领命,自此,朝堂上已经赫然被分成了两个党派。

    李闻秋得圣上宠爱,若此时丞相生事,十皇子一派再无力量与之抗衡。

    京城不分年月般的热闹,李闻秋坐上马车从宫中出来。确认无人跟踪后,跳下了马车。

    他身着便装,大摇大摆地往梨园去了。

    温落银坐在角落之中,刻意隐匿自身。还是被李闻秋一眼看见,两人互通了一个眼神,随后李闻秋便朝着二楼的包间中去了。

    一曲完毕,温落银才慢慢悠悠地跟着上楼去。

    推开门,李闻秋似没看见他一般,自顾自地往嘴里塞着葡萄。

    “殿下。”温落银关上门,抬手作揖。

    “坐吧。”李闻秋冷声说道。

    “今日季颜弹劾了你爹,说的是十三年前买官卖官的事。”

    “听闻殿下要查?”

    李闻秋抬眼看他,嘴角扯出一抹笑来“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季大人是殿下的人?”温落银冷语问道。

    李闻秋摇摇头,伸手够过桌上茶盏,随后说道“他不是我的人,若是在丞相府对面,欲要来投奔于我,倒也无可厚非。”

    温落银闻此皱起了眉头,“殿下,这似乎......”

    “我知道。”李闻秋出言道。

    温落银见此不再多言,心中泛起了思虑。

    “你与沈弄晴的婚事,可能板上钉钉?”李闻秋问道。

    “她喜欢我。”温落银缓缓答道。

    李闻秋才送进嘴中的茶差些一口喷了出来,他抬头看着温落银,面色难掩复杂。

    随后他说“怎么现在京城时兴你这种病美人类型了?”

    温落银挑挑眉头,没有回答。

    “科考仅剩二月不到,你抓紧入朝来,也好帮我。”李闻秋道。

    温落银点了点头,两人弹指间便将此事定下,像是已经预料到了温落银定能中举一般。

    李闻秋回宫,收到了季颜送来的拜帖。他有些意外,才与温落银提及,那人便当真明着胆子投奔来了。

    他收了季颜的帖子,亲自去见了季颜一面。

    “殿下。”

    季颜将李闻秋迎入府中,两人皆是巧言令色的相互试探了一番,随后才开始就着李闻秋下江南查案一事说了起来。

    “季大人是如何得知此案的,又是如何查证?那么多证人,恐怕费了不少功夫。”

    “我侄儿三年前科举中官,受陛下封赏,下江南一带任知府。三年间他为官处事,或办案,或为民生,却多受排挤。他与我言之,觉得下面的官员或有勾结,此为大事,我遂暗查之。没成想,江南一带多有官员未曾参加过科考,做了不大不小的官,压着底下小官,做些官商勾结,欺行霸市的事。”

    “竟如此。”李闻秋故作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哎,”季颜转过了头去,看向窗外“这不是小事,我不敢轻举妄动。便叫我侄儿暗中调查,果真找到了证人,此案牵连甚广,殿下若去了江南可叫我侄儿季修助殿下一臂之力。”

    “季大人言之有理,秋某铭记。可季大人今日朝堂之上只怕已是打草惊蛇,我即便去了江南,季大人还能保证那些人证,到时还会有用吗?”

    李闻秋言落,季颜面露难色。片刻后,他才缓缓转过身来。

    “温慎言与温妃两兄妹多年来在朝堂和后宫做了多少欺上瞒下的事,如今又要为十皇子争权搅弄风云。此人若是不除,殿下立储之事难上加难。”

    “温相在朝堂多年,乃京中大族。我无母族可靠,更无母妃为我在父皇跟前争宠。自北境归来,便如履薄冰。却不知为何,人人都觉得我能与丞相争上一争。”李闻秋说着笑了起来,那笑意沉在季颜的眼中。他转过脸去,不与李闻秋对视。

    隔日李闻秋离朝往江南去了,温落银留于京中。

    到了拜帖上的时日,大夫人带着沈弄晴出发前往丞相府。

    此种场合,温落银必是不在的。沈弄晴在大夫人和丞相夫人之间周旋片刻,便想去寻找温落银,却被温隐尘拦住了。

    “弄晴妹妹。”

    沈弄晴有些吃惊,却还是停留了脚步。

    “温大哥。”

    “沈七小姐还不曾从白云观回来吗?她已经去了好些时日了。”

    说到此,沈弄晴面色也泛起了难。

    “母亲说过些日子就接她回来。”然而她只能开口搪塞,家中之事,势必是不能与外人说道的。

    温隐尘将信将疑地点点头,随后便离开了。

    沈弄晴在院中巡游许久,始终未见道温落银,一直到了要离去的时辰。

    离开时,她略显遗憾地看向丞相府内。就在此时,她却见到了温落银在人群中露面。

    他隐于众人身后,和煦地冲着沈弄晴笑了笑。

    沈弄晴红着两颊含笑回应,随后便转身进了马车之中。

    温落银转身又往院中走了去,离科举的日子越来越近,他平日里读书的时辰也越发规律起来。

    这几日没再到郊外去,醒来便静坐于案台前,开始翻阅书写手中书卷。一连几日,他都不曾出过院子。

    沈又余算着温落银科考的时间,眼看时间就要到了,她再不能在白云观作壁上观。

    夜里她将自身置于冰水之中,当夜便烧得不省人事。

    露华跑下山去回了府中,恰在门口遇到了正从丞相府回来的大夫人和沈弄晴。

    露华上前抓着沈弄晴的手跪下,哭哭啼啼说不清楚。

    沈弄晴见她如此便知是沈又余有了危险,不顾大夫人劝阻,调转马头往城外去了。

    此刻沈又余已经快烧死了就要见到上一世自己的鬼魂了,沈弄晴推开门,只看着破旧的小屋中一个快要烧死的沈又余。

    她肢体通红,沈弄晴着急地要管家婆子背着沈又余下了山去,摇摇晃晃中,终于将沈又余抬上了马车。

    露华急得直哭,一路上只剩下了露华的哭声,和沈弄晴时不时地呼喊。沈又余始终没有醒过来,恍惚中只觉得周身摇晃。

    等到她真的醒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将军上院子的床里。

    她咳嗽着,沈弄晴立刻上前握着她的手臂,将她揽进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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