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
已经解决掉了一位野生诅咒师,站在原地的夏油用手牵着伪·星浆体的少女,另一只手接起电话:“什么事。”
“那家伙被悬赏了三千万哦!挂在诅咒师的网站上。”五条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怎么样啊、杰,之前你制定的速战速决方案已经行不通了。”
麻烦源源不断。五条这边对上了使用式神的诅咒师。
而夏油——
“那也没办法了。最好早点回高专吧。”
清澈的铃声响起。
等下、那个孩子……是从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从苏醒的那一刻开始,我就领悟了自己存在的意义,以及……我必须履行的使命,和被她施加的期待。我很清楚、我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男孩怀中抱着的、似乎是机械玩具。酷似高达周边的绿色小球反复播放“Haro!Genki!Amuro!Genki!”的可爱语音。①
气氛有些诡异,夏油保持警惕:“怎么了,迷路了吗?”
【咒灵操术……不思议。】
【如此平凡的人类。】
“……却是我的父亲。”
男孩喃喃自语。
是没听到吗?一晃神,夏油越发觉得诡异。
什么?刚才的铃铛声、是从那个孩子身上传来的。敌人是年龄这么小的诅咒师吗?!
“Amuro!加油!Amuro!加油!”男孩松开手,蹦蹦跳跳的球型修理用小号机器人落在地上发出声响,突兀地发生了形变。
名为Veda的存在、朝咒灵操术的方向抬起手,紫色眼眸闪耀着变革之光,逐渐变为金黄。
“不认真的话、会死的哦。”身后,少女冷不丁的话语惊醒了他。
不知何时,她已经松开了与他牵着的手。
“认真起来、Suguru!想要确认什么的话,就在战斗中相互理解吧。”
城户拉拉望向夏油,做了最后的提醒。
他也随之抬手,释放出咒灵——夏油杰自然不是那种会在战斗中优柔寡断、错失良机的类型,倒不如说,他对战术的估量和把握已经是高专难得一见的优等生了。②
也不是因为顾忌对方的年龄而手下留情。毕竟在千奇百怪的术师中,出现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先见之明是制服对方,再来谈别的。
可是,男孩让他造成的短暂恍惚……咒灵操术的使用者仿佛感觉到了、与之相连的某种牵绊。
操纵傀儡的术式吗?还是付丧神?③
大脑飞速思考着,夏油杰将迎战的重心放在了对方发生高速形变的机械造物上面:“真夸张啊、浮游炮都来了。你爸妈是高达发烧友吗?”
多重锁定和多角度攻击形成火力网,以高超的灵活性来绕过咒灵的防御、直接攻击术师本人的薄弱部位,这便是数量多、体积小、外加离体攻击的浮游炮优势。
但是、正如对方选择术师本人作为薄弱点,夏油选择的战术也是一样的。
看着不大吧、眼前的诅咒师小鬼……这家伙体质如何呢?
用劲挥出拳头,掌风呼啸,忽地朝对方脖颈处击打,准备遏制住最致命的地方。成功了吗?不。没有击中的实感。
自己的攻击仿佛被什么弹开了。一计不成,夏油快速从原地跳开,果不其然、这一举动顺利躲闪开了紧随其后的空中火力的洗地。
片羽散落,男孩的肩膀上站立着一只雾鸦。原来是它造成了视觉错位。
这是——
夏油杰目光闪烁,内心莫名躁动:“你是……咒灵操术!”④
话音未落,硬度超高的咒灵虹龙腾空跃起,准备向男孩袭去。
风急天高、只听一声哀,体型巨大的白猿挡在使役者面前,身体扭曲、朝敌方咒灵发出血吼。虹龙顷刻间被强控,你硬任你硬,血条照样不断往下掉。白猿怨灵散发的恐惧气息令它动弹不得。
“太弱了,父亲。”男孩金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夏油杰,“你就是这样使用咒灵操术的吗?”
通体洁白的雾鸦和狮子猿置身于他的两侧,即便是一具看似孱弱的幼体,但这个孩子毫无疑问是个强者。
“领域展开也没有,极之番也没有,剑术也没有。”听不出有什么特别的语气,但话里表达的失望之感很明显,说罢,这具四魂之玉的容器合上双眼,“再这样交手下去……也毫无意义。”⑤
向来标签是咒术界中的最强二人,如今第一次被人评价为太弱。夏油杰浑身绷紧,试探着对方:“你的目标不是星浆体,是我对吗。”
可以确认,这个孩子很明显不是冲着悬赏三千万来的诅咒师。
“什么意思……称呼我为父亲?”咒灵操术看向另一位咒灵操术。
名为Veda的孩子歪着头,直截了当地回答:“因为很好奇、能让母亲共享命运的存在。但好像是我搞错了。你与千年前的父亲(夏油优)相差甚远。”
夏油杰沉默了。
身后的少女摇摇头:
“不能这么说嘛!环境不同,也很难放在一起比较。优的角色等级很高,是因为一直就在独自练级。特攻加成很高,是因为平安时代遇到的诅咒比现代多太多所以很有经验。早早领悟极之番奥义,大概可以解释为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吧,危险太多容易临阵突破。吞恶心的咒灵球不再是压力来源,也是因为古代环境太过险恶、实在没功夫管这种小事,有的是其他更难搞的压力源呢。总归是——千年前的恶劣环境,造就了超古代mega咒灵操术。依照现代咒术界的田园牧歌,很难复现吧。”
这话更是直接晒干了沉默。顺带干碎了现代咒灵使役者的骄傲。
“原来如此。”养父安排的任务结束,男孩重新抱起圆滚滚的哈罗机器人,“那我回去了。妈妈再见。”
拉拉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又给了一个拥抱:“今天表现得很棒哦,小维(Ve-chan)。”
此处站着的第三人,依旧保持沉默。
直到……男孩的身影消失,依然沉默。
夏油杰抬起手,掌心脆弱地贴在额前。好奇怪,是太阳太大了吗,出了这么多汗。明明也没过去多久吧。明明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啊……自己输得好彻底。好逊!
“不用和五条汇合吗?”少女将刚才的事情当作一个插曲,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表情看着他。
“为什么……”
声音沙哑。
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似乎我们之间,哪怕是在梦中,也一直是在说着我的事情。
关于你的事情,我越是了解,就越是发觉自己一无所知。
“我、都不知道,我们……你们……孩子都这么大了啊。”
他深吸一口气,真是难办,到底算是谁的孩子啊。千年前的咒灵操术吗。是过去的我啊。可即便是被过去追上的我、也很难分清啊。
少女的反应一如既往:“无须在意。刚才只是一段先行测试。小维好奇现在的爸爸有多厉害,也是在所难免的吧。”
先行测试?夏油无奈地撒开手,此刻的自己完全笑不出来:“测试我和他心目中的爸爸差距有多大吗。”
啊这。Veda的参照系是使用四魂之玉最多次的羂索。
他心目中、千年前夏油优的形象可能要比羂索还要厉害吧——当然,这只是孩童单纯的设想(拼爹的原始冲动)。过去的优虽然比夏油杰要强得多,但相较之下,活过千年的羂索也是在不断进步的。
这就没必要比了吧。如果夏油优是超古代mega,云术式技术获得大提升的羂索可能就是pro-max-崇皇形态(大概)。
“嘛、感觉不如……吧友撕战力贴。”少女干巴巴道。
被烈日冻僵的夏油终于重新笑了出来:“我说你啊、都不知道该说你是故意的,还是笨蛋啊。”
她战术后仰:“当然是故意的咯。”
坦率的回答让他不知该作何感想,只得低着头,笑得狼狈:“真是抱歉啊。我太弱小了,没有力量。”
“呐、杰(Suguru)!”
少女回眸,引入他的眼帘,这绚烂的一幕,夏油杰可以确定她是在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怎么了?”他柔声应着。
“你曾经有过特别的梦想吗?”她凝望着对方。
夏油站在原地:“可以理解吧、这种心情。因为我也有梦想。”
【我想要保护那些脆弱的人类……同时、我也想要保护你。】
是吗?
“让我比喻的话,梦想就像诅咒一样,要解开诅咒就必须实现梦想。可是,中途受挫而放弃的人,将会永远被诅咒束缚。”
少女直视着夏油。
——优(Suguru),你的能力是令诅咒亦畏惧之神技!
目光灼热,令他的目光些微躲闪:“是啊、这样吗。”
因为、只要有梦想,人就会变得有时候很感伤,但有时候很热情,大概就是这样吧。
“所以、我并不讨厌哦!”她喟叹道,“将自己的一生燃尽,这样固执地实现梦想,拼命抓紧的感觉,就好像是诅咒一样。”
这样的类型、我一点也不讨厌。——
请给我翅膀,我想在天空飞翔。
请给我翅膀,我想和微风嬉戏。
请给我翅膀,我想要化作飞鸟。
请给我翅膀,我想要背叛天空微风和飞鸟。
我的翅膀要背叛一切,全部都抛弃,忘却,化为乌有。
请赐予我翅膀,让我尽情翱翔天宇。
请赐我翅膀,为实现我的愿望。
请赐我翅膀,赐予我让梦想得以成真的双翼!⑥
“这不是很美好的事情吗。”少女笑着,“不能理解的话,就彻底苦恼着好了——但是、不要忘记了哦。如果还有时间哭的话,应该更加努力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