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的苦海，每个人都是挣扎的泳者。”

    夏油杰打开游戏《死灭洄游·异乡谭》，首先弹出来的就是这句宣传语。嘛、世界观还挺有特色的，而且每位玩家进入游戏后的默认称呼都是泳者。

    “泳者（玩家）只有ID的区分，不能取昵称吗。”

    他撑着下巴，觉得这说不定是某种偷懒的套路，大概率是为了让主线剧情配音的称呼保持一致吧，也可以增强玩家的集体感。

    不能取昵称，但是可以输入生日，并且会根据这个时间分配面板属性。

    夏油的生日是2月3日，直接输入，他被随机分配、给到了天之朱雀属性。

    “悟，你是什么属性的？”他好奇地看向进度比自己快许多的同期生。

    五条沉迷手机不撒手：“我当然是地之青龙了。这个、真是太适合我了！”

    点开了详情界面，圣兽青龙代表力量，那确实很符合悟的脾性。

    杰不由得点头，但看到自己的属性时却说道：“不过，圣兽朱雀代表善良，放在自己身上总觉得很微妙啊。”①

    即便是坚持正论的自己，被简简单单地安上善良之名义，也还是显得过于大言不惭了。

    “你关心那个干嘛啊。代表什么的不都是游戏瞎编的么。”墨镜白发同期终于离开游戏界面，抬起了头：“不对啊，就因为你是咒灵操术、要是没有象征朱雀才显得微妙吧。”

    “哈？”夏油杰歪头满脸问号，又显得很无奈，到底还有多少自己本人都尚不得知的隐藏传闻啊，史上咒灵操术的各种流言蜚语不会在咒术师群体里早就满大街了吧，“这又是什么咒术界广为人知的情报吗。”

    是我可以听的吗。

    前脚刚从非术师家庭步入咒术社会的某刘海怪人挑眉。

    “啊……是哦。我们家有记录传下来，初代六眼就是八叶中的地之青龙。相对应的，千年前的咒灵操术是天之朱雀哦。怎么样，跟我们俩超级适配吧。”五条竖起了有点搞怪的大拇指。

    唉，太难了。杰不免叹了口气。咒灵操术……你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惊喜设定啊。

    青龙的初始面板攻击力最高，体力其次：45／41／34。

    朱雀的初始面板精神值最高，攻击力其次：42／34／44。

    白虎的初始面板体力最高，攻击力其次：40／46／36。

    玄武的初始面板攻击力最高，精神值其次：46／31／43。

    其实属性叫什么也不会对剧情和难度有多大影响吧，懒得改日期了，就按照自己真实的生日来吧。

    这样想着，夏油杰直接进入了游戏。

    【不需要正确答案】

    【因为这是属于你的生命游戏】

    【用坚定不移的愿望去开辟】

    【你自己的生命游戏】

    一段简单易懂的教程和简明扼要的剧情CG过后，他差不多搞懂了这个游戏的大概设定。

    总之，这是一个众生皆苦的世界，玩家统统都是身处其中的本地人，在纷争的乱世势必要拼出个生存余地——不仅要与肆意残害苍生的魑魅魍魉相争斗，还要与腐朽且高高在上的权贵相争斗。

    于是，立下不同的宏愿、走上不同的道路的泳者（玩家）们，被应龙神社的巫女（看板娘）选中，成为了天命之人，获得了与四圣兽相对应的特殊力量。

    ——

    开服一周后。

    终于推完了主线，伴随着目前游戏主线剧情的暂时落幕，夏油杰瘫倒在沙发上。

    【连一声再见也说不出口】

    【关于你的一切消逝而散】

    【无声哽咽昔日重现】

    【你的声音，我们的点滴】②

    主线第十六回目通关，画面浮现出了天理置换的四个大字，而后、便也开始播放起了富有情感渲染力的片尾曲。

    痛、太痛了！

    我讨厌命运——

    多么希望你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啊。

    巫女看向在苦海中艰难挣扎的泳者（玩家），温柔地对他施以援手。

    实话实说吧，这个世界烂透了——你就这样满足了吗、可是我不满足啊。所以无论如何一定会做到。

    巫女向高天伸出手，缓缓地抬起手臂，那象征着改写命运的天蝎之火正熊熊燃烧。

    因绝对的强者而孤独。

    因无法靠近他人（靠近会带来伤害）而孤独。

    因与世间价值的无法相融而孤独。

    最后，也是最大的、泳者们无法被普通人所见的、所知的、所理解的孤独。

    ——你、现在还感到孤独吗？

    泳者心中的暴雨落下的那天，有那样一个人、那样温柔的她……能够理解他的痛苦，为他轻轻拭去不为人知的泪水。

    这样的世界可以令你笑出来吗？

    巫女笑着，消失在了蓝天下。

    就连屏幕外的夏油杰、都觉得这样的剧情十分过分——作者、作者你在干什么啊，为什么要把我的巫女老婆（看板娘）刀掉啊！③

    五条挪动过来，看着被心灵暴击的夏油，故意嘲笑道：“杰，你在哭吗？”

    他默默地看向眼前这位拱火人，以十分温和爽朗的声线回答：“没有哦。”

    早就打通关的五条悟做着指指点点的小动作：“哈啊！我就知道，你一定是破防了。”

    “没有哦。”他笑眯眯地重复。绝对没有在咬牙切齿哦。

    一边强调着没有的夏油杰，同时也很快冲向了看板娘的限定卡池。

    懂了、原来是厨力游戏计划通，这下不得不抽爆了！作者赢麻了，游戏策划赢麻了，只有他——夏油杰被玩弄于股掌之中。

    最后，欣赏着live-2D的动态立绘，连表情差分都制作得很清晰明显，又听着她“我的泳者哟、不要担心，在新世界再会吧”的特殊语音。

    一整套下来接连产生了致命暴击，他终于掩面泪目。

    “杰，你在哭吗？”

    “……没有哦。”

    痛、太痛了！

    巫女拯救了陷入绝望的泳者，可是，又有谁来拯救她呢。

    发誓效忠于她的泳者（玩家）并没有做到……他并没有守护好她、不是么。这样岂不是很不公平么。

    痛、太痛了。永失吾爱，举目破败。

    我心念念念，只求一件事。一切痛苦，只有她能化尽。恨我诅咒我，世人请便。一切最终都会崩溃，直到她回到我的怀抱。④

    第二天的课堂上。

    同期生家入硝子看向压根没在听课的五条，朝他使了一个眼神：夏油怎么emo了？

    五条悟冲着夏油的方向比了一个手势：玩死灭洄游玩的。

    在讲台上将下面的情况尽收眼底的夜蛾老师折断了粉笔。

    ——

    精神疲惫的少女时不时便打一个哈欠。

    说话半天也没有得到回复，身旁的幼驯染恼羞成怒、指指点点：“一看就是玩死灭洄游玩的。”

    好活，但是有点烂，不过也是挺好的，可惜对我来说比较烂，只是太好了，没体现出烂的感觉，所以相对好来说，有点烂，总体来说还是好，好中不足就是烂了点。

    “死灭洄游怎么你了。”她相当自然地接住了梗，并且在切话题中显得变幻自如，“查重率114514%，钓鱼佬别钓了。话说……你真没兴趣啊、我还指望蹭你的好友助战呢。”

    “别吧，”他无奈地摇头：“我最近忙着准备钢普拉对战呢。哪有时间。”⑤

    “窝巢！钢普拉对战！”想到这里，她也意识到自己还有好几盒高达MG没有拼，都堆在了隆圣家里。⑥

    他大笑：“哈哈我就猜到了你会是这个反应。嚯……你的都补色了吗？选好了适合参赛的成品吗？”

    一连串质问将拉拉击沉，她连忙摆手：“我的胶完全没有时间拼呐，反正在你那儿，你有需要的、都直接拿去用吧。只能这样了……隆圣，带着我的那一份重量——活下去吧！”

    大喝声中，少女摆出了一副收下吧这是我最后的波纹的姿态。然而，少年不为所动，幸好没指望你、不然那可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到岔路口，隆圣自信挥手：“没事，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到时候看着办。”

    “嗯，准备好了记得发图给我哦。”

    她也很自然地向幼驯染挥手道别，朝不远处的家宅走去。

    走到居所附近，依稀可见宅邸门口有姓氏牌作为标识，上面赫然写道“城户家”。⑦

    还未等少女走到大门前，背后传来一个陌生（又熟悉）男子的声音。

    ——神子大人。

    呃、都什么年代了……还在打传统游戏哦。

    她疑惑地往后方看了一眼，卧槽、怎么看见了死人在说话？

    然后又无事发生般地转头回身。

    想想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她又朝后多看了一眼。

    “这不小羂吗？！！！”

    拉拉瞪大双眼。

    五百年前的死人、拥有与夏油杰如出一辙的面容的存在。

    男子挥一挥衣袖，宣告了新世界的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