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晚,贺家

    雅思从卧室到书房,从书房到卧室,来来回回的取相册,放相册,取书,放回去重复着这些动作。而书房里的男人仍然浏览邮件,批复建议,并没注意她。

    “老婆。”贺峰在键盘上敲击,输入Approve,回车。

    “嗯?”雅思立刻做出响应,她期待已久。

    “你在电脑上搜索一下意大利PR公司、车祸、天堃主席这些关键字就能得到答案了。”贺峰见她如此反应,宠溺的笑了出来,“但是那不是好记忆,所以你要慎重选择。”

    “谢谢老公。”雅思迅速在丈夫脸上吻了一下,拿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出去了,她只是想知道这个Alan是谁。

    结果半小时后得到的结果远比她预期的要多,她被这个人挟持过?!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贺峰这两天给她加了保镖。

    雅思合上电脑,电话就响了起来。是一个让她意外的人,石泰禾。脑海里那段记忆被她以及所有人全盘否定了,所有人一直猜测是血块压迫导致她哪根神经搭错了导致记忆紊乱。所以现在的她认为石泰禾并不会对贺峰造成什么影响,而贺峰这样大度的人也不会像假记忆中那么离谱的怀疑什么。

    “窝可。”雅思接起电话,对久未联络的好友亲切的打着招呼,“我听说你出国了,现在那边不应该是凌晨吗?”

    “我听说你摔下楼梯失忆了。”石泰禾说。

    “你放心,没忘记你。大学之前的记忆还在。就算大学没有还有高中......哇,我发现除非我全部事情都忘了,不然想忘记你还真的很难。”雅思看到贺峰过来,给他让了些位置,顺便攥住他的手指摆弄。

    “别讲笑了,很危险的你知不知!现在怎么样了,好点没有?贺生很担心你吧?”

    “好点没有是什么意思,我是失忆又不是生病,你怎么总是紧张兮兮的。”雅思嫌弃地说。

    “是这样的,我现在在机场转机。明天到香港。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你不会是专门回来看我的吧?”

    “.....不是。”石泰禾吞吞吐吐的说

    “看在每次国外放假回来都是你和阿爸给我接机的份上,我明天屈尊和William一起去接你,然后回我爸妈那吃饭。”

    雅思挂断电话的时候笑着向身边的男人吐槽,“窝可真的从小到大都像一个婆婆,很唠叨。”

    “他也是关心你。”贺峰提了提嘴角。

    “你忙完了吗?”她跪坐起来给他捏肩膀。

    “查完Alan了吗?”贺峰拿起她的笔记本,登录自己的邮箱,查看未读信件。

    “查过了,之前没吃到教训,现在又来挑衅你。我要见他一面。”

    “不可以。”贺峰的注意力仍旧在电脑上,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

    “他这么冲动能犯第一次错就能犯第二次,我去刺激他一下,抓到他的把柄把他送进监狱。你会少一个敌人,这样不行吗?你派给我那么多保镖,不会有安全问题的。”

    键盘发出哒哒的响声,贺峰没说话,雅思刚刚才察觉出他心情不佳。

    她觉得自己的想法没什么大问题,唯一的风险是安全。但显然这个男人不赞成。

    “算了,我也只是随便讲下而已。”她趴在他的背后搂着脖子哄他。

    “嗯。”仍旧是一个简单的回复。

    雅思不明白到底是怎么惹到他了,想了半天得到一个答案,可能是打扰到他工作了。于是,默默的下了沙发回到床上睡觉去了,一夜好梦。

    在去机场接石泰禾的路上,石泰川透露虞苇庭患病这件事让雅思惊讶。

    “Jessica,麻烦你保密,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

    “贺峰知道吗?”她想起了今早仍旧对她很冷淡的男人。

    “应该知道吧,我不太清楚。”石泰川说。

    从机场接到泰禾,直到康家的一路上泰禾都在关心雅思的情况。最后问到泰川都烦躁了,让他闭嘴。

    英姐做了一桌子的美食招待石泰禾,很久没有吃到国内的饭菜,石泰禾吃了很多。不为别的,就为躲避大家的追问。追问的问题是“有没有交国外的女朋友。”,万般无奈之下,石泰禾扭扭捏捏的给出了答案,有,并且计划结婚。这次回来是处理一些证件问题。大家纷纷向他祝贺。

    公园长椅上,雅思和泰禾一起吃着冰激凌。

    “你终于结婚了,大龄剩男。”雅思感叹,伸出冰激凌,“祝你幸福,干杯。”

    “你看起来好幸福。”石泰禾和她碰了一下,欣慰的笑。

    “不是看起来,就是很幸福。”雅思纠正。

    “我要为当初不赞成你和贺生在一起而道歉。”

    “接受。”雅思说话的时候扶了一下额头,细细碎碎的片段闪过脑海。

    “怎么了?”石泰禾靠近她问。

    “没事。”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雅思看了一下就接通,“老公,你回家了?”

    “在哪儿?”贺峰问。

    “在公园,和窝可吃冰激凌。”

    “嗯,几时返?要不要去接你。”

    “不用了,马上回去。”雅思说话的时候已经站了起来。

    贺峰挂断电话。

    雅思到家时,贺峰还穿着西装坐在客厅,没有上楼。

    “老公,你怎么还在这。”按照时间推算他现在应该已经洗完澡了。

    “在等你。”贺峰起身向楼上走,“Alan在香港,我不太放心你。”

    “你真好。”她跟在他身后,“以后我早点回来,不让你担心。”

    “窝可今天吃了好多,在国外呆久了的人回到国内真的是什么都爱吃。”

    “明天打算做什么?”回到卧室,贺峰温声问。

    “先去商场给窝可挑个礼物,然后去画廊。”雅思帮他找出家居服。

    贺峰点点头,接了过去。

    “我们要不要请窝可吃餐饭?”贺峰说。

    “不用了吧。他和William不一样,见到你可能会不自在。你应该知道你在普通人眼里是很高不可攀的人物吧?”顿了顿,雅思补充,“不过你有时间的话可以陪我去英国参加他的婚礼,没时间就算了。”

    “好,我尽量空出时间。”贺峰说。

    雅思皱眉,看着他不说话。贺峰在她的沉默中亲了她一下,笑了笑。

    “你是怎么知道窝可要结婚的?”显然他并不意外。

    “William告诉我的。”

    “你和William有私交吗?”雅思忽然想到什么,“哦.....因为虞小姐生病,有些工作交给了William,你们一起对接工作?”

    “对了一半,主要原因还是你。”

    “......我后天想去body check。”她觉得有必要再复查一下压迫的神经。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贺峰马上关心她。

    “一方面想检查一下复查一下脑神经,一方面想检查一下,我的子宫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为什么大姐都怀孕了我却没有?”

    “......”贺峰沉默了一瞬,拉着她到床上坐下,“不用检查的,要有问题也是我的问题。你知道我的年纪比较大一点。”

    “不是,我觉得你很健康。我们的频率也很正常。我有预感是我的问题,你不用再安慰我了。”

    “我知道喜欢baby,我也喜欢。但是不用急,更不用有压力,会有的。”贺峰顿了顿,“这样吧,如果要去的话,我陪你一起。”

    没能等到后天的检查,雅思在第二天去商场给石泰禾买新婚礼物的时候,忽然感觉头晕眼花。从商场到医院的路上,脑海中的记忆层层叠叠的一起涌来。到达医院的时候,她整个人像大病了一场,浑身是汗,虚脱无力。贺峰的公司离医院近一点,接到电话后就赶来了医院,比她到达医院的时间还早。他打开车门要抱她下车。贺峰的脸色比她还要苍白僵硬。

    “没关系,我能走。”她挤出一丝笑来,不想让他担心。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样的拒绝,让贺峰脸色更差了,他几乎是不由分说强势的抱起了她。

    经过医生检查,血块已经没有了。也就是说,她可以恢复记忆了。是的,她已经恢复记忆了。

    只是这记忆压得人喘不过气,贺峰让她在医院观察。她却提出回家。

    “下午可不可以在家陪我?”她很少主动要求他陪。

    “好。”

    雅思在回家后冲了澡,洗掉一身的汗渍。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贺峰正在书房打电话交代公事,还穿着西装。雅思回到床上躺下,等着他出来。

    “我想睡一会儿,你陪我好吗?”他一出来,她就说。

    贺峰脱掉外套就了上了床,她钻到他怀里紧紧抱着他。

    失忆是一场快乐的梦,梦里她从不会患得患失失去他。现在,梦醒了。

    有得必有失,失忆的快乐,需要在想起时的再一次经历痛苦来偿还。

    不能怀孕的原因,昨天这个男人还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安慰她。确实存在的争吵记忆,虞苇庭和石泰禾带来的妒嫉,以及撞死人,以及妈妈替她入狱,以及.....他和迅迅的死亡。

    “Martin,再抱紧一点。”她无暇顾及他被汗水湿透的背,只想让他安抚自己。

    贺峰听话的照做了。

    “老公,你说说话好吗?”她又提要求。

    “Jessica。”他的手抚着她的发,等了好久才发出艰涩低哑的声音。

    “嗯?”她在他怀里发出闷闷的声音,眼泪把他的胸前全都打湿。

    “有没有身体不舒服?”

    她摇了摇头,他的关心让她的眼泪愈加汹涌,甚至哽咽出声。

    他垂下头枕着她的,埋进她的颈间,鼻唇紧贴着她的肌肤,轻轻抚着她的背,“所有的记忆都包括哪些?是不是更讨厌我更不想同我一起了?”

    她仍是摇头不回话。

    “是不是觉得我又骗了你?原来想起来那些事,也没有那么快乐。如果你觉得我哪里不好,我改,好吗?Jessica,我一定改。”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你。是别的记忆不好,你很好。”察觉到贺峰渐渐急促的呼吸,她终于平复了一些情绪。其实,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不安。

    她的答案让他放松下来,他亲昵的亲吻她的肌肤,故作轻松的开玩笑的哄着她说:“你这样说我又有点嫉妒,除了我,还有人能让你心情这么不好?我不允许有人在你心里的地位超过我。”

    她噗的一下笑出来,“你怎么什么都计较......拿张纸巾给我,我要擤鼻涕。”

    “蹭衣服上吧,反正已经全军覆没了。”他逗她。

    “快点儿。”她又笑,轻轻推他撒娇。

    他没有陪着她哭,可他却为她的难过心疼的红了眼眶。雅思擤过鼻涕后又躺回了他的怀里。

    “你可以继续装作什么都没想起来。”贺峰说。

    “为什么?”

    “可以更肆意一点。有我在,不用考虑后果。”

    “不了,显得我不够成熟。”他是想让她说,他想说而不能说的话吧。

    “我够成熟吗?熟透了。”他自嘲。

    她又笑了出来,“谢谢你,贬低自己成全我。”

    “我只是想说,我知道你有分寸。”

    “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在失忆的时候特别担心你会觉得我不成熟而不喜欢我了。”她想到了在那期间的那些敏感的小女孩心思。

    “老婆,明明是你想不要我吧?害得我要用苦肉计。”

    雅思心里知道,贺峰一直在很努力的用一种轻松的方式逗她开心。他忍着自己强烈的不安在逗她,她想到自己失忆时对他说的话,心里泛起许多疼痛。尤其是那一巴掌。

    “你为什么要打自己?”她问,“你有那么多办法......”

    “对你用手段,让你更讨厌我吗?”他没有责怪,没有不平,只是温和的阐述一个事实。

    他还在她面前装好人,雅思一点也不会怀疑他会在必要时上一些过激的手段。事无必要,他绝不在她面前展露自己的阴暗面。

    “那也不能伤害自己。这具身体的使用权是我的,请你以后不要随便使用苦肉计。”她的手抚在他的脸上。

    他顺从的回答,“yes madam!”

    “我可以提请求吗?”他问。

    “当然了。”

    他的手仍旧在她的背上抚摸着,要提的请求过了很久才艰难的说出口,“算了。”

    他不说了,这反而勾起雅思的好奇,“贺太现在心情不好,希望贺生可以百依百顺。快讲。”

    “到时再讲。”他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又是这句,我失忆的时候你就用这句骗我。”雅思仰头亲了他的下巴一下,“现在讲,快点。”

    他无可奈何的叹气,沉吟着开口,“嗯......我本来是想就算你想不起,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我会让你快乐,可我做错了太多事,令你根本不想同我一起。所以我才有私心,我当时只是想无论你想起来的记忆是什么样,起码我对你是重要的。所以我才让你想起我,哪怕我知道你可能会难过。”他喉结滚动,停顿片刻,“我知道我自私,我知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可我,真的不能接受你不在我身边。”

    雅思沉默下来,她只是更加确定,他真的会记住她说的所有的话,大大小小,细枝末节。而那些话里,哪怕是气话,每一个字都明明白白的扎进了他的心里。那个失忆的她没有足以和他亲近到让他展露出脆弱的一面,他需要在不熟悉他的她面前是完美的,像以往他所做的那样。而能让他放下心房展露自己的,只有现在的她才能。可即便如此,他这样的表达也是稀有的。

    雅思从他怀里抬起头,看着他仍旧通红的眼眶,他亦回望她,眼底深沉的感情毫不掩饰的翻涌着,“我希望,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好,如果你不在乎我了,别告诉我,别说实话,骗骗我好不好?”

    “我没有不在乎你,我还是喜欢上你了,不是吗?”她安慰他。

    “那不够......”他摇头,“你不记得自己说什么都不要,只想离开我吗?”

    “老公,你在跟我秋后算账吗?”她把头重新埋进他怀里叹气道,不想他再介怀这件事,但那几乎不可能。他在有些事上格外的计较,只是他不敢跟那个失忆的她计较,全留在了她身上,“你是不是欺软怕硬?”

    她记起所有事的难过被他抚平,而他此刻也想要她来填满他这段时间的不安,他迫切的想要证明她还在乎他,他迫切的想要得到她的某种保证。

    谁能想到一个在外呼风唤雨的枭雄,会在老婆面前有这么细腻的情感。

    雅思想到一个词,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我只怕老婆。”贺峰对她的形容提出抗议,以一种开玩笑的口吻,似乎还很骄傲。

    雅思忽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怎么了?”他敏感的问。

    “想回到过去教训一下那个口无遮拦的自己,让我老公伤心还要我来收拾残局。”

    她搞怪式的发言把他逗笑,笑出声,揽着她的手臂也紧了些,“以后有不开心就要发泄出来,不要憋在心里,知不知道?”

    她觉得贺峰有点过于在意她的感受了,她那么在意虞苇庭,只是因为没有记忆,心智也不够成熟,所以想不开。而对于有记忆的她来说,经过两世,很对事情她都已经释然了。不然也不会让贺峰不要利用虞苇庭。要让虞苇庭难受还有比让贺峰利用她更好的方式吗?当然没有。

    “我以后再也不会喝醉了。”她答非所问,“如果不是因为喝醉就不会说胡话,更不会让你对我的醉话耿耿于怀,更不会摔倒,更不会失忆,更不会在失忆期间让你难过。”

    “如果你想喝,可以喝,我会更小心的照顾你。不过要开开心心的喝,而不是因为难过。”

    “怎么,创伤应激障碍吗?怕我就酒后伤人吗?”

    “是啊。”他轻笑。

    其实,除了那段灰暗的日子,贺峰总是以这种亲昵的聊天的方式缓解彼此的不开心,有很多不必要的心结在这种沟通下都不会产生。而恰好,他解决问题的方式也是她所喜欢的。温和的,亲密的,黏腻的,讲清楚,讲明白。最后她在亲吻他的时候再附上她的一句,坦荡的,真诚的,直白的,“我爱你。”

    最会让他开心和满意,他永远听不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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