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忙前忙后卸下坚硬的盔甲,薛竹窝在只穿了亵衣的青年胸怀中,来回磨蹭,任由残存的恐惧肆意宣泄。

    蹭开了男人胸前领口,也蹭松了腰间系带,无意间在那人身上点了几朵火星子,点点燎成了一片。

    成昭清澈的眸子一片混沌,薛竹没有边界的举动,撩拨得他□□焚身,张口咬了白玉细腻的颊肉,又含住女子饱满的耳垂,浅尝辄止,并不满足。但他并无更多的动作,手规规矩矩放着。

    没有花花心思的美人却仿佛得了指令解禁,回应他隐秘的勾引。

    腼腆的女孩儿伸出柔曼的柳枝缠住他腰,嫣红如桃花的脸蛋往上轻轻一送,主动的便转为了她。

    成昭这才揽她上榻,宽衣解带,颇有几分从容不迫的风姿。

    可那绯红的眼尾比他心思诚实,他早就忍不住了。

    忍住兽态,不慌不乱、实则快速剥落衣物,洒落的衣带将情热淋漓宣泄。

    若他当真是正经出家人,又怎会打着还俗的名号,行淫靡之事?

    成昭并无愧怍,□□之因,初见之时便已种下。

    彼时他是个修行有成的和尚,在黑风寨那个小小的藏污纳垢之所破戒,杀戒、酒戒、妄语戒,也第一回破了淫戒。

    弘善和尚在鸡鸣寺中了招,身中欲毒,他心性坚忍,起初并未把一点燥热的气味当回事,可在鸡鸣寺大开杀戒后,蓬勃的摧毁欲激发了潜伏的欲毒,再加上一个盈盈垂泪的脱俗佳人做引子,一发不可收拾,金风玉露相逢。

    第一次他尚且称得上无辜,后面每一次都不无辜。

    此毒名为两相欢,本是鸡鸣寺中欺世盗名的淫僧千辛万苦得来的□□,有催发的效用,令男女合欢如登极乐之境。它有一点特殊,沾上后隔十日便会催情,忍则爆体裂筋,非和合不能解,管用长达一年之久。

    这点特殊,对淫僧而言,有锦上添花之效,对弘善来说,独独是耻辱烦恼。

    一事不劳二主,薛竹既然已入局,就别走了。

    成昭沉沉的眸中满含欲色,他微微侧身别过头,不想薛竹看清自己迫不及待。

    薛竹不知道两相欢。

    当时被弘善夺取清白后,楚楚可怜的小美人以为自己刚出虎穴又进狼窝,对弘善焉能不畏又恨?

    可救命恩人负荆请罪自罚,遍体鳞伤,诚恳自罪,还道出个中内情——山匪险恶,用了春.药。

    薛竹信了。

    薛竹至今仍不愿回忆起那段半中欲毒、半被强迫的经历,可她怪黑风寨的山匪,怪不了当时的弘善。

    德高望重的大师一朝清白尽毁,还因救她遭的劫,哪里还能怪罪,她自责更多些。

    “你受伤了?”素手抚过男人右臂上一道寸长的伤疤,薛竹蹙眉细细检查过。

    “并无大碍。”成昭浑不在意。

    他知道薛竹误会了,这道伤口是他自己所划,回来晚了些,两相欢发作便放血稍作缓解,哪是什么战场负伤?

    他并没有解释。

    “昭昭。”

    玉容清滟的女子主动吻上薄唇,甜蜜热情求欢,说来全赖成昭一手引导。

    沉沦在欲.望之中的男人亲了亲娇嫩的唇瓣以作抚慰回应,令得细碎莺啼声声逸散,满帐春情,他一手蒙住薛竹的眼睛。

    “阿竹乖。”

    受不了这双勾魂夺魄的眼。

    阿竹起初生涩放不开,甚至惧怕床事。她第一次非自愿,后来又因为出色的外貌被村中人冠以祸水、狐狸精的名头羞辱,着实是她伤心之处。

    可成昭需解毒,又不愿坏了在她眼中清心寡欲的形象,即便是因她还俗,也绝不会主动行欢。

    便细心宽慰薛竹,人伦大欲,阴阳和合,人之常情,实非她之错,她无需惧怕,应当坦然面对,践行以克服心魔。

    而他,则甘愿以身助之。

    水波荡漾,帐底生香,成昭开合间极尽温柔,热潮间忽然一缕冰冷漫上他表情,他清楚,无关爱念,这一切仅仅是欲毒催生的渴望。

    浮光泡影,应作如是观。

    只一个云水村中的少女阿竹,仍被困在水塘边,把虚幻当做了真心。

    女子于枕畔沉眠酣睡,散发斜冠的男人面目冷清,散去欲念,眉宇间竟窥见慈悲,有当年弘善和尚的三分相,倏忽转为邪戾厌弃之色。

    他危坐独立,避那熟睡的女子如避山下猛虎般避之不及。

    是躲避祸水尤物,或也是自厌。

    袒露的精壮上身布满了红痕,半长的墨发已没得立场留念旧日佛门。

    阖眸静思,成昭缓缓扶正衣冠,通身纤尘不染,又戴上了那个温和的假面。

    薛竹醒时,日上三竿。

    家中早就没人,食盒中却留有蒸好的朝食。

    她知道成昭已经去了县衙或是军中,昭昭事务繁忙,她唯有默默支持。

    安阳县并不太平,或者说,天下就没有了太平地。

    薛竹远在安阳县也听说过,皇城笙歌不断,各地灾祸四起,这天下迟早要乱。

    成昭前来安阳投奔友人,凭从寺庙习得的好武功投身军中四处剿匪,平定寇乱,如今做到了安阳县县尉,总领县军。

    金刚怒目亦是佛,薛竹读书不多,如今也颇能体悟其中禅意。

    饱受寇乱盗贼之苦,行雷霆手段能让更多人免受灾难,成昭一如既往是从前的弘善大师,心地光明。

    只一件事,昭昭若能免受伤痛,身上再少两道疤痕,就更好了。

    想起昨夜他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疤,薛竹找出针线,虔诚祷祝一番,亲手打了一个祈福的平安结。

    一坐就是良久,薛竹拧了拧酸痛的脖子,看了天日准备出门。

    薛竹没忘记应允金石的许诺。

    安阳并非富庶之地、鱼米之乡,从前百姓过得清苦,自从现在的县令张大人上任后,安阳县就一日胜过一日,安居乐业起来。

    改善民生,县令大人做的另一件功绩是在城中设立了福田院,接济无家可归的老弱妇孺。

    福田院在一条巷子口,行至福田院前,薛竹还没未进踏门,就被人发现了。

    “阿竹姐姐!”

    金石远远瞧见了薛竹的身影,高声对她招呼道。

    瘦猴闻讯,也乐呵呵跑了过来。

    薛竹一瞬的不自在后,缓缓松了口气,笑容也堆在了脸上。

    孩子们是欢迎她的,薛竹霎时减轻了些方才的紧张。

    金石已经跑过来了,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洗掉脸上的脏污,长眉细眼格外标志,嘴角还能看见一颗尖尖的小虎牙。

    “阿竹姐姐好。”

    金石异常乖巧,相比起来,昨日称得上是乖张了。

    转念一想,薛竹就想通了,小金本来就乖巧惹人喜,浑身的尖刺与警惕只不过是他的保护色罢了。

    薛竹越发怜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头发。

    “小金也好啊。”

    头顶传来酥麻的触感,金石触电一般腾的跳开,耳根倏的一下子通红。

    姐姐她怎么能摸人家的头呢,金石讪讪怨念,他心想,还好昨日打理了一番外表,洗了头发,现在干干净净的,不然多难为情啊。

    金石瞅见薛竹停在半空中欲缩回的手,她好像有些抱歉自己做错了事?

    他连忙又凑回去了些,歉意道:“很久没人这般亲近我了,朝我伸手的人都是想打我,一时成了习惯。”

    薛竹哪里会怪罪低头黯然神伤的小少年,心里软成了一团,倍加怜爱。

    金石怕她误会,又说:“我知道阿竹姐姐不知那种人,就像我亲姐姐一样,只是有些不好意思而已。”

    在金石一通卖可怜加撒娇之下,薛竹哪里还记得刚刚做了什么?

    他脸都悄悄红了,继续在脑袋上顺了两把。

    金石做足了半勉强半自愿的情态,阿竹姐姐多么人美心善的姑娘啊,安阳县这么人,他瞧她最顺眼,怎么会违背一点小事?

    金石慢条斯理对薛竹说着一天来在福田院的生活起居,小到打水一件琐事,对今后的日子满含期待。

    说话间,他一边摁住时不时冒头的瘦猴,别想举着脑袋往阿竹姐姐面前蹿。

    薛竹略过金石的害羞不提。

    但话说回来,面对有比自己更害羞的人,她反而变自在了些,专注倾听金石他们来福田院发生的趣事。

    十个孩子中最小的孩子只有五岁,稀里糊涂落在安阳,眼睛里也有了希望,薛竹内心轻轻触动了一下。

    看着孩子们的笑容,她也在旁边跟着笑了。

    她掀开手里竹篓的盖子,露出里面装的东西,尽是些糕点、果脯、炸酥。

    “我带了些吃食,不是什么稀奇,胜在样数多,你们分了吃吧,甜甜嘴,当是我恭贺大家迁新居,从此在安阳扎根了。”

    小孩眼里一下子放了光,纷纷激动起来。

    “下回还给你们带。”

    把点心分给他们,金石才对薛竹说道:“姐姐往后不必带东西过来,你人来看我门就很开心了。”

    他们现在什么也没有,金石并不想麻烦薛竹接济,让她白白养着。

    他在福田院吃住不愁,还有法子接活儿做工,自食其力。

    清瘦的小少年骄傲又自信,薛竹越发觉得他当真是极好的小孩,对他好一点心甘情愿啊。

    “金石,有人找!”

    薛竹尚在感动,看门大娘中气十足吼了一嗓子,声音传老远,如雷霆在耳畔炸开。

    “是英姐。”

    英姐来看他了,金石想到了什么,喜笑颜开。

    当初背井离乡逃难,他们几个孩子聚在一起也势单力薄,过得艰难,多亏认识了英姐,英姐没有因为他是小孩轻视他,多次出面帮他打退不怀好意之人。

    英姐是个力气大的落单女人,金石脑袋灵光,也是一路相互扶持才没被吃干榨净。

    他们一道同路来到安阳县,知道县里不会白养闲人,但也给了流民一个路子,修建水利招工,需要力气大来劳作。英姐力气比好多男人还厉害,也去了报名找一份生计,也不知道选上了没?

    金石给薛竹解释,她好奇也跟着去见他熟人。

    郑英被拦在福田院外,她生得眼生,门房并不允许她一个陌生人入内,还得金石自个儿去门口说话。

    郑英眼巴巴瞅着门内,她招工顺利招上了,也有了着落,明日去上工,趁着今日来给金石报喜,也让他知道自己的去处。

    没多久便看见了小石头出来,整个人焕然一新,果然人靠衣装,收拾下模样他小子长得还不错。

    但很快,郑英便无暇顾及金石,转而被金石身侧那个亭亭玉立的身影吸走了心神。

    是那难忘的容颜,绝不会认错人,郑英脱口而出:“薛家妹妹!”

    薛?在叫我?她是……

    薛竹愣了一会儿,惊讶道:“郑娘?”

    “是我!”

    还真是熟人。

    薛竹和郑英拢共见过两面,交集短暂却深。

    郑英是金沙村人,金沙村和云水村离得有些远,她俩按理说碰不上面。

    可去年薛竹舅家办白事,她去金沙村奔丧,农家酒宴上认识了郑家女儿郑英,相□□头就算认识了。

    不巧的是,就在那天正好遇上了黑风寨屠村,金沙村遍地血流,薛竹和郑英是唯二侥幸活下来的人。

    那无疑是二人生命中最彻骨的一场灾难,一个失去了外家,一个失去了族亲,血淋淋的伤口长在一处共患难。

    她们永远铭记金沙村的往事,再见面时如逢至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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