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沅沅道“好”。
两人渐行渐远还能听到赵四全的声音。
“梅梅啊，你怎么能称呼沅公子沅沅呢！那是你能叫的吗？”
赵梅梅耷拉着脑袋，蠕动了两下唇瓣，不敢说话。
程沅沅好笑地摇摇头。
——
回到澜园，阿什躺在床上，闭目沉思。
今日听到那菡青提到地下三层，他总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之前不止一次听到过，他皱着眉毛，努力回想。但记忆就好像是沉入到大海里的水滴，找不到痕迹。
不知不觉间他进入了梦境。
喧闹的环境，少年满身是血，身上的衣服破败不堪。
“站起来！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少年匍匐在地上，手指微动，他眼中涣散，耳朵嗡鸣。在众人的呼喊中他用尽力气站了起来。
对面的人明显比少年状态要好，他眉眼露出不屑，仿佛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少年咳出一口淤血，他用脏污的袖口擦拭嘴角。
脑中只有一个念想——他想活着。
两人又搅打在一起，只是少年明显力不从心，被高高举起再抛下。
很久很久，少年都一动未动，像是已经死了。
场上观看的人发出感叹：“唉，真是押错了！”
对面的人得意地笑，这场他赢了！只是还没等他笑出声，脖颈就被人扭断，瞪大眼睛而死。
之前叹气的看客发出欢呼，他们赢了。
只是少年也仿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硬生生地倒了下去。
画面又陷入无尽的黑暗。
一转眼，是漆黑的夜色，月光洒在地面上，映出人险恶的嘴脸。
“站住！”几个黑衣人手中拿着大刀穷追不舍。
少年身上已经受了重伤，鲜血滴在地上蜿蜒了一路。
逃到最后，少年的面前只剩下悬崖峭壁。
“哼，还跑啊，你一个供人玩乐的奴隶竟然敢杀了主子偷跑出来！”
黑衣人重重地“嗤”了一声，”你个小兔崽子真能跑啊！竟然都快逃到京城了，害得老子风餐露宿的。今日看我们哥几个不取了你的狗命！”
“兄弟们，上！”
少年一脸淡然，他看了一眼身后的悬崖，邪魅地笑了一下。
死在外面，也没什么不好的。
强烈的失重感袭来，少年猛地睁开了眼睛，不断地喘着粗气。
————
几日后，元丰楼。
还是菡青招待两位，她奉上茶水笑道：“今日公子可准备好了？”
程沅沅饮了口茶：“这是自然。”
为了进入地下第三层，她专门花了重金请人做的担保。
这第三层进入如此麻烦，必定是有猫腻。
天色渐晚，菡青推门而入：“两位公子，时间已经到了，请随我去见丽妈妈吧。”
两人相对一眼，提步跟了上去。
进入后院，两人就被蒙上了眼睛。
再次睁眼时，就看到一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坐在主位上。
菡青轻声：“妈妈，人已经带来了，菡青告退。”
丽妈妈笑着点点头。
这间屋子有许多熟客，包括程沅沅找的那位担保人。
他一见到丽妈妈就笑嘻嘻地：“妈妈今日不知可有什么新鲜的可以看看啊？”
丽妈妈掩着帕子一笑，轻轻推了他一把，妩媚道：“急什么，总会叫各位玩的开心的。”
她略过众人，最后将视线放在了程沅沅的身上，来回几个目光，最后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这位小公子长的好生俊俏。”
说着她便要上手去摸一摸，却被阿什一把握住了胳膊。
“哎呦，这位公子还真是有力气，您把丽娘我都捏痛了呢。”
阿什嫌弃地一扔，扭头不理会她。
众人看丽妈妈在那里调情，不满道：“丽妈妈快带我们下去吧，我们可是等了很久了！”
她轻轻一笑：“别急啊各位，我这就带诸位下去。”
手腕轻轻一挥，一群女子上前再次把他们的眼睛蒙住了。
程沅沅轻轻捻了捻手指，这老狐狸一路都蒙着他们的眼睛。看来这地下果真有猫腻。
“兄弟莫怕，这是进入地下的必备流程，等待片刻就好。”
阿什闻声靠近了程沅沅，两个人之间的间隙只有一拳。
他悄悄握住程沅沅的手腕，轻轻比划：公子别怕，我保护你。
程沅沅感受到微微的痒，待她领会到阿什的意思勾起嘴角，谁说她会怕了？
只是心中虽然这样想，但也没有挣脱手腕，就这么任由他牵着。
走在前面的丽妈妈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轻笑了声。
这年头吗，她还第一回见带心上人来做这种事的。
真是有意思。
光亮或明或暗，直到耳边传来声音：“请诸位揭下目布。”
阿什一把扯下，随后用手遮挡程沅沅的眼睛，轻轻地把布条解开。
程沅沅不明所以，等阿什温热的手掌移开，她明白了 。
这地下灯火通明，若是忽然扯下布条眼睛定会被光亮刺痛。
她温柔地看向阿什，轻声道：“多谢。”
阿什回了一个乖巧的笑容。
耽搁这么一会儿，人都走光了。之前他们找的那个担保人也早就不知所踪。
丽妈妈朝着程沅沅抛了个媚眼，扭着腰走了。
程沅沅回想刚才，从内心里打了个寒颤。
真是有被恶心到。
“公子，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程沅沅一看，那里人头攒动，每个人手中都举着金子，大声喊：“押这个！我要押这个！”
两人走近了，悄声问：“兄弟，你们这是在押注吗？我初来乍到还想问问这压谁是能赢的？”
“哎呀，这赢不赢的谁说的准。不过，我告诉你。今日七号要上场他可是连赢了九场呢！押他准没错！”
程沅沅点头笑笑，退至一旁。
“看来这地下第三层是个大型赌场。只是这七号又是什么意思呢？”
程沅沅疑问，扭头一看发现阿什愣愣地看着下面的大型台子出神。
她推了推他的肩膀，担忧道：“阿什，你怎么了？”
“嗯？我没事，公子。”
程沅沅看他脸色惨白，担忧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不行我们就出去，下次再来。”
说着她就拉着阿什要走，却被人挡了回来。
“元丰楼有规矩，但凡入了三层就要等结束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