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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心疼

    陈晓芸看了眼何文,低头小声道:“就是当时七哥被抓的时候,有人去找四……他求救。当时他娘子怀胎就要满十月,不肯让他离开去救人。”

    骆玉珠怔了怔,没说话。封殷娘子的不许,封殷没有及时出手相助,小七最终被王森虐杀致死。所以这就是导致陈骞等人同封殷之间裂痕的原因吗?

    “其实他已经后悔了,而且当时是那个女人不让。这三年多,他一个人带着阿名也很可怜的。”陈晓芸道。四嫂脾气不好,也一直不喜欢曾经作为土匪的他们,让四哥少同他们来往。但她是她,四哥是四哥,四哥从小就对她很好,她有什么想要的他都给买。而且从山上下来的人如今也没多少了,陈晓芸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了。

    陈晓芸说完见没人说话,不满道:“六哥,你说句话呀! 你去看看嘛,看看他们有没有吵架,万一打起来了怎么办?”

    “不会吵架,更不会打架。晓芸,这件事你别管。”何文道。

    陈晓芸听了俯身趴在石桌上,泄气道:“算了,我才懒得管你们的事,烦死了。”

    骆玉珠微微蹙眉,陈骞从霍勒津去乌拉尚不足两年,可刚刚晓芸说的是三年多,那就是说陈骞将王森腿打断之后,还在霍勒津待了一年多。陈骞不是因为打断王森的腿而被贬去乌拉的?骆玉珠仔细回忆,却想不起当时陈骞同她讲的时候具体是怎么说的。

    似乎并没有明确说是因为这件事。

    好一会儿,骆玉珠看着何文问,“可以给我讲讲夫君打断王森腿之后的事情嘛?”

    何文点头,“王家当时誓要报复,这事闹到了林海将军面前,不过他们并没有证据证明是三哥干的,三哥最后因为私闯府衙并且打伤数名衙役和奴仆的罪名被贬官,他那时候在战场上立功刚被升了参将。”

    “是贬去乌拉吗?”骆玉珠问。

    何文摇头,“不是,还在霍勒津,当时王家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那段时间,所有同三哥有关系的都没个安宁日子。”何文苦笑道,“很多人在王家的压力下,开始同三哥划清界限。”

    石球滚动的声音停下,陈晓芸微红着眼道:“很多人都离开了,武馆和镖局也都没有了。”

    陈石握拳道:“是他们背叛了三哥。”

    “又胡说,晓芸小孩子不懂事,你也一样。”何文说完见陈石又要犯倔,无奈道,“你还是别在这儿听了,给我打壶酒去。”

    陈石起身,何文将酒壶递给他,他瞧了一眼,转身走到榆树旁生闷气去了,何文顿觉又好气又好笑。

    “十哥生起气来比我还像个小孩子。”陈晓芸嘟囔道。

    “是啊,他和你一样,都没长大。”何文笑道。俩人打趣了几句,冲淡了刚刚沉闷的气氛。陈晓芸也不想管这事了,起身去找陈石。

    一时石桌旁只有骆玉珠和何文俩人,骆玉珠问:“是石头说的那样吗?”

    何文眼中有一瞬间的惆怅,“其实事情已经过去许久了。三哥说了,这件事里没有谁对谁错,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仅此而已。”

    何文讲的并不清楚,或许是因为在陈晓芸面前的缘故。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能让陈骞说出这样的话,定然不是简单的划清界限而已。石头的性子最是恩怨分明,他说是背叛……被曾经的兄弟背叛,一年多时间,本该是他春风得意的时候却被人打压,之后又被贬去乌拉那样苦寒贫瘠的地方。陈骞当时心中是如何感受,骆玉珠一时只觉心中宛若被针碾过,泛起细密的疼痛来。

    耳边突然传来几声清亮的声音,骆玉珠抬头看去,发现竟是陈石,他正在吹埙。何文起身走过去,“哪里来的埙?”

    “三哥给我的。”

    何文想了想,前几日他确实碰见三哥吹过一次。熟悉的曲调缓缓流出,何文同他一起靠在榆树干上,好一会儿道:“从前大当家教的曲子,你还记得。”

    “我的是三哥教我的。”

    何文想了想道:“确实,大当家也就刚开始那几年有时间教,后面他就不亲自教了。”

    耳边听着熟悉的曲子,陈晓芸单手托腮觉得有些无聊。她看着一旁兀自沉思的骆玉珠,扯了扯人袖子道:“嫂嫂,我饿了。”

    “饿了?现在?”骆玉珠回神,这才刚吃过午饭不过一个时辰。

    陈晓芸点头,“午饭我没吃饱。”

    “那怎么办?”骆玉珠建议道,“我让人再去给你做些吃食,或者去外面给你买些?”

    陈晓芸摇头,“我想吃樱桃,以前黑水寨山上的那种毛樱桃。”

    “……”骆玉珠无言,且不说现在她到哪里去找樱桃,那黑水寨她去都没去过,那毛樱桃更是没有见过。陈晓芸似乎也知道自己强人所难了,她转头对何文和石头又说了一遍。

    “这个时候,就算有,恐怕也还未完全成熟。”何文道。

    “我记得城郊有一处地方有很多毛樱桃树,可以去看看。”陈晓芸道,“嫂嫂,你同我一起去吧!”

    就这样,一伙人风风火火的骑马去了城郊。

    ……

    另一边,陈骞和封殷的交谈也并不愉快,俩人已有三年时间没有见面。从前的生死兄弟,如今却总有一层淡淡的隔阂。

    “三哥成亲这样大的事情都不通知我,”封殷道,“还在为当年的事不肯原谅我?”

    陈骞给人倒了杯酒道:“是我不想张扬,除了乌拉的兄弟,其他地方的我都没通知。”

    “那这次呢?你和嫂嫂来霍勒津,为何也不告知我?我还是听别人说,才知晓你们来了这里。”封殷不肯罢休,追问道。

    陈骞抬头,他收起嘴角的浅笑,沉声道:“我这次来霍勒津纯粹是想带你嫂嫂出来看看,不想惊扰他人。之后你若是得闲,可以去乌拉找我喝酒。”

    封殷闻言不禁嗤笑了几声,“想不到我们兄弟之间如今只剩下这些场面话了。”

    这话一出,陈骞也不禁沉默了几分。他抬头去看对面的封殷,虽说陈晓芸有时会带些消息过来,但确确实实有三年不见了,人瞧着同从前更成熟稳重了些。这一刻他脑中不禁浮现出许多从前的记忆来,封殷八岁同父亲上黑水寨,他们第一次见面,以及后来的许多时光。

    年少的他们一起喝酒打仗,发誓要做一辈子的兄弟。可转眼他又想起冬娘和他说的话,他相信在说出那些话的当下大家都是真心的,只是人心易变。从黑水寨下来后,大家想要的东西不同了,便也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封殷拿起酒壶给自己倒酒,连饮几杯后,才面露苦痛抬起头,“我知道三哥对我始终心怀芥蒂,我当年没有救小七,更是为了自保与你割袍断义。”

    “阿殷,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可这些话我在心里憋了三年,今日却是要一股脑说出来才好。”封殷这般说道。

    “小七的死,难道是我的错吗?是我想要他死吗?我看到不难过吗?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喊我四哥。”封殷眼中不禁流下泪水,“可王森的性子乌州谁人不知,他性格恶劣,向来以轻贱他人性命为乐。你远在霍勒津,又有林海将军照拂,自是可以不考虑。可我在乌州,我若是得罪了他,何止自己前途难保,我岳丈一家,几世经营来的家业也要毁于一旦。我刚出世的孩儿恐也要流落街头。我可以不考虑自己,但能置他们于不顾吗?”

    “我早说过,小七的事我没有怪你,我体谅你的难处。至于你同我割袍断义,我虽有难过,但也明白你的苦衷。”

    “那究竟是为何?”

    “你明知王森恶行,却还是帮着他来打压镖局和武馆。”陈骞看着人,一霎间目如闪电般,“你明知道他想让我们窝里斗、自相残杀,却还是帮了他。”

    “我……”

    “当年的事,我已经来来回回查了很多遍,我想这话算不得冤枉你。”陈骞冷声道。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始终不肯原谅我的原因,若不是因为晓芸,我今日恐怕是连这个门都进不来了。”封殷说完自嘲般笑了两声,“可是当时不是我,也会有别人。若是别人,为什么不能是我,我出手,总不至于……”

    “那我也希望那个人不是你。”

    封殷闻言心中一震,随即道:“我明白了。这么些年,我从晓芸那里听了不少你的事情。我听说常有人去乌拉投靠你,其中不乏当时背弃你的人,你也收留了他们。我时常在想,为何你可以原谅他们,独独不肯原谅我?”

    “将来若有一日你也沦落至他们那般境地,我也会收留你。”陈骞道。

    封殷苦笑一声道,“三哥,没有余地了吗?”

    陈骞看着人,记忆中他们曾经无数次对桌而坐,却没有一次像这次这般陌生,“阿殷,我知道封伯父对你的期待,也知道你的志向。当年你去乌州,你心中的不平和愤懑,所以我没法指责你。这件事情里,我说不出我们谁对谁错,但我们确实回不到从前了。”

    屋内寂静一片,好似窗外的风都停了下来。好一会儿,封殷打破寂静道,“三哥,”

    他眼中露出一丝奇异的光亮,“当年我劝你不要同王森硬碰,你不肯听我的。如今你自己也感受到了,他就是条恶狗,沾上了就甩不掉,王家势大,若是有一天你失势,林海将军也不能保你,你又该如何自处?”

    “你想问我是不是后悔了?”陈骞道,他看着这个往日兄弟,奇异般觉得他还是了解对方的,“那你呢?你有后悔过吗?”

    封殷没说话。他后悔过吗?自然是有过的。

    小七喊他四哥,他看着人长大,这话并不作假。许多次午夜梦回,他醒来何曾没有悔恨,当时他若是愿意打开那扇门,或许人就不用死。

    可也仅仅在某些时刻,当他醒来,看到自己的官袍和儿子,想到陈骞的境地,又会觉得庆幸。

    那么陈骞呢?有过后悔吗?或许也有过。在被赶去乌拉时,亦或是被王森纠缠不放时。

    他和陈骞因为不同的选择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两条路。他背弃了自己年少时的誓言,落得兄弟离散。但同时这两年他仕途之路坦荡,从乌州来到了霍勒津。陈骞为了报仇,打断王森的腿,或许得了一时心安。但丢官免职去了苦寒贫瘠的乌拉,还沾上了王森这个祸患。

    他们或许都曾有过后悔,但既然做了选择他们就只能继续走下去。

    封殷起身,临到门口时,他回头看向陈骞,提醒道,“三哥,寨子的那些人,你对他们早已仁至义尽,还是尽早散去才是。”

    ……

    陈骞出来时,院子里一人都没了。他看着还放置在石桌上的酒壶和酒杯,自若地坐下喝起来。等到发现酒壶见了底,他才后知后觉自己今日酒喝太多了。若是骆玉珠知道,恐怕又要撇嘴了,陈骞想了想,决定去给自己泡壶茶解解酒。

    天暖气清,时而微风徐来。陈骞一人坐在院中饮茶,倒是难得的休闲时光。等到骆玉珠等人回来时,他已经喝完了整整一大壶茶。

    “哥,你看我们摘了什么回来?”陈晓芸冲进门道。她手中拿着两根枝叶,上面点缀着许多的红果子。

    “毛樱桃,你们从哪里摘了来?”陈骞问完,何文和石头各手提一布包,俩人三两步走过来将布包放在石桌上,打开里面全是樱桃。

    “哥,快吃一个尝尝。”陈晓芸递给人一个道。陈骞瞧了眼,那樱桃红而亮,明显是还没完全成熟,“这都没熟,吃了可要酸倒了牙,我不吃。”

    “可不是嘛!“何文道,“至少还要十来天,才到吃樱桃的季节,现在酸的很。”

    “那你们还摘?”陈骞低头拨弄了那布包里的樱桃,发现大多都不够成熟。

    “你不知道晓芸的性子,她想吃,我们还能不摘?”何文笑道。

    “也没有都很酸,有些还是有些甜的。”说完陈晓芸对骆玉珠道,“嫂嫂,你说是不是,刚刚我给你的那一颗是不是特别甜?”

    骆玉珠点头。陈骞听了不满道,“怎么不知道给我留一颗?”

    “总共没几颗,都被我们吃了,后来是想找一颗的,但没找到。”陈晓芸道。

    “没良心的。”陈骞故作不满道。同陈骞相处了这样久,骆玉珠是知道陈骞有时喜欢逗人的性子的,可是见他这样说,不知怎得就道:“我这还有一颗,给你。”

    骆玉珠朝人伸开手掌,那上面赫然是一颗深红到有些发紫的成熟樱桃。

    “嫂嫂,你什么时候藏下了一颗?”

    庭院中有一刻众人都寂静了下来,陈骞问,“特意留给我的?”

    骆玉珠脸轰得一下红了起来,尝试解释道:“不是……我不爱吃。”骆玉珠说完,耳边传来几声轻笑,陈晓芸道:“其实嫂嫂不用心疼我哥没吃到,这些樱桃放上几天就熟了。”

    这话一出,骆玉珠的脸更红了。

    ……

    赤金色填金的上品徽州墨,乍一眼瞧去的白玉棋盘和棋子,一切都是如此的眼熟。骆玉珠在陈骞的注视下轻轻捻起一颗棋子,随即便听对面的人道,“果然十分衬你。”

    然听了这话的骆玉珠并没有高兴,她看着那棋子,眼睑微垂,眉心微微蹙起,一副有心事的模样。

    “怎么了?不喜欢这个?”陈骞询问,“人家是知道我娶了个会读书的官家小姐,才特意选了这两样来送。你若是不喜欢……”

    骆玉珠抬眼,顿了顿道:“这不是玉石,是石英石,封殷买的时候我就在旁边。”

    陈骞愣了愣,失笑道:“竟是如此。”

    骆玉珠也颇有种命运的机缘巧合之感,听罗衣所说,那位封公子是在她和晓芸离开后不久来的。若是提前知晓她的身份,说不定这假玉石棋盘他就不送了。

    “那这只墨呢?也是假的吗?”

    骆玉珠摇头,快速将那日的事情同人说了一遍。

    陈骞沉默片刻后道:“你当时既然也喜欢,为何不买?”

    骆玉珠觉得这实在不是重点,但陈骞看着她似要一个答应,她便道:“他人先选中的,我怎可夺人之爱。”

    陈骞点头,“不过如今看来,它注定是你的。”

    不想继续说这个,骆玉珠想了想道:“你们下午谈的还好吗?他送这个假玉石棋盘……我不是……”

    见陈骞一直盯着她看,骆玉珠快速道,“我不是想打听你们的事,我也知道这不是我该管的,我只是不想你被人骗。还有王森的事,我一直都觉得你做的很好,换做其他任何人,都不会有谁比你做的更好了。你虽说是被贬去了乌拉,但你把乌拉治理的很好,你是一个好官,乌拉的百姓都会感谢你……”

    “骆玉珠,”

    “嗯?”骆玉珠抬头,她眉心微蹙,眼中还有几分难过和着急,仿佛被欺骗背叛的人是她一般。

    陈骞眼底含笑,看着人道:“我不知道何文是怎么跟你说的,但你这是在心疼我吗?”

    听闻这话,骆玉珠的脸轰的一下全红了,她咬了咬唇道:“我不是,我只是怕你难过……想安慰你一下……不是,我是觉得你……你平日对我也挺好的,所以才想安慰你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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