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到文道考试那天,你与姜雪宁他们一道等待考官,看着谢危缓步而来的身影,你不由感到一阵心头小鹿跳动。谢危在经过你时,看了你一眼,冲你微微点头示意,你回以一笑。谢危坐于上位,考试正式开始,看着卷纸上与姜雪宁所说别无二致的试题,你不禁看了一眼姜雪宁。

    考试结束,谢危逐一看过众人答卷,再看到最后一份时,你发现谢危好像在怒视着姜雪宁,后谢危宣布留下人员名单,你与姜雪宁均在其中,姜雪宁一脸错愕,听着她与谢危一来一往的对话,感觉心里有些异样,谢危与宁儿,似乎较旁人有些特殊。

    终于考试结束后,你们一同前往仰止斋,路上众人就谢危展开讨论,突然姜雪宁停住脚步,你们疑惑看向她,她突然抓住你的手“阿姐,我有事要回去找谢先生,如若两刻之后我还未回来,阿姐一定要来奉宸殿救我”说完撇下众人,匆匆离去。你看着她的背影,心头茫然。

    回到仰止斋,你在房中细细思量往日谢危与姜雪宁两人的相处痕迹。自他们两人四年前一同上京后,谢危在姜府休养期间两个人并未有较多接触,后姜雪宁在燕临带领下经常出门玩耍,与谢危之间同样接触不多。但似乎上次姜雪宁整治下人与谢危遇上之后,两人之间气氛就有些不对。难道两人之间,通过那次见面互生情愫?想到此,你心中忽然为这猜测感到刺痛,如若是真的,那你要怎么处理呢?你是真的很喜欢谢危,可是,如若他们二人两情相悦,那你这不合时宜的喜欢只会造成三人之间的麻烦与隔阂;如若谢危对姜雪宁无意但姜雪宁喜欢他呢?想到这命途坎坷的妹妹,想到她前几日在自己怀中将衣衫哭湿的样子,你不忍心也不愿意与她相争;那如若姜雪宁对谢危无意但谢危喜欢她呢?与心有他人之人成婚,婚后如何能让彼此幸福呢,且谢危在你心中,是如同清风明月般存在,你希望如此好的人能够获得幸福,让他在今后的生活中都能发自内心的开心,哪怕与他相守白头的人不会是你。

    看来无论何种假设,似乎只有按下掩藏好自己这无人知晓的心意,才是最好的处理办法。可是,真的有些不甘心啊,你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眼眶。听到姜雪宁回来的动静,你赶紧收拾了下下自己,出门迎她“宁儿,事情怎么样了?”“阿姐,没什么,就是我自认学识不佳,对能留在宫中伴读有疑惑,去向谢先生确认一番而已”“先生怎么说?”“没说什么,只是让我留下就是”“那就好,我们两姐妹可以在这宫中作伴了”“是呢”“好了,收拾下东西吧,刚刚宫人传话,考核结束之后让我们先回家告知家中考核结果,一并休整收拾,等正式入宫伴读时再次进宫”“嗯,好,阿姐等我一会,马上就好”“慢慢来,不着急的”。

    坐在回姜府的马车上,你看了看姜雪宁,决定首先确认她对谢危所持的态度究竟是什么样的。“宁儿,你认为谢先生此人怎么样啊?”“谢危?我感觉我每次见他,就如那见了猫的老鼠,真的是怕到要死”“我观你与谢先生似乎有些相熟”姜雪宁疯狂摇头“不熟不熟,我巴不得和他没有一点接触”“是吗”看着你姜雪宁奇怪问道“阿姐,你怎么一直在问那谢安啊?”你犹豫开口“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宁儿你是否与谢先生有意”谁知姜雪宁听了脸色大变“谁?我?!谢危?!阿姐,你莫要胡说,我姜雪宁就是绞了头发做姑子也不可能对那谢危有意啊”没想到姜雪宁反应如此激烈,你反而不知作何反应。“谢先生为人清风朗月,温和识礼,为什么宁儿你这么抵触恐惧他?”“呵、呵呵,可能气场不合、气场不合”‘温和识礼?那是阿姐你没见到上一世他离魂症病发和宫变屠戮皇族的时候’“嗯?不对啊,阿姐你为何对谢危这般在意?莫不是阿姐你属意他?!”你观察姜雪宁神色,发现她确实对谢危无意,有些犹豫开口“嗯,谢先生仙人之姿,对他有所心动不是很正常的吗...”毕竟是女儿家心事,说着如此直白的话,你脸上不禁泛起红晕。看到你的神态,姜雪宁只觉眼前一黑,这谢危并不是什么好相与之人,尤其经历过上一世种种,只觉此人真真是整个大乾朝心机最深重的人,圣人皮囊,魔鬼心肠。作为两朝帝师,太子太师,多少人敬他、重他、仰慕他?却不知,这一副疏风朗月似的高洁外表下,藏着的是一颗戾气横生、覆满杀戮的心:天子所赐的尚方剑下,沾满了皇族的鲜血,杀得护城河水飘了红;抚琴执笔的一双手里,紧扣着薛氏满门的性命,受牵连者的尸体堆叠如山。阿姐若是喜欢上这样一个人,不是注定没什么好结局吗。

    “阿姐,每个人都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谢危在人前表现出疏风朗月似的高洁外表,谁人知晓他在人后是何种品性,若是他其实心术不正、心狠手辣,那阿姐要怎么办呢?”听到姜雪宁的话,你微微一怔,这是你从未想过的,但在心中细细思量后,你开口道“宁儿你说的有道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有人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但心动之事无法由人控制,四年前谢先生来家中休养之时,我曾得过他的帮助,且从日常行事之中我能感受到他有着自己的坚持和为人处世之道,我想相信自己的选择。而且并非所有心有所属皆能得偿所愿,知晓宁儿你对他无意,那么我可以有机会追求幸福,但如若谢先生无意,我也不会纠缠不休。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放心吧,阿姐不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的。”看着你坚持的态度,姜雪宁多想将有关谢危的一切告知你,但自己已经因此受谢危监视,若是你知晓,那岂不是会同样受到谢危威胁,且就上一世谢危那不近人情、不近女色的模样,应该不会和你有太多牵扯,那么你就是安全的。想到此,姜雪宁只能按下不说,走一步看一步。

    到姜府之后,你与姜雪宁一同去给姜伯游夫妻请安,刚踏进门,就听到姜伯游高兴的喊着“月丫头、宁丫头回来啦。这两日在宫中过得可好?你们通过考教的消息已传来,两个丫头真厉害”“是啊,月儿通过考核并不奇怪,但别的人不知是运气还是高人相助”姜雪宁看着孟氏一声冷笑“母亲眼里,我若是通过必定背后有鬼”“难道不是吗?当日你无端出现在名单上而不是呈报的雪惠,我思来想去不得其解,想来因是燕世子暗中相助吧,那么这次估计也不例外”“母亲说是就是吧”“那你承认是你抢夺了惠儿的机会...”感觉孟氏说的话越来离谱,恐会伤到姜雪宁,你站在姜雪宁身前,急忙开口“母亲!虽不知为何我们家呈报上去的名单被人更改,但宁儿对此事确不知情。无论是何缘由,现在我与宁儿均已通过考核,入宫伴读之事已无法更改,我知惠儿错失这次入宫机会有些可惜,但是焉知是否有其他机缘再等着她呢,且我和宁儿在宫中,有什么事情我们一定不会忘了惠儿,母亲何苦再说这些话呢。”“我”“是啊,夫人。我们可是一家人,荣辱与共,之后还有其他机会的。”说着,姜伯游看向你和姜雪宁“宫中形势多变,你们姐妹两人一同在宫内,我们也放心些。不过宁丫头你确实要改改自己的脾气,遇事多和你姐姐商量,平安为上。”“是,父亲”。结束后,你和姜雪宁两人一同返回房间,姜雪宁对你说道“刚才,谢谢阿姐维护我”“哪里的话。宁儿,你别将母亲的话放在心上,自从知道身份之事,因担心府中下人对雪惠有轻视之心,所以娘才一直维护她,对你有所忽略,这次回来,我会跟她好好聊聊的。”“没事,阿姐。有阿姐和父亲关爱我,我已经很高兴了,别的人,顺其自然就好。”“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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