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

    许晚、许晨和王三并桂阳郡县府主簿及小吏、仆役二三人,俱言县府内臣属、奴仆和财物。

    许晚负责记录,许晨负责交涉,王三负责点校。

    至兵甲室,主簿言曰县府内有刀枪剑戟数把,棍棒十来根。不等王三详查,许晚便是直言道:“这数目怕是不对。主簿大人也说了,如今县府有主官一人,副官七八人,小吏二十来个。便是小吏人手一根棍棒,也该有二十之多,至于刀枪剑戟,这可是太守直辖的县府,怎么可能只有数把?”

    “可是主簿大人借出去忘记收回来,或者匆忙之中摆去别的地方了?”许晚故意还帮原桂阳县府主簿找说辞。

    主簿闻言,当即神色恍惚、形容仓皇,急忙一拍脑袋,状若恍然大悟道:“对了对了,有劳女郎君提醒,正是有一半刀枪剑戟和棍棒被置放在门堂,忘记收进来。几位大人稍等,我这就命人去取。”

    于是,主簿转瞬便对着旁边的小吏使眼色。

    小吏立马请罪道:“是小人的疏忽,还请诸位大人莫要见怪。”说完,小吏喊了几个人,一股脑地就往门堂方向跑去,似乎要去拿那些被搁置在外的兵甲。

    许晚笑意盎然道:“主簿大人未免也太粗心了,虽说我一个女儿家不太懂得这兵器、战甲,但是大致的数数还是会的。不仅是兵器、战甲,尤其是我喜欢钱,这县府内值钱的物什但凡缺少一样,我都能轻易发现。”

    “还请主簿大人想清楚了。”许晚更故作高深地冷冷望主簿,坚定道。

    主簿的额上顿时滴下豆大的几颗汗来,惶恐地答:“下官省的,下官省的。”主簿话罢,又去望身后的仆役。

    仆役甚至连话都没有,只是稍稍对许晚等人施了个礼,就一溜烟地跑没了影。

    许晚不慌不忙,在后院找了处空旷的屋子坐下,又道:“看来主簿大人开城门匆忙,尚来不及先行清点府中财物,这样吧,我再给大人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若是物件数目还有不妥,我便直接禀告我家将军。”

    “主簿大人或许不知道,我家将军在贪墨上眼里可容不得沙子。”许晚悠闲地坐着,把手中的簿册往桌子上轻轻一甩,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主簿立马再次拱手作揖,而后匆匆地退下。

    他没走多远,许晚又扯着嗓子喊道:“对了,大人去忙的话,别忘了叫人来上几杯热茶,我们兄弟三人舟车劳顿,疲惫得很。”许晚说这话倒是染上了笑意。

    许晨背对着那主簿对许晚竖起了拇指。

    许晚得意洋洋,王三骂骂咧咧:“这旧太守赵范果然是做贼心虚,否则怎么会那般与将军攀亲,就是怕我们发现他为官不廉、做人不正。”

    许晨附和道:“就是,这样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早就该被替换。”

    许晚没说话,而是在百无聊赖地观察四周。屋子内比较空旷,只有一张床榻和一张桌案,其他的陈设都被清空,依稀地上还留有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许晚从屋子内走到门边,朝远处望过去,对面是一间看起来要更大的居室,居室的大门紧闭,但是居室门首正站着两个人。一个作长史打扮,先前在入县府的时候,好像见过。

    另一个是看上去二十近三十的妇人,妇人的身形颇为婀娜,刻意束紧的腰身衬托出前胸的峰峦起伏和后臀的圆挺高翘。光是看身材就足以让人血脉喷张,更别说,妇人还有一张让许晚都自愧不如的美貌面庞。

    那张脸上眉如远山似青黛,眼若杏核满含情,樱唇微启,犹如口含珠贝。

    只可惜这等美人此时的表情却是羞愤。她双手紧紧地攥着自己原本宽大的衣袂,捏成拳头。

    美人对面的长史正在说:“就是这里了。夫人面前的这间屋子便是太守大人为那位赵将军准备的寝居。夫人先进去吧,太守说了,若是夫人能伺候好那位赵将军,往后他与夫人都会前途无量。”

    许晚艰难地侧耳听着,眉头微蹙。

    许晚甚至走出了屋子,绕到廊庑,走至一处不易被人发现、更近的角落。许晨和王三见状,许晨着急地追上许晚。王三本懒得管他们兄妹,只想好好地歇息、喝口水,奈何看到那美人的绝色也情不自禁地跟上前去。

    许晚察觉到身后的两人,意味深长地撇了撇嘴。

    那边妇人紧随其后,虽是恼怒,但声音低缓地反问:“我可否不去做这件事情?赵范他或许前途无量没错,但我本也不是以色侍人的妓子。烦请长史转告赵范,我感念他多年来的照拂之情,但这件事情,我还是不太想做。”

    妇人说完,转身就是想走。

    那长史却是一把拉住妇人,丝毫也不在意男女之别,满满当当地紧握着妇人的手腕,即使妇人的面上露出愠色,他也不为所动,继续说道:“夫人既然感念太守的照拂之情,就该明白夫人能清白地活到如今,全靠太守。如今太守有难,若是夫人还假装清高,那么太守有事,夫人更不可能继续清清白白地活下去。”

    “是去伺候那位赵将军,做未来的赵将军夫人,还是现在就随下官去一处私密地,做取悦下官和其他小吏的妓子,夫人自己选吧。”长史说着,将妇人拉拽到更紧贴自己的位置。

    妇人察觉他眼里的贪婪和欲念,不得不绝望地闭了闭眼,无奈地选择道:“好,我愿意去伺候那位赵将军。”

    “还请长史大人放开。”妇人扭动着手腕要去挣脱长史的束缚。

    长史只又拉扯了一会,便狠狠地甩开她的柔荑,对着妇人朝着那间宽阔的居室,延邀道:“夫人请。”

    妇人深吸了一口气,面上全是哀色,昂首挺胸地径直推门走进那间居室。

    等妇人进去后,重新关上门,长史便也转身离开。

    空阔的庭院里,只剩下躲在角落的许晚、许晨和王三,三人面面相觑。许晨犹豫了一会,立马就要往外走,愤懑地说道:“晚晚,你等着,我这就去把那个女人拽出来,她凭什么抢你的赵将军!”

    但许晨还没走出去两步,许晚就阻止道:“等等,阿兄,其实……”

    许晚静默了片刻,看了看许晨的愤懑,又看了看王三的不好意思和讪讪,想了想,接着似笑非笑地道:“就让她在里面待着吧。她现在出去,也不好同那长史交待。而且,我也想看一看,你们将军,我的心上人赵子龙到底会不会为别的美色所迷。”

    “若是他真想对那个妇人做什么,我们再去阻止,然后我和他一刀两断。如果他什么都不会做,由他出面把妇人退还回去,妇人也不会太难交差。”

    “这件事,我不生气,也不为难,为难的是赵云。”许晚话罢,猛地一拂衣袖,转身往刚才过来的屋室内,走回去。

    许晨追上她,在她耳边念叨:“还说不生气,若是不生气,你拂什么袖,还唤将军连名带着姓?”

    许晨无奈地叹了口气,除了说这些,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许晚。

    许晚突然又停下脚步,回眸瞋视他,看了他一会,郑声反驳:“我说不生气就是不生气!就算生气,也不是因为那个妇人要抢赵子龙生气,而是那个长史凭什么理直气壮地威胁那个妇人?她都说了她又不是妓子!”

    许晨莫可奈何,“好好好,你不生气,你只是生那个长史的气,等将军发现那个妇人后,不愿意理睬她,向赵范问责,你趁机让将军治那个长史的罪。”

    许晚坚定,“对,就是要治那个长史的罪,为官不正、阿谀奉承、曲媚逢迎,这样的人根本不配留在桂阳县府。”许晚话罢,继续不偏不倚地往前走着。

    王三跟在他们二人后面摇头,只觉得他们家赵将军有罪要受了,不过那妇人确实长得不错啊,为何弄得好像喜欢许女郎就不能再收了那妇人一般?堂堂将军自然可以全都要。而且,娶了那个妇人,还能让桂阳县府的旧部觉得他们将军有心亲近。

    王三不能理解地远眺着许晚,许晚不知是不是突然察觉地回头瞪了他一眼。

    王三立马连想都不敢想了。

    他家将军的性子,合该不近美色才对。任那妇人长得跟天仙似的,又有何用?

    到黄昏时分,云霞散成绮。

    许晚等人和那县府主簿对人员、对物件,对得差不多,赵云也差不多和赵范做完交接。简单地吃了饭后,赵云就被人领着去到准备好的卧房准备休息。

    许晚、许晨和王三一直偷偷摸摸地跟着他。

    许晨担心,“晚晚,我们这样不好吧?”

    许晚不以为然。

    许晨注意到王三,又不禁拿他撒气,“你也跟来做什么?”

    王三理直气壮,回答:“我到底要看看,我们将军是有多喜欢许女郎。”

    这下就连许晚都瞪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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