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江柠歌款款走来,一袭芙蓉色衣裙趁得人端庄大气,比皇家的公主还有气场。

    屋中的三人,潘氏、江清梨和夏氏目光汇聚在来者身上,一时竟不觉得来者是江柠歌,而是哪个贵府的嫡小姐。

    那身衣裳其实也算平常,江清梨也有件相似的,不知为何穿在江柠歌身上就特别好看,跟为她量身定做似的。

    江清梨脸都气歪了,才一两日不见这土包子,凭什么她又变好看了,身上越来越没有刚来时乡下的俗土气,反而愈发有气质,脸蛋和身段甚至比自己都……

    她不敢再想,短短月余,江柠歌从外貌上已经没有半分让人挑剔的地方了,倘若此刻把她们俩带到京城的夫人和小姐面前,她们一定分不清谁才是乡下养大的那个。

    凭什么!

    万幸的是,江柠歌从小什么都没学过,长到这么大也只会做饭这一项上不得台面的技能,而她从小琴棋书画都学过,是京城中叫得出名的才女,女人不能光看外在,还要看内涵,这种从小到大的涵养,不是一朝一夕能养成的。

    想到这,江清梨心里才略微舒服些,重新坐直了身子。

    同样震惊的还有夏氏,上一次见江柠歌是半个月前,她记得那时的江柠歌瘦瘦小小缩着脖子,脸色蜡黄,眼神悲伤怯懦,整个一六月的狗肉——上不了桌。

    这才过去半个月而已,相貌倒是没有太大变化,又感觉从头到脚都变了,让人不敢再随意轻视。

    “夫人,夏姨娘,柠歌前来请安。”江柠歌端庄持重地福了一福,又看向江清梨,“大小姐也还在啊。”

    动作行云流水,规矩和言语都挑不出一点错处,真真是大家小姐的风范。

    潘氏眼珠子轻蔑地翻了一圈,垂问道:“老爷今晨又在你院中吃的早膳?”

    江柠歌点点头,照实说:“是啊,父亲吃了油条肉盒子和胡辣汤。”

    都吃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潘氏理解不了,为什么这么一般的早膳江延庭还跟宝似的巴巴跑去吃。

    “知道了,坐吧。”潘氏指了指旁边低人一等的小圆凳,她和江清梨两人则坐在软枕实木椅上,连夏氏都有个简单的椅子坐。

    江柠歌无所谓,让坐哪坐哪,坐小圆凳还对腰好呢。

    潘氏给夏氏试了个眼色,该她出马了,让她在这不是看戏的,而是演那戏台子上的黑脸的。

    夏氏懂了潘氏的意思,心中叹了口气,原本挤兑小姑娘她是没什么兴趣的,可谁让这对亲母女反目成了仇,而自己还得在潘氏手底下讨生活,不得不按照她的意思来。

    要搁以前,江柠歌身上到处都是缺点,随便挑一个挖苦都行,可现在想挤兑江柠歌,还得好好搜肠刮肚一番。

    “二小姐,你这身衣裳瞧着挺漂亮,是夫人赏的吧?夫人待你就是好,你可得时时念着她的恩情。”

    江柠歌抬眸去瞧夏氏,这女人约莫四十出头,虽然风韵犹存,但眉眼间的皱纹和下垂的皮肤还是出卖了她的年纪,她就是江景墨的亲娘,想来也是有些手腕的,能以妾室的身份让江景墨过上挥金如土的富家少爷生活,在江延庭面前得宠的不少。

    “夏姨娘说错了,这身衣裳……干脆说我院中的所有冬衣都是父亲下令让库房给我的,干夫人什么事?我又需要还她什么恩情?”她微微笑着道,声音不急不缓,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潘氏脸色突变,几日不见,这死丫头说话还是这么难听,半点不念亲娘的恩情,对夏氏道:“瞧见了吧?”

    夏氏心中震惊,这江柠歌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能说,连夫人都敢怼,这可是她想干又不敢干的事。

    她笑了笑,又道:“要说还是大小姐孝顺,一大早就跑来请安,二小姐就差点事,都日上三竿了才姗姗来迟。”

    潘氏紧接着阴阳怪气道:“是我让她不必来这么早的,小姐嘛,睡到日上三竿不来请安也是正常事。”

    这是又来破坏她的名声了,江柠歌心中冷笑,面上淡淡道:“不必让我早来确实是夫人亲口说的,夫人再晚说一天,父亲就亲自下令了,父亲每日在我院中用早膳,体谅我做饭辛苦让我不必来那么早。”

    潘氏被说的哑口无言,江延庭真是这么说的吗?幸亏她提前知会了江柠歌,否则要这话要让江延庭说出来,她的脸面往哪放?上次领冬衣一事便是如此。

    这江柠歌到底用了什么狐媚妖术,让江延庭对她言听计从!

    夏氏心中逐渐有了计较,怪不得江柠歌在潘氏面前一身反骨,原来是抱上江延庭的大腿了,冬衣是家主给的,还每天去陪着吃饭,这倒难办了,一边是家主,一边是主母,哪边都得罪不起。

    潘氏见夏氏久久不接话,给她疯狂使眼色,让她继续挤兑江柠歌,加大力度,别不痛不痒的。

    可这回夏氏缺装眼瞎,再也看不见潘氏的示意,端起茶盏掩盖视线。

    潘氏气的够呛,要不是此刻人多,定要训斥夏氏一顿。

    江清梨背过脸去,觉得丢脸,母亲和姨娘的眼神连她都瞧得一清二楚,何况江柠歌?

    “老二又被老爷罚了,管好你儿子,别让他什么人都来往,自己受牵连了都不知道。”潘氏突然突兀地开口。

    这是在暗示江景墨和江柠歌交好的事,迫使夏氏带着儿子站队。

    夏氏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墨儿什么时候和江柠歌有来往吗?还因为景柠歌受罚了?江景墨这“逆子”如今翅膀硬了,什么都不跟亲娘说,她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江柠歌看了一出好戏,浅笑道:“夏姨娘,良禽择木而栖,你是聪明人,自己审时度势吧。”

    说完,她便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走出前院大门。

    江柠歌刚一走出院门,江清梨就立刻道:“夏姨娘,您别生二妹妹的气,二妹妹说话一贯如此,跟母亲和我说话也是这样,二妹妹真性情,我都习惯了。”

    江柠歌原本也没说夏氏什么,审时度势这种话当属奉劝,可江清梨故意这样说,就是要让夏氏觉得江柠歌不尊重她,挤兑她,挑起夏氏对江柠歌的厌恶。

    可惜夏氏不是傻子,并没有如同无知妇人一般稍微一挑拨就上当了,她自己心里会评判。

    只是如今江家潘氏当家,江清梨得宠,暂时不能得罪这母女俩,于是装傻充愣道:“夫人,我在这里不得不说句二小姐的不好,她这性子太娇纵了,和大小姐远远没法比,回头我得说说墨儿,让他多和大小姐和大公子学习,少和二小姐来往。”

    潘氏这才面色缓和了些,否则要被江柠歌给气死了,道:“你说的对,只是你背后说她,她能听到吗?下回当面教训。”

    当面挤兑江柠歌,看江柠歌伤心难过、自卑无助,她才能气顺,最好能让江柠歌对她卑躬屈膝、巴结讨好,否则那丫头不知道谁才是家中的老大!

    说起潘氏让一个姨娘来教训嫡小姐,那是那是万万不合规矩的,可在场的人都懂,潘氏就是想借夏氏的嘴让江柠歌不好过。

    夏氏也没再说别的,顺杆下:“是,夫人。”

    江景墨回到芳草院时,夏氏已经回来了,褪去外袍,香肩半露地坐在妆镜前拿精油护理长发。

    “娘,你去前院见到柠歌了?”江景墨刚一进门就问。

    夏氏看了眼亲儿子:“你果然和江柠歌有来往,她虽然是潘氏的亲生女儿,可从小就没养在身边,不亲,在府中的待遇还不如你这个庶子,你跟她来往那么密做什么?”

    旁人这么说就罢了,怎么连亲娘也这么说,江景墨不服,辩驳道:“我跟人结交从来不带什么目的,只是觉得柠歌这人不错,跟我也对脾气,比那江清梨好多了。”

    夏氏叹了口气:“可她得罪了潘氏,你跟着她会遭潘氏的记恨,连我也脱不了干系。”

    江景墨根本不在乎,反正他们母子在江家也没得到过潘氏什么照拂,记恨不记恨又有什么区别。

    “那你没有跟夫人一起挤兑柠歌吧?”他有点担心地问,倘若江柠歌因为娘的言语挤兑而厌恶了他,那他才真的要冤枉死。

    “我挤兑了。”夏氏翻了个白眼,这臭小子,对妹妹都护这么厉害,以后有了媳妇还不得忘了亲娘。

    江景墨难以置信:“你怎么说她的?”

    夏氏搓了搓发梢,懒得理倒霉儿子。

    江景墨显然有些情急,想着这会儿江柠歌应该已经回醉苏堤了,自己怎么也得替母亲道个歉,起码要把母亲受潘氏胁迫讨生活的理由说清楚了。

    打定主意,他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急吼吼地出了院门。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