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你又不是外人”
周晏然走后，余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那句话像是烙铁一般，刻进她的心里。
赶不走，又不敢靠近。
一直到了夜半时分，余鸢还是没有丝毫睡意。
窗外的月光一点点洒进来，婆娑树影做伴，在墙上绘制成一副绝美的光影画卷。
她睁着眼睛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放弃入眠，从枕头旁边拿过来手机。
随便翻看了几页微博，里面大多都是《全民pick》的拉/票信息。
如今节目进行到了尾声，不少公司花了大力气邀请其他艺人加油助威。
粉丝们也没有闲着，四处为自家艺人拉票宣传，生怕少了一票难以出道。
换作是以往，余鸢应该很喜欢看这些内容才对。
可是今天，她却怎么都看不进去。
突然。
【萱呀萱仔】：“余鸢姐，你睡了吗？”
发过来消息的人是沈萱萱，余鸢退赛后便将手机留给了她。
余鸢挑了挑眉。
时间已经将近一点钟，这个时候，沈萱萱竟然还没睡觉？
【余小鸢】：“还没，你怎么还没睡？”
【萱呀萱仔】：“我睡不着。”
余鸢了然。
之前沈萱萱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喜欢找她谈心。
看来今天，两个失眠的人有的聊了。
【余小鸢】：“这是怎么了？”
【萱呀萱仔】：“余鸢姐，你说我能出道吗？”
余鸢歪头，不敢相信地看着手机屏幕。
感情这孩子大晚上睡不着觉是因为这个？
余鸢苦笑。
【余小鸢】：“放心吧宝贝，你现在的各项数据都在前三名，如果连你都出不了道的话，那还有谁能出道呢？”
余鸢说得是实话。
自从当初两人的合作舞台大爆，沈萱萱的关注度便以势如破竹的速度往上冲。
她本人也极为争气，接连两次舞台完美发挥。
尤其是和周晏然合作的《羽涅》，两人的红衣battle直接现场封神，不止观众，就连她们这些练习生也赞不绝口。
如今沈萱萱的热度，甚至都可以和一直稳居前三的纪筱艺比肩。
若是说谁会是今年《全民pick》最大的黑马，沈萱萱一定是众望所归。
【萱呀萱仔】：“可是余鸢姐，我的公司很小很小，没有什么背景的，我听说节目组早已经内定了出道选手，我们只是陪跑的人而已。”
余鸢打字的手指一顿。
是呀，谁都知道，选秀节目的背后都是资本的博弈。
早在余鸢进入《全民pick》之前，就听说了“中燚传媒”内定的名额。
沈萱萱没有背景的，想要出道谈何容易。
她和沈萱萱不同，至少她还有作品傍身，又拿出了豁出命的劲儿直戳“中燚传媒”的软肋。
可是她……
不知怎的，余鸢心里又莫名升起希望。
既然她能成功逆天改命，那么沈萱萱，应该也可以的吧？
毕竟，她不是已经走到现在了嘛。
不管是实力还是商业价值，沈萱萱都是练习生中的佼佼者。
若是她能高位出道，对于节目组来说，也应该是一连喜闻乐见的事情吧。
【余小鸢】：“萱萱你一定可以的，你有实力有价值，粉丝看的到，节目组也看的到，你一定可以出道的，高位出道。”
点击了“发送”，余鸢转头看窗外的夜空，今天的天气不怎么好，夜空像是被什么东西覆盖了一般，浓墨一般看不见几颗星星。
【萱呀萱仔】：“但愿吧，余鸢姐你知道吗，我感觉这几个月就像是在做梦一样，梦醒了，眼前的一切就碎了，我又要回到那个根本不喜欢的行业，做大人们口中的“普通人”。”
余鸢咬着下唇角，心里一阵酸涩。
【余小鸢】：“不会的，梦醒了之后是更美好的明天，相信我，你一定会出道的。”
【萱呀萱仔】：“嗯，我相信你余鸢姐，如果不是你，我恐怕第二轮都挺不过去，余鸢姐，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永远记得你对我的好，余鸢姐，谢谢你。”
看见最后三个字，余鸢心里涌入一股暖流。
她又想起自己之前跟周晏然说出的话。
原来赠人玫瑰，真的会手留余香。
【余小鸢】：“傻瓜，你一定会出道的，带着我的那份儿。”
【萱呀萱仔】：“嗯嗯，一定的。”
【萱呀萱仔】：“对了余鸢姐，你今天怎么也这么晚了还没睡，医生不是说让你好好休息的吗？”
余鸢抿了抿唇，手指在键盘上盘旋了好一会儿。
【余小鸢】：“今天下午睡过头了还不困，对了萱萱，我问你一个问题哈。”
【萱呀萱仔】：“嗯嗯你问。”
【余小鸢】：“作为一个歌手，你会把自己专属的麦克风给别人用么？”
几秒钟后。
【萱呀萱仔】：“周老师把他的麦克风给你用了？”
看见那行字，余鸢像是在扔烫手山芋一般，猛地把手机扔到床上。
她慌乱地看着一旁的手机，脑袋里乱成一团。
她都没有提名字，萱萱竟然已经猜到了是他。
这中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是大家进化的时候没叫上她吗？
好一会儿，她才恢复过来，缓缓将手机拿起来。
沈萱萱又发了好几条消息过来。
【萱呀萱仔】：“来自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余鸢姐，周老师一定喜欢你。”
【萱呀萱仔】：“话说你们两个站在一起真的很般配的，你都不知道，每次你们站在一起说话的时候，我都有在偷偷磕糖hhhhh”
【萱呀萱仔】：“快偷偷告诉我，那个拿自己专属麦克风给你用的人是不是周老师。”
“……”
余鸢直接看懵了。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软糯害羞的沈萱萱么？
【余小鸢】：“萱萱，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
才刚刚发了过去，沈萱萱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萱呀萱仔】：“余鸢姐，你还记得我们两个合作《青萍》那天晚上，周老师和他的经纪人说得话吗？”
周晏然和姜昊的谈话？
余鸢猛然间想起来。
“我会帮她扫平这条路上的所有障碍，至于她要走的路，由她自己来决定方向。”
那个时候，他说那人是他的女朋友。
可他分明没有女朋友。
余鸢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相信沈萱萱的话。
屏幕上方突然一连弹出好几条消息，来自周晏然。
余鸢小心翼翼点开。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套天青蓝渐变美人鱼服装，和同色系男士缎面绸衫。
除此之外，还有天水碧渐变系列、淡紫青莲系列。
每一套美人鱼服装旁，毫无例外都有一套与之搭配的男士舞蹈服。
余鸢点开第一张图片，天青蓝华丽优雅，胸口缀以轻纱，腰间盈盈一束，将人鱼的美完整勾勒而出。
突然，屏幕上方又弹出一条微信消息。
【周晏然】：“我喜欢她这件事少在你妈跟前说，八字还没一撇，我可不想让全家人都知道。”
余鸢定定地看着他发过来的信息。
几秒钟之后，又有一条消息发过来。
【周晏然】：“看看这几套怎么样，如果有其他觉得合适的服装也可以发给我，我直接去买。”
而刚刚那一条，已经被周晏然撤回。
余鸢眨了眨眼睛，看着聊天页面上那个“对方已撤回一条消息”的字样。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刚刚看到的那些是在做梦。
周晏然照旧每天都来医院陪她排练，他推着余鸢走进电梯。
周晏然清咳了几声，握着推手的手指微微收紧。
“昨天那么晚给你发消息，没有打扰到你吧？”
余鸢的心一紧，面上仍旧做出一派轻松的神情。
直到今天早上醒过来，她才回复周晏然的消息。
“没有没有，我睡得比较沉，一般的小动静是叫不醒我的。”
余鸢努力让自己笑地更随意一些。
做了演员这么久，她演过无数场戏，直到今天才发现，原来现实中的戏才最难演。
“那就好。”
电梯里的空气安静下来，余鸢只觉得静得吓人。
她努力不让自己去想昨天晚上的事情，可那几行字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不住地在她脑海里游荡。
余鸢咬着牙去默背《大鱼》的歌词，可不知怎的，原本记得烂熟于心的歌词，今天竟然忘了大半。
余鸢决心不能再这样下去。
“那个”
“那个”
余鸢的话刚说出口，身后的人竟然也同时出了声。
余鸢回头看周晏然，面上微微绯红。
“你想说什么？”
“你先说。”
余鸢顿了一下，没再推辞，垂头分析道。
“那几套服装都很漂亮，我最喜欢第一套，天青蓝渐变系列的那套，大鱼生活在海中，既然有故事线，蓝色或许更贴切一些，你觉得呢？”
说完她又抬起头，两人实在突兀间相撞，余鸢心头猛地一颤。
她又想起昨天晚上被撤回的那条信息。
手指不知觉抓紧了衣角。
“我也喜欢第一套，那就选这个吧，我这就找人送过来。”
由于余鸢太过于慌乱，她甚至都没察觉出，周晏然说话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