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是夜,几道黑影在夫子院舍门前立住。

    轻流被留在了后院,把卫茵换了过来。

    “今日确实没有夫子离开书院。”卫茵道。

    她之所以能认得,是因为华裕书院的夫子腰间都佩戴这统一的书院玉佩,以便利出入。

    白日蒋离便察觉到张夫子的谎言,所以才让卫茵跟着自己夜半行动。

    至于为什么把轻流换过去,大概是因为蒋离觉得他比较闹腾,以防万一做的举措。

    三人依着记忆来到张夫子门前,她先是伸手敲门,静待片刻。

    确认里面没人之后才从一侧的窗户翻进去。

    蒋离先是借着月色扫了一圈室内,内里布置同旁的夫子相差无异,并未有旁的异样。

    但细看下来,屏风后的位置似乎有些怪异。

    依着寻常的布置来说,屏风除了能够增加房舍内的布置,体现屋子主人的喜好的性格,还能够将位置分隔内外,屏蔽旁的视线。

    而眼前这个屏风怪就怪在它更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既不好看用于装饰,又不放于合适的位置用于隔离。

    它就堪堪放在西面的墙角,倒像是用来掩饰什么。

    蒋离正抬步走向屏风时,它后面突然传来了异响。

    卫茵反应想来是最快的,她伸手将玉明推至角落一旁后拉住蒋离往暗处藏身。

    玉明脚尖轻点,直接挂在屏风上的屋檐上,也因此,他更能够看见屏风后那人的一举一动。

    还有潜藏的东西。

    嗑嗒——

    屏风被推开一处缝隙,一个身量稍高的黑影从里面走出,又将屏风放回原样。

    蒋离和卫茵此时就在床铺一旁,她凝眉看着模糊的人影,试图借着月光看清他的脸。

    黑影行至灯台前,正欲点亮油灯,玉明眼疾手快,往窗外丢了颗石子。

    听见窗外细小的动静,黑影停下电灯的动作,小心地往窗边挪。

    卫茵见准时机,立即起身往黑影后背劈了一掌。

    “哎呦!”

    卫茵见自己一巴掌下去这人竟然还没晕,正想着加大力度往下拍的时候被蒋离拦了下来。

    她觉得声音有些熟悉。

    玉明跳下屋梁,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将桌上的油灯点亮。

    “启公子?”

    屋内被光亮充盈,蒋离看着熟悉的面孔,抬手让卫茵先把人绑了。

    顺便把嘴给堵上,免得惊扰了在外面值守的书童。

    “唔唔!”启思齐只觉得自己倒了大霉,这一出接一出的,早知道他就不来秦时了!

    等玉明十分有眼色地把门窗关地密不透风后,蒋离才蹲在,视线与启思齐拉平,低声问:

    “我问一句,你只要点头或摇头即可。”

    说着,还从自己的小腿上拔出一把短刃晃了晃,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这把匕首还是来到秦时之后曲淮礼命人专门给打的,还未开封见血,刀尖上反射的冷光打在启思齐的脸上,把他苦哈哈的脸照的发光发亮。

    他点头,任命地靠在床沿边上,时不时哼两声。

    “这房里有地道,且通往书院外面?”

    启思齐点头。

    “你方才可是从地道里出来。”

    他再次点头。

    “所以先前书院中有同窗失踪皆是你的手笔?”

    启思齐硬生生把点到一半的头停下,他猛地摇头,甚至开始咕蛹,嘴里好似有什么东西想说。

    从张夫子爬出来的,被认定为“已经回乡”的启思齐应当是知道些什么。

    “我把东西拿出来,你要是大喊大叫……”蒋离说着,眉头一挑,短刃猛地横到了启思齐的喉结前。

    启思齐连忙点头,先前风度翩翩的书生模样早已一去不复返。

    口中的异物被拿走,启思齐先是猛地吸了几口气,才道:“张夫子在地道里,被我打晕了。”

    这句话的信息量不可谓不大,蒋离又将短刃逼近几分,声音冷冽:“发生了什么,说。”

    “昨日我才回到书院,张夫子便派人寻我,说是有时与我相谈,用不了多少时间。”

    ——

    昨日。

    启思齐敲响张夫子的房门。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今日的风比往常要凉上许多,他的书童在院舍内准备热水,他来时只穿了一件并不算厚重的外袍。

    启思齐抬头往四周扫了一圈。

    奇怪,今日怎得这般安静?莫不是夫子们都去前院了?

    没过多久,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张夫子的面上难得露了些笑容,将启思齐迎了进去。

    “进来喝杯热茶,莫要着凉了。”

    启思齐先是礼貌拒绝了:“学生谢谢夫子,但前院还等着我去交采买单呢,怕是没空留下喝茶,夫子莫要责怪。”

    张夫子却是执意,他挥了挥手:“这事可不好往外说,这样吧,我让书童替你传个信,让他们等等你,你先进来吧。”

    既是如此,启思齐不好再拒绝夫子第二次,他没有把外袍褪去,而是裹紧后褪鞋入内。

    心想着张夫子莫非也才将将回来?屋内可凉的很。

    才刚走到里间的茶桌前,他便问道怪异又熟悉的香气。

    但等他想起来这香是何物的时候,头已经开始昏昏沉沉了。

    他竟然被一个夫子算计了!

    像是睡了好长一段时间,等他再次睁眼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地厉害。

    抬眼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他欲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内力尽失,还被绑了起来。

    多少年了,他已经很久没遭这种罪了。

    四周漆黑一片,纵使夜视能力还算不错的他也难以看清被困之地的模样。

    如此,应当是在山洞或是地下地窖之地。

    启思齐自认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脑海里想着等自己出去了,一定要把那个老家伙大卸八块。

    正思考地深入,一旁突然有温热的东西拱了他一下。

    有活物?

    启思齐胆子颇大地往那地方挪去,尽力用自己被捆住的手往前摸,却不想摸到一片软嫩嫩的东西。

    各种爬虫类的影像在他脑海里接连出现,他猛地收回手,用力搓了两下指尖,快速往反方向挪动。

    他就不该多手!

    还没挪多少,那边就传来有人闷哼的声音。

    活人?

    启思齐用力将麻绳撑开,把自己的手腕从里面解救出来,他揉捏着自己的手腕,抬脚轻声往那边靠近。

    身上的火折子被收走,他只能凭着感觉向前摸索。

    但仅仅是碰到那人的脸颊,外面便响起了响动。

    脚步声在四周回响,启思齐确定这是个地窖。

    他快速将手上的麻绳重新绑起来,躺在最靠近另外一人的地方装昏迷。

    石门被挪开,地道上的灯渗入其中,他小心地撑开一条缝往四周看,发现屋内不仅仅只有他和旁边的倒霉蛋,还有很多已经被折磨得不省人事的,穿着华裕书院服饰的学子。

    啊?这里不会是养蛊场吧?

    还未等他细想,门再次被关上,寂静中响起摩擦火柴的声音,随后隐隐的烛光亮起。

    “把这几个送过去。”熟悉的声音响起,启思齐化成灰都能忍得。

    是那个该死的张成肃。

    “是。”

    话落,耳边便响起拖拽物体的声音。

    启思齐小心观察着办事的下人,待他们全都出门之后,小心把麻绳松了,暗暗蓄力。

    他就算没了内力,撂倒一个只会死读书的瘦弱夫子也不算什么难事。

    见准时机,启思齐趁张夫子背过身整理东西的时候快步上前,从后熟练地卸了他的下巴,将他的双手用先前绑自己的麻绳把他绑地严严实实。

    最后在张夫子惊恐的目光中笑着踢了他两脚。

    “你是左承远的人?”

    闻言,张夫子挣扎地更厉害了。

    “看来就是了。”启思齐装作不经意地摸着自己的手腕,是真的疼:“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此次虽然是自己要来完成这次的任务,本来抱着读书的悠哉心思过来看他们是怎么解决事情的,哪知道自己先快一步,给张成肃抓个正着。

    让他们总说他没用!

    不过这个地方不宜久留,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旁的人过来,救他现在这个状态,还没回去邀功就要被祭天了。

    张成肃是华裕的夫子,言行皆被多人审视,他能暗地里做这么多手脚还不被人发现,那只能说明这个地窖能够连通书院内部。

    甚至是他的舍院。

    果不其然,顺着暗道一路往回走,除了最后的岔口他需要费些功夫辨别,一路通顺无阻,最后好不容易还是爬回了书院。

    结果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捱了卫茵十分有力的一掌。

    ——

    听完启思齐的话,房内陷入一种莫名的沉寂之中。

    卫茵往旁边挪了一步,装作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蒋离对他的话只是半信半疑,她需要亲自前往地窖中一探究竟。

    玉明显然看出了她的心思,先一步拦下:

    “地窖不知是否如他所言通顺无阻,也不排除暗中设陷的可能,小姐,还是等轻流过来吧?”

    毕竟轻流最擅长玩阴招,一些再隐秘的陷阱三两下就能被他识破。

    小心行事总是没错,蒋离点头,让玉明去把轻流唤来。

    哪知道最后轻流没来,来了个笑眯眯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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