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入谢家

    萧泠音和芙蓉楼的人交代好,转身朝谢晏走去。

    谢晏看着她,就在原地等着。

    “我今日初次去谢府,是否需要拜见府里的长辈?”萧泠音对世族的礼数总是不太放在心上。

    她知道应该准备些东西,空着手去很不好,但问题是她不知道准备什么合适啊!她又不会挑。

    再说,现在她可穷了,没钱。

    萧泠音一双亮晶晶的眼眸看着谢晏,问完之后,她眨了两下,“买些不那么贵重的礼品可以吗,我就剩这些钱了。”

    她把刚刚找回来的铜板拿出来,摊在掌心。

    就这些钱,她也舍不得全花了给谢家长辈买东西。

    谢晏低头看着那些铜钱,却见一只拳头将它们攥了起来,他疑惑地看向沈忘,只见沈忘满脸不舍。

    他轻轻笑起来,心情好似很愉悦。

    “不用去拜访谢家长辈。”谢晏给沈忘吃下一枚定心丸。

    玉京内谢家的长辈虽说与谢晏也有血亲,可两方人互相看不对付。所以,谢晏带回来的人可以不用去拜访谢家长辈。

    谢晏又补充道:“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几日不归家,他回府,不论是出于礼数还是别的原因,都该先告知长辈。

    萧泠音喜道:“真的!”她一把将手里的铜钱揣回到袖中,做完这些她才想起她的动作有些不合时宜,又道:“等我攒些钱,再去拜见谢家的叔叔伯伯。”

    谢晏看着沈忘一脸诚挚的表情,他眼皮跳了跳,“不忙着去见他们,他们平日里都不大管事,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把人带回到谢府,谢晏直接给沈忘安排了一间屋子。

    是他自己院子里的房间,不用再过问其他人。

    谢晏把夏枯留在院子里,让沈忘先收拾东西,他自己则步行去了另一座院子。

    到今日为止,他已经三日不曾归家。谢家规矩重,他不让沈忘去见谢家长辈,其中也有怕沈忘因他被迁怒的原因。

    大周注重礼法,长幼尊卑四个字压在头上,即使谢晏如今在朝堂上官居首辅,回到家里,依旧是晚辈,要守谢家的规矩。

    谢晏先去拜见了谢家家主。

    如今的谢家家主是谢晏父亲的嫡长兄,当年谢晏父亲是庶出,祖父去世后,庶出的几支都就被赶出了玉京。

    谢家主早就听到了玉京城的风声,知道谢晏今日要回来,是以在这里等了有一会儿了。

    “谢家主,谢晏回来了。”谢晏对堂中端坐的人说。

    自谢晏归京以来,到现在已经七年,谢晏从未称呼过谢家主一次大伯。对于谢府的人,他也只称呼身份。

    谢家主知道谢晏这几日为什么不在玉京,甚至也知道是文氏的刺杀让谢晏受了伤,可谢家主只当作不知道。

    即便所有人心知肚明谢晏被文氏如此针对,也有谢家的原因。

    可在谢家主心底,谢晏和谢家嫡支不是一路人。现在顺路的时候,可能会相互扶持,等之后分道扬镳了,谢晏处事可不会看家族情面。

    谢家主道:“坐吧。”

    七年的时间,他打压不下谢晏,甚至整个谢家再找不到一个比谢晏更有能力的人。

    时间教会了谢家人,纵使他们看不起庶支,也该与谢晏和和气气的交流。

    谢晏在谢家主下手的位置坐下,对面坐着的是谢家嫡支的两位公子,大公子谢旸,三公子谢晴。

    谢家主冷声道:“你离家三日未归,对外却说是在家中修养,这几日来试探的人不知凡几,你知道你给谢府带来多少麻烦吗?”

    谢晏站起来,朝谢家主躬身,道:“此次劳烦谢家主为我遮掩,但说到底,我会受伤也是因为文氏将我当作了对付谢家的靶子。”他可以认错,但他不是傻子。

    文氏会这么认为,若说谢家嫡支没有推波助澜,鬼都不信。

    这种人人心里都清楚的事,谢晏也就点到为止,没有说透,而是顺势递了台阶,“谢晏三日不曾归府而未告知长辈,愿受家法责罚,去祠堂跪三日。”

    谢旸适时开口,起身道:“父亲,谢旸有话要说。”

    在谢家主点头应允后,谢旸道:“谢晏虽三日不归,但到底是事出有因,再者,今日不少人已经在城内见过谢晏,若明日上朝时,谢晏再告假,就有些不合情理了。”

    谢晏受伤之事在世家高层间已是心照不宣,今日谢晏已经好端端出现在人前,次日便被家规惩罚不能上朝。

    别的不说,文家一定会腾出手来针对谢家。

    谢家主示意让谢旸坐下,问谢晏:“你怎么看?”

    这些年谢晏在他面前虽然一如初入玉京时那般恭敬守礼,可谢家主早不把谢晏当作当初那个涉世未深的晚辈。谢晏之心思、之谋略,他看不透。

    所以,更多的时候,谢家主是把谢晏当作自己的同龄人来交流。

    “大公子所言有理。”谢晏回答,“但家规不可视为儿戏,上朝之外的时间,我会去祠堂。”

    谢家主哑口无言,他知道谢晏不会为自己开脱,也没想着寻谢晏的错处。

    他摆手让谢晏坐下,松口道:“这三天每天抽两个时辰就可以。”

    “还有一件事,听说你带回来一个人。”

    谢晏道:“他叫沈忘,现在住在我院子里。”

    自七年前谢晏进入玉京之后,他就住入了谢府。谢府当时给他安排在府里西边的院子,院子不大,地方也比较偏。

    后来谢晏在朝中有所作为,谢家也提出给他换个大点儿的院子,谢晏却没同意。

    在西边住着安静,没人打扰。

    以谢晏如今的身份,往自己院子里带个人是不必向谢家请示的。

    见谢晏不隐瞒,直接说了那人的姓名,谢家主也不再问,只道:“若你要给他安排住处,自己决定即可。”

    谢晏如今的权势地位给谢家带去了好处,谢家主自然会给谢晏在家规之外足够的自由。

    谢晏应道:“暂且让他住在我院里就好。”他要看着沈忘,而且,沈忘不像谢家的其它门客,他说过秋日时要举荐沈忘入朝为官的。

    小事上面,谢家主不会干涉谢晏,“你自己决定。”

    谢家主又对谢晏道:“你在朝中素有贤名,可你再是能臣,再是直臣,文氏要你的命也不会手软。你一个人总有疏漏的时候,还是小心为上。”

    他这是在告诫谢晏,让谢晏这段时间避文家锋芒。

    虽然谢家主更想看到自己亲子在朝堂上平步青云,可谢晏终究是谢家人,谢家主懂得轻重。

    谢晏知道谢家主这是好意,因此道:“我明白。”

    谢晏一直都知道,谢家对他敌意最大的是嫡出的几位公子。他虽是旁支的,可要说起来,也有继承谢家的权力。

    他站起来,“若家主没有其他事,我先回去了。”

    谢家主点头,“去忙你的吧。”

    谢旸和谢晴也站起来,他们和谢晏互相行礼。

    谢旸一张脸上表现出来的始终是冷静,谢晴却对谢晏笑了笑,“六弟,我手里有些好伤药,晚些时间给你送过去。”

    按整个谢家一族来数,谢晏在这一辈兄弟中排行第六。

    从年龄上说,谢晏算小的,其他兄弟已经在朝中各谋职位时谢晏还未入京。可其他人就算有谢家嫡支的全力扶持,也没有走到谢晏如今的位置。

    眼前的谢旸和谢晴是谢家嫡支中,与谢晏一辈最优秀的两人。若不是因为谢晏,他们在玉京也该有不小的名声。

    谢晏看着谢晴,又还礼道:“那便多谢三公子了。”

    在谢家,只有这位活泼的三公子叫谢晏六弟。谢家人都很重规矩,包括谢晴,他看起来和谁都很和气,实际上也只是礼多人不怪。

    谢晏先回了一趟自己院子,他看见沈忘已经挑了他正屋旁边的一间耳房。

    夏枯不在院子里,沈忘不知在想什么,坐在窗边,用手托着下巴,眼睛好像在看着院里的布置,又好似早已走了神。

    萧泠音唇边放着一片树叶,一双眼睛又黑又亮,让人一看见她,就忍不住心情愉悦。

    她确实已经走了神,不过身体的反应还在,谢晏没走进院子时,她就听到了。

    那四四方方的步子,每一步的轻重都相同,每一步和下一步间隔的时间也相同。连走路都这样规矩的人,萧泠音只知道谢晏。

    萧泠音把唇边的绿叶取下来,挥手和谢晏打着招呼,“恒安,你回来了。”她一面说话,一面站起来从窗户处翻了过去。

    这么翻过去,方便倒是方便。

    就是萧泠音一下想起来,谢家是极重规矩的,她这样不太好。她扭头看着那扇窗户,自己又不能再跳进去当事情没发生。

    她手指在鼻尖上摸了摸,看着很不好意思。

    谢晏却道:“沈小哥不必拘礼,这段时间你就住在我这儿。我院子里没有别人,也没人会拿谢家的规矩拘着你。”

    他视线在院内转了一圈,萧泠音猜到他是在找那位留下来陪她的侍卫。

    萧泠音道:“刚刚那位朋友去帮我拿些东西,到现在约莫有一刻钟了。”

    因为多年行军打仗,萧泠音对时间很是敏锐,她没有刻意看着时辰,却随口就说出了夏枯离开的时间。

    谢晏点头,“一会儿我要去祠堂罚跪,晚饭时间马上要到了,你想吃什么就和——”说到这儿,他想到了沈忘对夏枯的称呼,那位朋友。

    正巧夏枯抱着东西进来了,谢晏看向夏枯,继续道:“就和你的那位朋友说就可以。”

    萧泠音:怎么感觉谢晏说话有些奇怪?

    她去迎夏枯,从夏枯手里拿过几件能提的东西提在左手,对谢晏道:“好,我知道了。”

    谢晏看见夏枯回来,也就放心了,他看着屋里两人收拾着,自己转身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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