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他们虽不知这商少爷是何来历,但能撑住都对他毕恭毕敬,想必一定是大人物,能跟着大人物做事,是他们的荣幸。

    “既然你们都是药童,想必这炼药的步骤都不需要我赘述了,今儿我们就开始炼药了,这是药丹,上面的步骤跟剂量都写的清清楚楚。什么时候炼出来了,就去西院那边找我。”商鞅将一张单子递给那个大点的药童,然后就离开了。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几个孩子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好好表现,很快他们就开始分工完毕,说晒药谁加量谁负责掌火候。

    他们都只是药童,采药跟分拣这一块做得不错,但真正炼药的话这还是第一次。很快一上午就过去了,却仍没炼成功,几个孩子都有些垂头丧气。

    其实这药根本就没办法炼出来,让他们炼药无非就是随意找个由头而已,商鞅真正要的是活人气,只是这活人气可不像人血跟人骨那么好取,所以这药炉便是提炼器皿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药炉,它叫作千妖鼎,是昔日巫族留下来的圣物,传闻里头炼化了上千颗妖丹,若非玄门修士,根本就看不出来,巫族本身就依靠大地之气,又擅长炼药养蛊,自然知道这借炉引气的法子。

    第一日这几个孩子累得腰酸背痛,却依旧一无所获,都有些垂丧,按照上头的步骤以及剂量火候,不仅没成形甚至不管怎样都只是溶成药渣子。

    几个孩子回到自己的住处,围成一团,分析着,鼓励着,不过到底是群意气风发的少年,很快脸上的阴霾一扫而过,一番讨论下来后,也有了新的方向。

    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不成,再接再厉就好,只是这才第一日几个孩子除了疲惫外也没觉得有其他不适,即使有些不适,也只当是自己太累了而已。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子夜时分商鞅去了一趟炼丹房,将千妖鼎中吸入的人气给提取了出来,放入他养的蛊虫中。

    这几个孩子都没睡多久,还未天光就已然起床,按照昨晚分析的步骤又重新开始炼药,这一次每一道工序他们都反复确认多遍,甚至还怕自己出错让其他人帮忙一并确认。

    加入剂量以及火候这两道工序中更是不可大意,将药量全部加入药炉后,几个孩子焦急等待着,连眼睛都不敢眨,就这样一个个如同石雕一样站了四个时辰。

    谁知就在明火转暗火时,丹炉轰地一声,将炉盖给掀翻,里头的药渣子散了一地,幸亏有几个年龄大的孩子身手敏捷,及时护住了几个小弟弟,而他们自己却也后背被炸伤。

    这声爆破,划破天际,就连住在西院看着书的商鞅都听到了,他原本是打算懒得理会,但转念一想,还是带了些伤药来了东院。

    炼药出现事故的情况,也属正常,几个心思单纯的孩子自然也不会往别处想,甚至还担心因着这起事故耽误了进程引来商鞅的责罚,却不知商鞅此时已经来到了门口。

    这个看上去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商少主,一开口就是腔,“你们伤势如何?可要紧?我给大家准备好了伤药,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将衣服脱了,我来给大家上药。”

    他们自知与商鞅之间有着云泥之别,商鞅是高高在上的少主,而他们不过就是一群泥腿子,又怎么敢让商鞅给自己上药,于是个个惧怕极了,纷纷跪在地上,“是我们办事不力,请少主责罚,都两日了,我们还是没能如少主所愿,将丹药给炼出来!”

    这药能不能炼成,商鞅可谓是再清楚不过了,他耐着性子安慰道,“你们也不要着急,这炼丹炼药又不是一簇就成的事儿,有的高级炼丹师一辈子也就只能炼出几颗丹药而已,不妨事,今日没炼成,明儿继续就行,总有一天会炼成的。”

    这几个孩子一开始还担心会被责罚,见商鞅如此通情达理,又维护着他们,不仅没有责罚甚至还给他们送来伤药以及一些滋补的汤药,这更是令他们心悦诚服。

    不仅如此,商鞅还给他们放了半日假,让他们好生修养。当天的晚饭更是奇样百出,堪比山珍海味,只不过这群孩子们内心也就更愧疚了。

    同样当天子夜商鞅又去了一趟炼丹房将提炼出来的人气再次装入了玉瓶放入蛊中。

    一连数日都是这种情况,这些孩子们自从听了商鞅的那句炼丹师一生也就只能炼几枚之后,反而心境平稳不少,也不似之前焦躁。

    只是到第五日时,其中那个最小的才四岁的孩子,突然身子一软脸色惨白倒地不起。几个孩子当下不知所措,于是有人硬着头皮去请商鞅。

    可商鞅竟不知所踪,然第二日这个孩子就死了。当然这孩子的死也给了其他的孩子们一个警示,大家炼药时更是小心谨慎,可不管如何谨慎,生病的孩子越来越多,于是有人怀疑这药出了问题,这日大家像往常一样炼药,其中有个孩子爬上炉鼎掀开了炼药炉,岂料这时一阵刺鼻的血腥味冲天而来,几个孩子纷纷被吸入千妖鼎,鼎周妖气大盛里头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哭声,惨叫声不觉入耳。

    当哭声消失,商鞅才走进来,他灭了明火,将自己养的蛊也一并丢入千妖鼎,片刻过后一枚成色极佳的丹药从千妖鼎中飞了出来,商鞅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等了这么久牺牲了数万人终于炼成了。

    最后就是等那三株药成熟采摘即可,算算日子还有五天,如今一切都已准备妥当,他也松懈下来,这日城主像往常一样前来讨要不死丹,经过西院时没看到那几个孩子心头闪过一丝疑虑。

    事情进展的这么胜利,商鞅睡到午时才起,而城主不好打扰就足足站在门外直到商鞅起身这才上前,“我这东院住得可还习惯?”

    “很是习惯,城主安排得极好!”怎么可能会不满意呢,这比自己之前住的地方要宽敞明亮得多,再者一日三餐有专人伺候,若不是时间紧任务重,他真希望再多待一阵子。

    “习惯就好,只是不知道少主什么时候给内子看病呢?”城主低声下气的,生怕遭到拒绝,为了自己的妻女倾家荡产他也在所不惜。

    “还有两味药没成熟,再等等。”商鞅找了个借口推辞,看了城主一眼,正色道,“城主今日可是忘了服药?今儿气色不如昨日。”

    其实商鞅给城主的丹药根本就不是什么不死丹,而是投了毒的噬骨丹而已,要连续服上十日才能将人的骨头彻底融化成骨水,待成功取得骨水后,他的活人骨才能化成万物,所以城主是关键,这几日绝不可出岔子。

    “有么?”城主摸了一把脸,今日药田里有几个药农闹事,他一早就过去处理,可能忘了服药,“我不记得有没有服药了,年纪大了,就是这样,不记事!”

    “无妨,我这里有。”商鞅说完就拿出了丹药,亲眼看着城主服了下去,不过这次的丹药药力更大,刚服下全身的骨头就像是放在热水中煮过一般暖暖的,身上也出现了一阵燥热,脸色红润,如同醉酒,没多久就晕了过去。

    此时,商鞅将化骨水撒在城主身上,须臾之间城主已化作一摊血水,商鞅将这血水收集起来,用此来喂养他的蛊虫,很快虫子就长大了,当那三株草药成熟就一并给溶了。

    埋在树下的活人骨被注入骨血跟人气后越长越大,只需要他一声令下能化形于万物,活人骨需人血来浇灌才能存活,于是这商鞅不得不化作城主的模样,将城中的药商药农都找借口抓了过来。

    百年过去,整个离洛城宛如人间炼狱,城中生活着的都是些病弱的妇孺,却不见任何壮丁,一开始她们只知自己的男人跟着城主干活去了,还会不定时的给家里寄些银钱,可这种情况也就持续了半年而已。

    后来演变成全民皆病,死伤无数,满城随处可见的只有腐烂的尸体。整座城笼罩着阴郁的毒气,再不见天日。

    共情至此,南吕已深深沉浸其中无法清醒,即使身上披着鬼天绫,然那成堆的尸山,成堆的森森白骨,都像魑魅魍魉一样于天地间流窜,不消不灭。

    “南吕,秉持玉心,琉璃为引,琉璃道,万物皆破!”柴道煌找出南吕的凤鸣开始吹着引路曲,那颗琉璃玉已生出七巧心,玉便是她,她即是玉,即是上古琉璃玉,又怎么可能被世间繁杂的欲念所侵蚀?

    南吕虽然清醒,可身子十分虚弱,靠在柴道煌的怀中,脸上都是血泪,她盯着那颗头颅骨,温柔道,“你是想让我帮帮大家对吗?”

    那颗头颅骨点点头,随后往旁边滚去,南吕他们见状也跟了上去,头颅骨滚得很快,没多久就来到了一所被泥土所埋的屋子,这所屋子若是没猜错的话,便是南吕共情中所看到的活埋那些药农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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