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她看着这些沉睡的怨魂,再看看柴道煌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虽不知自己究竟是谁,但绝对不是普通人。

    那晚等南吕睡着后,柴道煌去见了一个人,那人踏着月光而来,步履轻盈美妙,着一身黑罗裙,戴着帷帽,看不清真容,而在她的身后,是碑林。

    那人与柴道煌似乎是旧时,开口就问,“她身子恢复得如何了?”

    “无碍,只是......”

    “只是什么?”那人微微蹙眉,脸上都是担忧。

    柴道煌斟酌字句,最后缓缓说出,“如今的她与凡人无异,今日又被碑林的怨魂所伤,再加上失忆了……”

    那人打断了柴道煌,喃喃道,“失忆了么?将所有过往都忘了?”

    “嗯”柴道煌的一声轻嗯,那人突然笑了起来,“忘了也好,忘了也好,以后,她不再是执掌七十二府十殿阎罗的太阴君,可以活得潇洒恣意,六界之中九州之内,她可以到处走走看看,无需再受控于方寸之地,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笑声越来越放肆,而帷帽下的那张脸却越发落寞,柴道煌拱手行礼,“我要去寻灭元草,就此别过!”

    “等等”那人叫住了即将离开的柴道煌,“为何要寻灭元草?她伤势很严重么?”

    柴道煌停下来看了眼前的人一眼,摇头道,“不劳费心,往后我自会照顾好她。如今她已不再是神族中人,还请日后不要再来打扰她!”

    柴道煌的意思很明显,明显得不留一点情面,那就是撇清过往的关系。

    那人神色黯了下去,随后点头道,“我知晓了,往后不会再见她了,还请你务必照顾好她,还有这里是收集的一些月华,对她的伤势大有益处!”

    言毕,朝柴道煌扔过一个紫色的小瓶子,她满怀期待柴道煌能收下。

    “多谢!”柴道煌收下瓶子后,思虑了一会儿,难得的将这两个字说出来。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柴道煌离开的背影,那人本想去南风居看看南吕,但却不曾越过半步,或许是那人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今这样挺好的,失忆也好,成为凡人也好,只要活着比一切都重要,不是吗?

    什么身份地位,荣华富贵,都比不过平凡的日子,比不过有深爱的人陪伴在侧,比不过能享有上万年的生命。

    突然她摘掉帷帽,面对着碑林,扑通跪了下去,满脸都是自责,“母皇,对不起,是孩儿的错,都是孩儿的错,是孩儿害了您,是孩儿的错......母皇,请你原谅我,不管发生何事,您都是我最崇敬的母皇……”

    那人跪在碑林前,哭得撕心裂肺,她仿若见到了那碗没吃完的红烧肉,那只拴在门口的狗,那个倒在血泊中仆妇,所有的画面都在自己眼前一一闪过,她的悲痛引得万物共悲。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一柄寒剑抵在那人的后颈,持剑之人正是南吕。

    原来南吕担心那些怨魂还会出来闹事,趁柴道煌离开后,就赶忙过来看看,谁知还没到碑林就听到滔天铺地的哭声,刚走到碑林看到有人在这祭拜。如果这是她跟柴道煌的家,那么来此祭拜之人一定也与她有关,可她从未见过眼前之人。

    随即那人缓缓起身,面无惧色,等她转身才看清这张脸,落在此处的不是别人,正是初阳,此时的初阳定定地看着南吕,那眼神有欣慰有激动还有喜悦甚至还有不舍,“我带了几坛酒过来,要不要喝点?”

    初阳晃了晃手中提着酒坛,递给南吕一坛酒,“这酒不错,尝尝看?”

    “你不怕死?”南吕没有接过酒,也没有收起剑,而是看着自己面前这个穿一身黑罗裙的女子,从南吕醒来就没见过除了柴道煌之外的人,这女人端庄又大气,却又过于冷静,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她似乎一点都不害怕自己杀了她,而是顾自喝起酒来。

    她朝南吕一笑,“死有什么好怕的,最怕的是要孤独地活个千万年,却无挚爱亲朋,若能死了也是解脱,不如陪我醉一场!”

    她看着南吕的眼神很真诚,就如同从夜空中倾泄下来的月光一样纯洁,南吕被触动了,她默默收起了剑,“好,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好!”南吕拿起酒坛喝了一口,这酒清甜爽口,味道极佳,南吕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

    “我就说这酒不错吧!”初阳伸出手捋了捋南吕嘴角的碎发,如月华一般温柔,“酒虽不错,但也不可多饮,知道么?”

    “嗯”南吕轻哼点头,又饮了一口,她一边饮酒一边看着悬挂在夜空的月亮,“你说天上真的有神仙么?真的有传说中的月神娘娘吗?”

    初阳也一同望向月亮,“月神娘娘是帝后常羲唯一的女儿,住在上清神邸的月府,执掌上清神邸七十二府,十殿阎罗以及整个阴司,她如今才两千五百岁,为人公允不阿,默默地守护着六界,别看她性子清冷,却为人仗义善良,每每烦闷时,就会拉着日神初阳一起坐在无妄树上喝酒,她与日神初阳一同掌管六界乾坤,定世间阴阳秩序,她如今是六界最后一个真神了......”

    故事未讲完,旁边饮了一坛酒的南吕早已靠在墓碑上睡了去,初阳看了眼这座新增的墓碑,将自己坛子里的酒悉数倒在墓前,就当是祭奠过了。

    “南儿,南儿......”初阳轻声唤了几句南吕,南吕依旧没有要醒来之意,初阳脱下自己的黑袍披在南吕身上,随后将南吕背在身上,深一脚浅一脚送她回房。

    醉酒的南吕,呓语般喊了一声,“姐”,而这一声姐,于初阳而言恍若隔世......

    她回应着,“南儿放心,姐姐一直都在,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嗯!”

    此刻月华如瀑,赖着夜幕,而月光下的两人既温暖又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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