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饱了。”
没有任何废话，陈不染拒绝得干脆果断。
寿星？就这强逼人的嘴脸，要不是因为这人是今晚的寿星，她现在已经翻白眼走人了。
“饱了？饱了那也得吃啊！”
还从没被陈不染拒绝过，王一盛惊讶后很快起了情绪，“这可是我亲自给你端来的，看看全场，谁有你这待遇啊。”
他狂傲地说：“今晚，这里所有人都捧我的场，你可不要不识抬举。”
蛋糕已经逼近身前，跟刺来的匕首似的，再近一点，黏糊糊的奶油就要蹭到陈不染的裙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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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举是吧，行，我给你，陈不染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将蛋糕接过来。
以为成功将她压服了，王一盛脸上好不得意。
“吃吧，记得多吃一点，毕竟等小鹿……咳，毕竟你以后都没法再吃这么高档精致的蛋糕了，要珍惜这最后的机会啊。”
说完他还冲旁边的常清林眨眼狂笑，像是在私下沟通什么隐秘之事。
而常清林一手香槟，一手插兜，那么大个子只知道站在旁边装逼，什么话都没说。
眼睛扫过他俩，陈不染跟着笑。
想起后面即将发生的事，她也觉得很开心。
在她面前打哑谜是吧，真以为她刚刚的瓜是白吃的么？
一个翻转，原本稳稳端在手心的蛋糕，便跟大白刮上墙一样，被她优雅地糊在了王一盛昂贵的西装上，从肩头一直顺溜往下，滑出好长一道痕迹。
不得不称赞一句，高档货就是不一样，奶油竟如此丝滑。
辛苦动手的同时，陈不染也没忘给出贴心建议。
“王少您真是太客气了，还亲自屈尊给我端过来，只是这么好的蛋糕，我可无福消受，您千万自己留着。过几天许小姐不就回来了么，你们关系以前那么好，可以给她吃啊，她会高兴的。”
站得近了，袭击避无可避。
从未料到的操作令王一盛有点回不过神来，低下头看着身上乱糟糟一片，他人都傻了。
哪能想到，这个向来被他瞧不起的替身，今天在他做主角的生日宴上，会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竟是一点面子也没给他留。
下一秒，王一盛跳起来怒喊：“……你特么有病吧？！”
这声大骂，立即将四周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了，在众多惊诧议论中，陈不染反正是半点不慌，悠闲地拍拍手，仿佛完成了一件杰作。
被蛋糕糊了一身成了大众焦点的人，又不是她咯。
“抱歉，纯属意外。”她捂着胸口，假装歉意，“这样子太有损您的形象了，王少您赶紧去换件外套吧，洗衣费我来出。”
被挑衅得血气上涌，有四周客人看着，常清林还站在身边，王一盛才没有当众挥拳。
他咬牙低声道：“你趁早给我滚蛋！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
说完，他朝常清林指了指，示意让他来出手管教，便气冲冲走了。
一直走神的常清林，也被这突然的一幕惊到。
实在是难以置信的失礼，陈不染这不是发疯又是什么？
他转头刚要生气质问，就看见她的脸色，从前一秒的虚假微笑，降低为后面的冰冷鄙夷，盯着王一盛离开的背影，简洁地吐出一个词：
“傻——逼——”
口齿清晰，抑扬顿挫，顶着一张跟许知鹿相似的脸，说出来的话却足以粉碎一切幻想，短短两个字直击常清林的心里，震得他眉头死皱。
以前的陈不染，绝无可能说出这种话。
见她满不在乎要走，常清林立即将人拽住：“你站住！”
他那只手，还是插在兜里装腔作势比较好，力气大的将陈不染的手腕都扯疼了。
“做什么？”
她不高兴地扭头，“又要拿出协议来了是吗？协议上有明确规定，我非得吃这个蛋糕吗？”
被她抢了白，常清林顿了顿，眯眼道：“只是一块生日蛋糕而已，你以往都吃的，怎么今年就不行了？即便你现在没胃口，拿着就是了，为什么非要那样做，你不觉得刚才的举动太过分了？”
过分？陈不染笑笑，不过分她还不玩呢。
王一盛刚刚都快踩到她脸上来了，常清林一句话没有，现在站出来主持公道，双标得格外好笑。
“嗯，我觉得啊，我就是故意的。”懒得废话，她眨着眼睛坦诚无比。
“……？”
过于真诚，反而会让人措手不及，常清林便陷入了这种窘境。
面对油盐不进的死硬分子，他吸气过后也只能沉着脸道：“跟我去给他道歉，他今天生日，你却这样得罪他，不仅有损我的颜面，而且对你自己也毫无好处。”
不见得哦……
咬牙用劲将手抽了回来，陈不染揉着发红的手腕，在心里默想。
第一，你的颜面值几个钱啊。
第二，得罪人的好处可太明显了，能借他的厌恶催你跟我离婚。
这些话不好直说，陈不染便笑道：“我刚才已经对他道歉过了，难道你没有听见？那你站在旁边一直想什么呢？”
被她给问住了，常清林有片刻的怔楞，等回神时，陈不染已经好奇凑近了。
“是不是在想你即将回来的那位白月光？”
“……”
厌恶由她来提及相关消息，常清林地将不悦的目光移动到她身上，正要说话，陈不染又站回去原位。
“遇到这么开心的事，我要是你，现在就去找兄弟喝酒聊天，回忆往昔，多好的机会啊，你们这些好朋友马上就能团聚了，何必把时间浪费在这里跟我斗嘴呢，是不是。”
“再见咯。”
留下贴心提醒，她挥挥手，准备离场了。
面对她潇洒肆意的举止，常清林更迷惑了，没弄懂陈不染从头到尾究竟在干什么。
她明明也身处其中，理应是最弱势的那一个，她却偏不，对这里的万事万物，都全不在意，强势打破所有人对她的固有想象，好似一个超然物外的游戏玩家。
“我让你走了吗？”
感觉即将失去对她的掌控，常清林不愿，但又不得不再次将协议搬出来，“说好是陪我应酬，我还没走，你能去哪？就在里面等着，之后再跟我一起回家。”
浪费别人的时间等于……算了，看他面色不虞，又被自己气得不轻，陈不染啊行行行点头一通，转身又投入了太太堆中。
而常清林却还留在原地，远远观察了她许久，才神色晦暗不明地离开。
*
宴会接近尾声，客人们都渐渐散场了，还不见常清林出现，陈不染没耐心地掏出手机。
您自己开心想玩通宵，好歹也通知一下我啊，不许睡觉可不在协议上面。
正要拨通，远处来了动静，是喝得满面红光的王一盛，架着踉跄的常清林出现了。
“……啧。”
收起手机，陈不染就这么站着，等他们自己找过来。
“欸你、你在这啊，找你半天，怎么都不迎一下。”王一盛眼睛快不能聚焦了，依旧没忘了使唤人，“过来，把他扶好！”
打完一个酒嗝，他莫名其妙笑起来：“哈哈，你不知道我们今天多开心，喝得都停不下来……算了，跟你说这些干嘛，你配听么。”
我也没想听啊，陈不染送出一个微笑白眼。
常清林确实喝多了，一身酒气，不走近都能闻到。
他刚才垂着脑袋无知无觉，现在感受到了什么，似乎清醒了点，抬头用迷蒙的眼睛到处找，最后落定在陈不染身上。
紧接着，他推开王一盛，挣扎着摇摇晃晃朝她走来。
“……”
嫌弃讨厌的男人，更嫌弃醉鬼，陈不染不着痕迹地避让开，喊来旁边的服务员：“我力气不够，麻烦你帮我架住他，带去停车场。”
纵然常清林不情愿，伸手去够，但陈不染已经头也不回地抬脚走了，单靠他自己又站不稳，只能无奈接受服务员的帮忙。
到车上了，又有司机帮忙，一根安全带将常清林控制住，陈不染则像一个拼车的陌生人，坐在副驾驶，依旧离他远远的。
等终于到家，佣人们来接手，陈不染解脱似的一溜烟就跑上楼。
“他交给你们了，我要休息了。”
身后好像听到常清林在含糊叫喊什么，哎呀不好意思，楼梯踩得太响了，没听清。
洗澡，松弛，陈不染正一身轻松地拍打着护肤，突然听见有人在戳她房间的锁孔，钥匙在上面刮擦的金属声，是独居女性最恐惧的声音，瞬间令她脚底发寒。
戳半天还戳不准，就能判断出外面是谁了。
狗东西，就知道你手上有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