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六扇门里最和善的捕快,竟被人说成凶神恶煞,啥事还会比这事更稀奇?
陈鹤声落井下石,质问:“大元,你到底对人姑娘做了什么,才能被人指着鼻子骂?”
甲十六也好奇,凭她对元冲的印象,别说凶神恶煞了,就连凶都不搭边。
元冲撞了下陈鹤声,上前平静地说:“想必姑娘是认错了人。”
春桃只是恶狠狠地盯着元冲,肯定:“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你。”
元冲淡定施压:“恶意诽谤捕快,是要被关进牢房的。”
两个小家伙有些担心,自然站到了甲十六和春桃的旁边。
陈木声解释:“元大哥,春桃姐一直在我们山下买饼,是个良民。我和易诚都可以作证。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卖饼?”元冲想到了什么。
春桃继续恶狠狠地盯着元冲,没好气道:“想起来了?今年端午,我去山下卖饼的途中,见你竟往死追打一个半大孩子,还糟蹋了我做了一上午的饼。”
元冲也是火冒三丈:“孩子?你可知那人贩子害了多少人?”
春桃鲜少地理直气壮:“那你也不能白白糟蹋我的饼!”
甲十六也第一次见她这么激动。
元冲也少有地气急败坏道:“姑娘,要不是那日你故意拖着我,助那人贩子逃脱,我能不小心撞翻你的饼车?”
春桃激动:“别胡说,你就是故意的!还有,那孩子分明就是他们书院的书生,连衣服都一样。”
陈木声和易诚相视摇头。
元冲不想辩解,直接拿出绑人的绳索,上前严声道:“你阻挠捕快办案,助凶手逃脱,还拿凶器恶意袭击捕快,我现在要逮捕你。”
春桃听关起来,又看他拿出帮人的绳索,突然怕了。
陈鹤声立马拉着元冲,也不能让他在自己家里抓人,便说:“大元,凶手也抓到了,那人也证明她不是同伙,好好开导便是,犯不上抓进衙门。”
甲十六也上前道:“元大哥,事有蹊跷,想必里面真有误会。”
元冲刚要把绳索收回,春桃站出不服,还解释:“十六,是他踢翻我的饼在先,我才拿擀面杖打了他几下。”
甲十六知道春桃的力气大,可却从未见她向人动手,想必当时也是动了怒,此时她有些同情元冲。
陈鹤声看着元冲,偷偷问:“当时你那一身淤青……”
元冲嫌丢人,直接道:“鹤声,你别拦我,此人我今日非抓不可!”
陈鹤声还是坚持自己的立场,绝不能让他在家里抓人,便拉着他安抚:“动气伤身,动气伤身。”
甲十六上前,转移话题道:“元大哥,我们正准备做晚饭,好多菜,要不吃完饭再说?”
元冲也不想在兄弟家闹得太难看,说:“也罢!今日算你运气,千万别让我在街上逮着你。”
见元冲妥协,在场全都松了一口气。
陈木声站出,向陈鹤声认真提议:“哥,要不把那只鸡抓了,给元大哥和春桃姐消气?”
陈鹤声看了眼那只躲在角落里畏惧的孤影,可怜道:“以后家里我不在家,这鸡最大!”
陈木声本还嫌弃,最后看着鸡挠头纳闷:“刚才还凶的很,现在怎么不动了?”
陈鹤声看了甲十六一眼,甲十六脸红。
“木声,阿诚,春桃姐姐要给你们做玉带宽面。”甲十六道。
有吃的两小鬼自然高兴,陈木声一如既往嘴甜:“光听名字就知道好吃。”
易诚看他那吃货样,向他显摆:“这面还有个名字,叫‘碧霞流光’。”
陈木声“哦”了一声,表示对其它的名字没兴趣。
陈鹤声倒是昨日被易凌雲影响,对奇奇怪怪的菜名也有了兴趣,问:“阿诚,你讲讲,为何叫‘碧霞流光’?”
易诚向陈鹤声微笑:“陈大哥,我说的不形象,等吃过你就知道了。”
陈鹤声看他还卖关子,有些期待这道面,而陈木声向易诚道:“你要敢诓我大哥,小心唯一的靠山也没了。”
易诚严重鄙视:“我陈大哥可没你这么小气。”
陈鹤声笑了笑。
陈木声不乐意道:“你总缠着我十六姐,我还没找你算账,现在还敢惦记我大哥?”
甲十六发现兄弟俩的语气有时候特别像,就看向陈鹤声,而陈鹤声发现这道目光后,立马冷脸。
过后,厨房里升起了火,几人展开了手脚,而屋里陈鹤声和元冲吃着荷花酥,聊起了天。
“本想着过来鼓励鼓励木声,竟遇见了这姑娘。”元冲揉着曾经被打过肩膀,晦气道,“当初你说什么来着?一个姑娘哪来的这力气,就是她!”
陈鹤声憋笑,安慰:“还好遇见的不是赖在我家这丫头,要不非得挨上几刀。”
元冲接他话茬:“她应该庆幸当初拿的不是刀,要不也活不到今天!”
陈鹤声看他急眼,认真地问:“你真要抓她?”
元冲有气:“我还真就丢不起那人!全衙门,就你知道我是被擀面杖打的。”
陈鹤声忍不住笑了两声,再次憋笑:“要不是给你上药时说漏了嘴,恐怕你连我也瞒着。”
元冲摇头:“本已经快忘干净了,这又突然冒出来,我总感觉会……”
陈鹤声连忙递给他个饼,说:“你嘴开过光,说出来的事向来应验,自己心里知道就好。”
元冲轻吸了口气,苦笑摇头,突然觉得也是一场孽缘,竟在这碰到。
“话说鹤声,宫里的糕点,也未必能做的这么精致漂亮吧?”元冲赏着荷花酥一层层的面皮感叹,并也提醒。
陈鹤声点头,拿了块掰开的饼,说:“要没人给掰,还真舍不得吃。”
元冲摇头,吸了口长气:“本看你每日瞎想,还觉得是钻牛角尖,可如今我也越来越好奇弟妹和那姑娘的身世了。”
陈鹤声憨笑:“你还别说,今日我又有新发现。”
元冲听的认真,紧问:“有何发现?”
陈鹤声想着白天大公鸡的事,有声有色地说:“我为吓王青娇挑的那只凶狠公鸡,见了甲十六竟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躲,你说稀奇不稀奇?”
元冲好奇:“还有此事?”
陈鹤声自信道:“一点也没夸大其词。”
元冲睁圆眼,逗他:“莫不会真是狐仙,下凡来历练?”
陈鹤声见他又装模作样,配合道:“此话怎讲?”
元冲认真地说:“以前,听老人讲,有些得了道的狐仙,为躲避天雷劫,会到凡间找个心仪的男子借种,待自己怀有骨肉便会离开,等在山里生下孩子后,会拿自己的骨肉迎接天雷。”
陈鹤声本想配合他,可听到“借种”二字,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听哪个老人说的?可有根据?”陈鹤声不争气,竟听进去了。
元冲见他认真,继续忽悠道:“你还别说,当初我抓完那逮人,回头再找这姑娘时,发现这姑娘竟凭空消失了。连地上被我踢翻的饼,也不见了踪影。”
陈鹤声听的一脸懵圈,同时后背发凉。
元冲继续说:“像她这身高,在女人当中也算咋眼是吧?可我愣是没找到一丝蛛丝马迹,你说怪不怪?”
陈鹤声不想听春桃的事,有些不耐烦道:“你说说狐仙。”
元冲靠向陈鹤声说:“就为了这事,我到案卷库找类似的案子,结果无意间发现了这个传说。”
陈鹤声道:“那还看没看见别的类似?”
元冲问:“听没听过,百余年前,轰动一时的京城剖尸取子案?”
陈鹤声说:“就是老人为求长生,杀孕妇吃孩子的案子?”
元冲点头:“当时,那凶手就是利用了这个传说。而这传说,就是他在他家的一本古籍里发现的。里面的传说都极为诡异瘆人,其中就有那吃孩童回春的传说。”
陈鹤声摇头:“案件归案件,但凭这传说既然能流传下来,想必也有一定的真实性。”
元冲道:“狐仙或许会有,但也不至于祸害我们这些普通人。”
陈鹤声倒觉得未必,问:“那可有让她们显形的法子?”
元冲意外,朝笑了笑:“你认真了?”
陈鹤声也笑了笑,坦然道:“谁还不怕个万一?反正那丫头死鸭子嘴硬,即便知道她定不是什么狐仙,我也给她享受享受狐仙的待遇。”
元冲好奇:“看你对那传说那么上心,难不成,她跟你提过……孩子?”
陈鹤声立马否认:“她想都别想!”
他现在都不敢想象,中午发生的那些事。
“真提过?”元冲询问。
陈鹤声盯着元冲道:“你看她,和别的男人说话都不好意思,可像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
元冲摇头,显然不信甲十六会说出这样的话。
陈鹤声心里的大石头落地。
元冲作为一个蔫坏的老大哥,也想给自己的兄弟开开窍,便一本正经道:“听老人说,要想让狐仙显形,首先得看狐仙的道行有多高。这道行低的,喝些酒就能显,位置是尾巴;再高些的,亲过就能显,位置则是耳朵和眼睛;而不管修为多高的,只要行床第之欢,必显!而它们通常在那种情况下,现原形的是眼睛。所以它们会紧闭着眼睛,就是怕被发现。”
陈鹤声想起甲十六亲完自己就跑,而且回来时眼睛不仅红,还不敢看自己,再一次不确定地怀疑了。
“眼睛,还能变什么样?”陈鹤声装作毫不关心地干笑。
元冲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便继续一本正经道:“通常看着就如哭过一般,其实这只是狐仙施的障眼法而已。”
陈鹤声故作镇定地问:“如果说,拿嘴碰一下脸也算?”
元冲也不知他俩谁碰的谁,便说:“这得看,谁碰的谁。”
陈鹤声纠结地问:“如果说,偏不给那狐仙接种,狐仙是否会自己离开?”
元冲道:“你若不让它如愿,它岂会让你如愿?搞不好,会抢光你所有你觉得最重要的东西,和人。”
陈鹤声把头慢慢转向元冲,勉强笑了笑:“那这狐仙若看上了个和尚,就有意思了。”
元冲打量着陈鹤声的脸,说:“除非那和尚,如你一般英俊。”
陈鹤声撇头,继续吃饼。
这时两人听厨房有一阵阵巨响,便好奇移步厨房。
厨房里,春桃在一下下狠摔着面团,俩小鬼在一边看的目瞪口呆,甲十六做着浇汁,看他俩的表情,摇头笑了笑。
陈木声眼睛睁的,双眼皮都不明显了。他向易诚问:“你说,春桃姐该不会是把面团,当成我元大哥在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