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事不断

    “没事。”被撞之人轻声道,声音听着有几分熟悉。

    泽兰皱着眉,抬眸看清这人的面容后,不由愣住:“你……”

    她没想过还会再次见到青怜,这个同自己长的分外相似的人。

    青怜看出她还记得自己,微微笑着,细声道“余姑娘,好久不见。我家主子有找,得麻烦你跟我走一趟了。”

    泽兰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她:“你主子是谁?”

    “余姑娘去了便知。”青怜话音落下,有马车缓缓停在两人身旁,几个人高马大的侍卫候在一旁。

    泽兰余光看到身后有影子晃动,侧身不动声色地做了一个手势。

    半响,影子消失在拐角处。

    泽兰被迫上了马车,青怜坐在她的身侧,细细打量泽兰,道:“摄政王待余姑娘很好。”

    泽兰不明所以。

    青怜伸手把自己的衣袖捞起来,露出半截手臂,上方是交错的新旧鞭痕,触目惊心。

    “你可知,那日因为你,我差点被王爷乱棍打死。”青怜语气平淡,“是主子把我救了回来。”

    可这些痕迹明显是鞭子抽出来的。青怜从她脸上看出她的想法,眉尾微挑:“我坏了主子的计划,自然要付出代价。”

    “我们有着相似的容貌,可命运却是一点也不一样,你怎么就这般命好。”青怜不知是陈述事实,还是感概命运不公。

    泽兰沉默片刻,道:“我若是命好,就不会同你在这里说话了。”

    她这不痛不痒的回应让青怜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顿觉无趣。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泽兰双眼被蒙上黑布。

    青怜走在她身侧,搀扶着她,走走停停,依稀转过拐角最终停住。

    黑布被人摘下,泽兰总算能看清自己身处何处,屋内四个角落都摆了火盆,驱散了外间的寒意。

    泽兰面前摆着一块屏风,透过屏风能够看见对面交叠晃动的人影,夹杂着粗喘骄哼。

    她就算再不经事,听这声音也知道里面的人在干什么,泽兰脚步乱了几分,转身就想离开,被人拦住去路。

    “余姑娘这是做什么?”青怜走到泽兰身边,一脸嘲弄地看着她,说道,“摄政王该不会还没碰过你吧?”

    泽兰有点没底,面上却没表现出来,装做对青怜的话无动于衷的样子,只是身侧微微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她心底的害怕。

    青怜的来路傅与安之前同他提过,她明面上是圣上所送,可背地里的主子却另有其人。

    想必,里头那位便是她的主子。

    泽兰竭尽全力压住内心的恐惧,转身一步一步走回原地,站在屏风几步远的地方,低着头不看里头晃动的场景。

    虽是看不见了,可耳朵却没办法堵住,床榻剧烈的晃动声、女人的娇Ⅰ喘声,响彻整个屋子。

    良久,动静渐渐弱下去,里头的人听着像是从床下下来了,隐隐有脚步声传来。

    “砰!”是□□狠狠砸在地面的声音,泽兰下意识抬头看去,隔着屏风看不真切,依稀瞧见地上躺了个人,蜷缩成一团。

    “把人处理了。”随着说话声,一道身影自屏风后显露出来,此人衣裳松垮,敞着大半的胸膛,上方布着几道女人指甲划出的红痕,模样浪荡不堪。

    泽兰看清了他的面孔,带着几分熟悉之感,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人,却想不起来是谁。

    “是。”一个身形瘦削的男子从暗处走出来,嗓子似被浓烟熏灼过。

    进了屏风,拖出一个浑身赤Ⅰ裸的女子,瞧着模样已经没了气息。

    女子身上布满青青紫紫的痕迹,透过凌乱的黑发依稀能瞧见她脖颈间骇人的淤痕。

    泽兰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流遍全身,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主子。”青怜被男子唤到身侧,脖颈被他单手死死掐住。

    她口中的主子细细打量着她的面孔,又转而瞧向一旁的泽兰,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脸上流连。

    “赝品终归只是赝品,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傅向南手上力道逐渐加重,看向青怜的目光如同看死物一般。

    青怜痛的闷哼出声,红着眼眶看着傅与南,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

    可惜没用,脖颈上传来的力道越来越重,窒息感扑面而来。

    “算了。”傅向南余光注意到泽兰苍白的脸颊,大发慈悲地松开手,“可别吓到我的客人。”

    青怜瞬间瘫软在地,狼狈不堪地大口喘气,哑声道:“谢王爷垂怜。”

    “知道就好。”傅向南不耐烦再应对她,扭头朝泽兰不疾不徐地走过去,换上副谦谦君子的面孔,全然看不出方才刚杀了人。

    “可别这样看着本王。”傅向南逼近泽兰,欣赏着她脸上的恐惧,像是逗弄到手的猎物一般,叹道,“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泽兰一声不吭。

    傅向南也不恼,自说自话道:“受惊的小兔子。”

    方才那名女子被人堂而皇之地拖出去,周围的下人一脸习以为常,说明这种事情时有发生,已经见怪不怪了。再者,泽兰想到青怜手上狰狞的鞭痕,想必也与这人有关。

    泽兰不敢深想这背后代表什么,斗着胆子开口道:“你是谁?”

    傅向南伸手想触碰泽兰的脸颊,被躲开了他也不在意,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道:“我们见过的,在宫宴上。那时候你满眼都是我的的好弟弟,不记得我也正常。”

    泽兰瞬间猜到了眼前人的身份,宁王傅向南。

    宁王此人在京中向来行事低调,泽兰鲜少听闻关于他的事迹,对他的行事作风半点也不了解,但从方才的事便可看出,这人不是好应付的。

    傅向南看她面色有异,就知道她记起来了,伸手不容反抗地揽住泽兰的肩膀,强行把人带到软榻上,坐在自己身侧。

    “小兔子,你可要听话一点,可还记得方才那人的下场。”他话中的那人显然是指被拖出去的那名女子。

    傅向南的手若有若无地摸着泽兰的颈侧,她想起方才那女子脖颈间青紫的淤痕,挣扎的动作瞬间止住。

    “乖。”傅向南满意地搂着她,“你可知本王今日找你所谓何事?”

    泽兰僵硬地摇头。

    “本王听说你一直想逃出摄政王府,眼下便是一个很好的时机。”傅向南说道,“我这有一个合作,成功了便可让你安然无恙地从摄政王府离开。”

    泽兰不知道宁王是怎么知道自己想离开摄政王府的,但他口中的合作定然不是什么好事,她摇着头依旧是拒绝的态度,摇到一半被人按住脑袋,傅向南的手指缓缓插入泽兰的发间。

    “本王听说你在青江有个情郎,傅与安为了一己私欲让你们分隔两地,你就不恨他?”

    泽兰愣了一瞬,落在傅向南眼里便是被他说中了心事,他不由得意一笑:“本王可以送你同情郎团聚。”

    这打探消息都不打探清楚一点,宁王方才营造的迫人气势在泽兰这里骤然坍塌,她突然也没那么慌了。

    “你想让我做什么?”泽兰心思一转,主动问道。

    “小兔子果然识时务。”傅向南赞赏地看着她,招手示意身旁的人,那个身形瘦削的男子从袖中拿出一个白色瓷瓶,恭敬地递到傅向南手中。

    泽兰挨的近,自然瞧的清楚,看着傅向南手中熟悉的白色瓷瓶,疑心是自己记岔了。

    待瓷瓶被递到手中,泽兰打开一看,里头放着的药丸她再熟悉不过,就连味道都一模一样。

    这分明就是之前蒙面人让她下给傅与安的毒药,兜兜转转,怎么又要让她拿着同样的药去下毒。

    “这个……”泽兰迟疑道,话未说完就被傅向南打断,“你只需每日放一颗药丸到傅与安的吃食里,剩下的不必多问。”

    下毒的方式都是一模一样的,泽兰一时无语,既然有心害人也不多想些新点子,来来回回就只会下毒,下的还是同一种。

    “你可不要想着阳奉阴违。”傅向南在她耳侧阴森森地警告道。

    我阳奉阴违你也不知道啊,泽兰搞不明白一个个的怎么都喜欢找自己下毒,难道她长的就像很会下毒的样子吗?

    这个问题显然没人可以回答。

    傅向南这屋子里燃了不少炭火,暖和的很,泽兰坐在软榻上,一时之间都要忘了自己被绑架的身份,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宁王就是个外强中干的,嘴上各种威吓,实际上还是忌惮着傅与安,不敢轻易动自己。

    绑架绑的不痛不痒的,泽兰拍着自己被傅向南搂过的肩膀,捏着瓷瓶慢吞吞地走出宁王府。

    “余姑娘。”两道身影落在泽兰面前,蒙着面巾,是傅与安派来保护她的人。

    “没什么事,今日发生的事不要告诉你们王爷。”

    两人一脸为难,今日听了余姑娘的命令没有现身,让她被宁王抓到府中已经是犯了大错。若是余姑娘今日出了意外,王爷追究起来,他们就万死也难逃其责:“这……”

    “我会亲自同王爷说的。”泽兰把斗篷戴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坐上王府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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